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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二十二:弦月如钩·其一

明斤走后,关押处的雨也落了下来,从天到地都黑了。

沈度手里握着明斤留下来的药罐子,拿在手里把玩,便思量过往诸事。

他当然不会忘了陆绥,以及他的零落终场,但是他没什么怀念。对于陆绥,挡在多年情谊前的是深深的失望,与知面不知心的叹息。往日情重的另一面,就是结局潦倒时,再度回望,他连当初的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想着要是单独关于自己的记忆多一些就好了,如今这般,偶尔回首往昔的自由都不在自己手上。

他没拿伞,只是顶着斗笠用山术给自己挡雨。不过周危站得远了一些,没看到,于是撑着伞跑了过来,把伞盖在他头上。

“天光是和你学的吧,”周危把伞塞在沈度手上,“大事小事都拿山术挡着。”

“既然学了,拿出来用用又怎么了,”沈度不以为意,更是因为把法术放在小处用是他们师门的惯习,“不如你也试试,比拿伞挡雨轻松多了,而且也不费什么事。”

还没等沈度说完,周危便试了试。

“昨日发现祟鬼的痕迹之后,今日一天,可有什么进展?”沈度问。

“我刚问了,”下雨之后,大家分散着站在三棵松树下躲雨,周危和沈度一块朝着对面的树下走去,“白天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着今夜雨势慎重,担心祟鬼会趁这个时候出来做些什么,所以才多叫了一些人来。”

“真是奇妙的法术。”

“你是说班长老的那个?”

“对啊,”沈度点了点头,“以前邵长老不是也修习金术吗,咱们小时候在天光家里打转,也知道一些。邵长老研究到最后,从祟鬼那里,问出了从地府到人间的道路。只是可惜,咱们到现在也找不着那儿。”

“以后一定有机会吧。”周危道。

雨水会冲刷气味。落在地上之后会沃灌土地草木,而后者的气息也会骤然放大,成为雨天的特色,也会掩埋其他的痕迹。

抬头凝视不绝雨珠,人很快就注意力涣散开了。

“多少有些无聊了。”站在对面,段叔旋无奈打了个哈欠。

“这种时候,无趣总比有趣好。”柴望道。

“我都没敢问,”段叔旋和柴望靠近了一些,悄声问道,“这样的看守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啊?”

“熬到那个祟鬼无力支撑吧,”雨水蹦跳到了柴望握着伞柄的右手上,他拿起左手,轻轻拭去雨珠,“毕竟是个这么难得的机会。”

“哎,下着雨只能呆在这树下,连个月亮都见不着,”段叔段无奈叹气,“话说回来,咱们呆在这树底下,不会被雷劈到吗?”

“这是神木,施过法的,怎么能和一般的法术一样。”

因为段叔旋放大了声音,靠近一些的张序也听到了他的话,从后面伸出手来拍了一下段叔旋的后脑勺。

“好浓的雨味。”

另外一颗树下,自会城而来的修士嗅了嗅空中气息,自言自语道。

“雨味?”与他结伴同行的修士听了这话立刻伸出鼻子闻了闻,“你是说水的味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是因为你家住在林子里,对这味道很熟悉,”第一个修士道,“我住在外城,每到下雨都格外清晰。”

“是吗?那我得再闻闻,”第二个修士聚精会神,但是可惜,“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好像闻到了松枝的气息。”

“嗯……好像还有一股花香。”

“花香?下这么大雨?你鼻子也太灵了一点吧。”

修士不以为意,笑了出来。但是他的笑声还没落下,便不由自主地因为那来路不明的气味皱了皱眉头。

“师父,师父,”段叔旋站直了身子,喊了张序一声,“看对面。”

万遐和张序一块转过身来。发现对面两个人都将灯笼举过头顶,抖动几下。

但是没一会灯笼就落在了地上。

“出事了,”张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对面,“景洵,你跟着掌门守在这。景初,咱们走。都小心了。”

一边说,张序把灯笼托到最高,对着两边示意了一下。

倒下的灯笼没有回应,另外一边虽然晚了一些,但是很快应了信号。

几声雷鸣之下,天地间短暂明亮一瞬,张序和柴望也借着这个机会赶到了会城修士停歇的松树下,发现他们两个一个朝后,头嗑在树干上,另外一个斜着倒在了雨水之中。因为这附近都铺了石砖,所以柴望扶起倒地修饰的上半身,在灯光之下,一眼就看出来此人脸上长了斑痕。

“师叔,他中毒了。”

张序比柴望动作晚了一些,听了此言赶快把另一位脖子扶住,拎起灯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毒来势汹汹啊。不过好在还有气息。”

“出什么事了?”

看到扑朔的灯光之后,沈度和周危赶了过来。留着周危和万遐、段叔旋一道守在祟鬼附近,沈度赶快过来看看情况。

风吹雨走。一阵雨斜着吹在他们几个人身上,眼前一阵模糊。

“他们中毒了,”柴望把昏迷的修士一块扶在松树上倚靠,“我去换师父过来看看。”

晚风从林中猛吹而来,一股幽香伴在风中,煞是从几个人的脸颊拂过。赶过来的万遐触及的只是这股香气的强弩之末,便已经令他不由得惊叹:“是花草精怪的毒,这不好解。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立刻,万遐在五个人周围用风术立起风墙,将雨水和气味都卷了出去。

“糟了,”替万遐掌灯的沈度,抬起头来便看到张序脸上也长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斑,用手指给万遐看,“咱们该怎么办?”

“别急,急更会坏事。”

一边说,万遐取出一只白瓷瓶子,从里面拿出一丸药递给张序,再送到两位修士口中。只是他倾身靠近时,鼻尖嗅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异香。万遐仔细一看,两位修士脸上的红斑边界不再模糊,而是不断修整,逐渐出现花朵的痕迹。

那异香正是从这朵“花”上传来。

“好凶的毒。”

几人苦恼时,一点白光悦动在林中。在一闪,带着雷电的羽箭已经直冲着守在平和面前的周危和柴望而来。

那一点白光正好照在平禾闭上的双眼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拿起手挡在自己眼前,可惜她的手被锁在架子上。然而仅仅是扯动手臂这一小小的动作,就让她原本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好像她忘记了什么事,如今乍一想起来,冷汗遍及全身。

剑在空中划过,将飞过来的羽箭折成两半,断在地上,随后消失。

周危手里握着剑,眼睛盯着箭飞来的方向。那阴森幽暗的林子中,有至少一个敌人,握着武器对着他们。

“好箭术,”段叔旋也站了出来,“在黑夜中依旧百步穿杨。”

“是啊,”周危握紧了手上剑柄,脸上蹦起硬朗痕迹,“倒让人怀念。”

黑夜中一闪而过的箭,偶然间,让抬头的沈度想到了遮天蔽日密林中露出的一缕日光,似乎连那林间随风飘转的树木清芬如在身前。气味让他浑身一激灵,于是赶快掀开自己的佩囊,最上面正好落着明斤临走之前给他的那一盒丹药。

“万掌门,您看看这个。”

沈度把盖子拿开,送到了万遐面前。

“这是何物?你手上有解药?”万遐见有机会,拈起一颗再鼻前闻闻,同时用指尖密密抚了一下小圆球,“这不是丹药,是果子。”

“果子?”

因为天色一直不亮,再加上东西一直和药箱子放在一块,沈度也没多想。现在听万遐这么说,他也拿起一颗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一番。

“你确定有用?”看那两个会城修士在灯笼映照下脸色惨白,张序也顾不上那些细节。

“我也不确定……”

“气味倒是相似,”沈度支吾着不敢说话,万遐已经接过话,“如果咱们中的是草木气味之毒,我闻这果子,大约与其出自一枝。”

“能救?”张序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免又问了一声。

“不知道是外敷还是内服,”一边说,万遐拿个果子递给张序,“先吃一个,看看有什么效果。天仪,你拿一个碾碎了涂在张长老红斑上。”

“居然拿我试药,”张序一边嚼果子一边说,“我可是你师兄。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那边沈度也利落把伤口敷好,问道。

“好像有点效果,”张序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沈度接过了万遐手中的灯笼,看着他给张序把脉,“毒发变缓了。快,给他们两个咽下去。”

三个人分工起来时,他们头上一道闪雷照的黑夜犹如白日,几人看不着情况,还以为是雷雨再来的征兆。等到面前的急事放下,争斗的声音才送到他们耳中。

那亮光自然不是天雷,而是缠绕着雷电的羽箭自四面八方而来,朝着守在祟鬼周边的周危和举霞师兄弟不断飞去。面对密如麻的箭光,三人招架逐渐艰难起来,但仍然记得自己使命,拼命不退守一步。

在砍断最后一支箭后,三人刚刚喘息一口气,便从他们左右两侧飞出来一道黑影,两把剑冲着刚刚站稳三人而去。周危和另外两个人没什么默契,但是祟鬼明显是有备而来,剑光闪了几下,两拨人的脚步逐渐远离关押祟鬼的牢笼。

雨小了些,变得绵密。

武斗声在清冷的黑夜中变得格外悠远。

“果然来了。”

见状,状况还算好的张序立刻拔剑而起,朝独自招架的周危而来。

二对一,修士一方取得上风。

对战双方的脚步逐渐退回牢笼附近。

祟鬼的眼睛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看着来救自己的二位,平禾也鼓足力气挣扎起来。先不说挂在她身上的枷锁,就是立在她周身的修士山术,她记着喘气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开。

“平禾!”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琭玉珠!”

平禾侧过脑袋,却只能看到琭玉珠的半张脸。后者正从身上翻出来一只瓷瓶。

“小心点!”

话毕,琭玉珠往旁边跃开,振臂一挥把瓷瓶扔到了平禾的头顶。而听到琭玉珠的声音,原本还在应战的两个祟鬼各自用力一砍,将最后交手的段叔旋和张序朝近牢笼的方向送了两步,随后收剑,两步飞跃,消失在现场。

瓷瓶飞在半空,裂开,碎裂的磁块和粉尘被风吹着,滚动着,翻到了沈度和万遐的脚边。

天上依然是黑云蔽月,狂风卷着云狂奔着。地上也是黑的,是人是鬼都在黑夜中不可分辨。

随着瓷瓶裂开,一道霜白雷电贯穿天地。

一点来自天空的白色,朝着地下倒着生长出一棵枝干全白的大树。从远处看,或浓或淡的雨云中,凤信紫缠着这棵白树蔓延。

一声雷鸣震颤天地。

地面都裂开,仿佛是雷电在地平面上的蔓延。

暴雨天,鸟雀回巢。有一只还在天上飞着,远见这雷,一声啼鸣在半空散开。

离得近的几位修士虽然及时或不及时使出山术护卫自己,但是在这如同天罚的雷电之下,都被炸飞,或躺或趴在地上,难以回应。

万遐和沈度因为那瓶子渣滓起了疑心,两人快一步合力施起山术,挡在他们四个面前。白色雷光几乎闪瞎了他们两个眼睛,于是只能闭目侧过头去。最后,在屏障裂开之前,雷势散去,两个人收不住力一下往侧边倒过去。

头脑发昏,脚下不稳,但还是尽快爬起来,朝着倒地的四人奔过去。

关押平禾的囚笼在瞬间化为乌有。

后退场的两个祟鬼率先出来,在落雷下把平禾扶了起来,准备沿着预定好的道路撤退。

“扶霞,”看着那只熟悉的胳膊,平禾的泪水一下没稳住,“吴让,你怎么也来了。你们去找折桂大人帮忙了?”

“她们两个找我来的,”吴让也不多说,和扶霞一起把平和扛起来,“放心吧,公沙和高大人都不知道我来了。”

“别多想了,”扶霞沉稳开口,“没几个人能逃过折桂大人这一下,但是也不能大意。琭玉珠给咱们殿后,快走。”

说完,扶霞和吴让带着平禾从坑洞中跳出来。雷电的余威几乎将破损祭坛的遗迹一扫而尽,连带着周遭的古树也化作三颗焦黑却不知所以的然东西。四周一片宽敞。

三个祟鬼朝着进最密林子的小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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