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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身法与眼力的展现

经历了几日训练,尤其是云清辞那番“童言稚语”点破配合关键后,黄金一代三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显著变化。那份最初的审视与好奇,逐渐被一种夹杂着惊叹、认可与隐隐竞争心的复杂情绪所取代。他们不再将她仅仅视为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师妹,而是开始真正将她看作一个拥有独特天赋、甚至能给他们带来启发的“同类”。

今日的训练科目,是敏捷与闪避。这对于魂师而言,是生死攸关的重要能力,尤其是在面对范围性魂技、暗器或者混战之时。

训练场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复杂的障碍区。地面上,无数或快或慢、轨迹不规则的金属柱体在魂导装置驱动下不断移动、撞击、改变方向,发出沉闷的轰鸣。半空中,悬挂着许多细小的、涂有特殊涂料的铃铛,一旦触碰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宣告失败。更棘手的是,整个区域还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魂力干扰场,如同粘稠的沼泽,会迟滞行动,干扰魂力运转和精神感知。这并非攻击性干扰,而是模拟某些特殊魂技或环境的效果。

训练目标很简单:在不触碰任何移动障碍和铃铛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从区域一端穿越到另一端。

这无疑是对身体协调性、反应速度、预判能力以及抗干扰能力的极致考验。

邪月率先上场。他身影如烟,月步施展间,在密集的障碍中穿梭,动作干脆利落,如同游鱼入水。他的闪避更多依赖于精准的计算和极限的反应,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避开撞击,身形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偶尔遇到难以完全避开的路径,月刃会悄然点出,借助微小的反作用力改变方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最终毫发无伤地通过,用时极短。

胡列娜的风格则截然不同。她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步伐轻盈灵动,充满了独特的韵律感。她的精神力场在干扰中依旧能发挥部分作用,提前感知到某些障碍的移动趋势,从而做出更从容的规避。她的路线选择往往更加巧妙,善于利用障碍之间的空隙,动作优美而高效,虽然速度略逊于邪月,但也轻松完成,铃铛未响。

焱的通过方式则充满了力量感。他如同一个人形凶兽,很多时候并非完全闪避,而是利用强悍的身体素质和爆发力,在障碍即将临体时猛然加速或变向,强行挤过狭窄的空隙,带起一阵劲风。这种方式效率同样不低,但显得更具压迫性,偶尔会险之又险地擦着障碍掠过,引得铃铛微微晃动,所幸并未响动。通过时间与胡列娜相仿。

三人的表现各有千秋,都完美展现了顶尖天才的实力。

轮到云清辞了。

她站在起点,看着眼前那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的障碍区和弥漫其中的无形干扰,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胡列娜甚至有些担心地提醒:“师妹,量力而行,注意安全。”

云清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小脸上露出符合年龄的、努力而认真的表情。然后,她迈出了第一步。

踏入区域的瞬间,那魂力干扰场如同无形的泥沼包裹而来,试图迟滞她的动作,扰乱她的感知。然而,云清辞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凝滞,仿佛那干扰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她的身体似乎自带一种奇异的频率,与那干扰场的波动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共鸣,将其影响降到了最低。

紧接着,面对那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毫无规律的移动障碍,她动了。

她的身法,与邪月的精准计算、胡列娜的灵巧预判、焱的暴力突破都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看似简单、甚至有些朴拙的步伐。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眼花缭乱的残影,只是简单的踏步、侧身、旋转、后仰……每一个动作都幅度极小,如同尺子量过一般精准。

但就是这些看似简单至极的动作,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效果。

她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又像是变成了流动的水,或者随风飘荡的柳絮。那些呼啸而来的金属柱体,总是以毫厘之差,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她的发梢、贴着她的后背轰然掠过。她仿佛能预知到所有障碍下一刻的轨迹,总能在攻击降临前的那一刹那,提前移动到唯一的安全点上。

她的移动轨迹,在旁人看来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仿佛随时都会被撞上。但偏偏,她就是能在那种看似不可能的缝隙中穿梭自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惊险到了极致,也精准到了极致。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灵眸之中,倒映着无数高速移动的物体和复杂的能量波动,仿佛一台最精密的魂导计算机,在瞬间处理着海量的信息,并下达最优的指令。那份从容,那份举重若轻,与她幼小的外形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场边,邪月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试图看穿云清辞身法的奥秘,却发现那看似简单的步伐中,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于“道”的韵律,仿佛暗合了某种天地至理。胡列娜掩住了红唇,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自认精神力出众,但也绝无可能在这种干扰下,如此精准地预判所有障碍的轨迹。焱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考验还未结束。

当云清辞穿越到区域中段时,胡列娜按照训练计划,释放了一道范围性的精神干扰。这道干扰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原本就混乱的魂力干扰场中,激荡起一圈圈更加无序、更加难以捉摸的精神涟漪。这无疑大大增加了预判和闪避的难度,即便是邪月,自问也需要更加集中精神才能应对。

粉色的精神波纹荡漾开来,与原有的无形干扰交织,使得整个区域的能量场变得愈发混沌不堪。

云清辞的脚步似乎因此微微顿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她那原本平静的灵眸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星辉流淌般的淡银色光芒,几不可查地一闪而逝!这光芒如此隐晦,若非邪月和胡列娜一直紧紧盯着她,几乎无法察觉。

在那双洞彻虚妄的灵眸注视下,胡列娜释放出的精神干扰,那看似毫无规律、弥漫四周的粉色波纹,其能量分布、波动强弱、乃至核心与边缘的差异,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见。那波纹交织最密集、能量最强之处,自然是阻碍重重,但其流转之间,总会因为相互抵消、能量逸散等原因,产生一些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薄弱点”或“安全通道”。

在旁人看来混乱不堪、无从下脚的区域,在云清辞眼中,却仿佛呈现出了一张清晰的、动态的“安全路径图”!

只见她身形再次动了起来,依旧是那看似简单朴拙的步伐,但这一次,她的移动轨迹更加诡异。她不再仅仅躲避物理障碍,身形时而如同游鱼般贴着精神波纹的边缘滑过,时而又如同穿花蝴蝶,在几道波纹交织的缝隙间轻盈穿过,时而又会短暂地停留在某处能量看似汹涌、实则内部相对平稳的“涡流”中心,等待最佳时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无比。那足以让寻常魂师头晕目眩、寸步难行的双重干扰,对她而言,仿佛只是微风拂面,甚至成了她借以穿梭的“道具”!

最终,在三人近乎呆滞的目光注视下,云清辞那小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发无伤、铃铛未响地出现在了区域的另一端。她微微喘息,小脸因为高速运动和精力集中而泛着红晕,但眼神依旧清澈,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训练场内,一片死寂。

唯有那些还在兀自移动撞击的金属柱体,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过了好几秒,焱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我靠!邪月,娜娜,你们看清了吗?她刚才……她刚才是不是从你的精神干扰里‘穿’过去了?”

胡列娜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云清辞,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丝狂热?作为精神属性魂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在那种复杂的干扰中,如此精准地找到并利用能量薄弱点,需要何等恐怖的精神感知力和洞察力!这绝非简单的“直觉”能够解释!

邪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回放着云清辞刚才穿越双重干扰区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她那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玄奥规律的步伐,以及那双眸中一闪而逝的淡微星辉。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向云清辞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将对方真正视为同等层次、甚至在某些方面需要仰望的、极其凝重的目光。

休息时间。

胡列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正在小口喝水的云清辞身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蹲下身,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难以置信:“清辞师妹!你……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看清我精神干扰的薄弱之处的?那种情况下,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能量的每一丝流转!”

云清辞放下水囊,抬起头,眨巴着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闪。她的小脸上露出些许茫然,似乎不太明白胡列娜为什么如此激动。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伸出小手,指了指刚才训练的区域,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那带着奶气的、不确定的语气小声说道:

“就是……感觉呀。”

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玄之又玄的感知:

“娜娜姐姐的那些粉红色的光,很漂亮,但是……有的地方颜色深一点点,有的地方颜色……淡一点点。”她用手指在空中虚划着,模仿着能量波纹的起伏,“颜色淡的地方,感觉……走过去会容易一些。我就……试着从那些颜色淡的地方走了。”

她的解释,依旧停留在最表层的“感觉”和“颜色”上,无法说出任何关于能量强度、波动频率、节点辨识之类的专业术语。仿佛她那双灵眸,天生就能“看”到能量的浓淡与流向,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恐怖直觉。

“颜色……淡一点点?”胡列娜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震撼之色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更浓了。她自己的精神干扰,她自己最清楚,那能量的分布何其复杂微妙,所谓的“薄弱点”转瞬即逝,岂是简单的“颜色淡一点点”就能概括和捕捉的?这需要何等敏锐到变态的感知力?!

看着云清辞那纯真无邪、完全不似作伪的懵懂眼神,胡列娜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这不是伪装,这恐怕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独属于云清辞灵眸武魂的先天神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云清辞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惊叹,有羡慕,更有一种找到“同类”的亲切感。她开始真正将这个小师妹,视为可以在精神修炼道路上相互印证、共同探索的伙伴,而非一个需要教导的后辈。

“清辞师妹,”胡列娜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与认真,“你的这双眼睛……真的很了不起。以后在精神力的运用上,我们或许可以多交流。”这几乎是正式将云清辞放在了与自己平等论交的位置上。

云清辞似乎听懂了胡列娜的认可,小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娜娜姐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邪月,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身上,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郑重。

“清辞师妹,”他开口道,“你的身法,很独特。看得出,你对身体的掌控,远超常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亦是器魂师,主修月刃。不知……可否与你切磋一下最基础的持械动作?不用魂力,只论发力与角度。”

这个提议,让胡列娜和焱都愣了一下。邪月性子孤高冷傲,除了教导和必要对战,极少主动与人切磋,尤其是这种基础性的东西。他此举,显然是想通过另一种方式,更深入地了解云清辞的底细,或者说,是向她的一种另类致敬。

云清辞抬头看向邪月,对上他那双锐利而认真的眸子,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征询意见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笑眯眯的胡列娜。

胡列娜对她鼓励地点了点头。

云清辞这才将目光转回邪月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好。”

邪月没有使用他的月刃,而是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了两柄训练用的木剑,将其中一柄递给了云清辞。

两人在场中站定,相隔数步。

“只是最基础的劈、砍、刺、撩、格挡,注意发力方式与角度。”邪月言简意赅地说明规则,随即摆出了一个最基础的起手式。

云清辞也学着样子,握紧了那柄对她而言略显长大的木剑,小脸上带着一丝认真。

切磋开始。

邪月率先出手,一记简单的中段直刺,动作标准,速度不快,但力量凝聚,轨迹笔直,带着一股冰冷的锐意。

云清辞没有硬接,也没有慌乱后退。她手腕微转,木剑并非格挡,而是以一种微妙的角度向上轻轻一撩,剑尖精准地点在邪月木剑力道的侧面薄弱处,将其刺击的轨迹带偏了寸许,使其擦着自己的肩侧掠过。动作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

邪月眼中精光一闪,变刺为砍,木剑带着风声横斩而来。

云清辞脚步一错,身体如同柳絮般随着剑风向后飘退半步,同时手中木剑向下一点,并非硬碰,而是点向邪月持剑的手腕方向,逼得他不得不回剑防守。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皆是如此。邪月的攻击标准而凌厉,充满了实战的杀伐之气。而云清辞的应对,却总是出乎意料。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也没有固定的招式,仿佛只是随意的抬手、转身、点刺、格挡。但每一次,她的木剑总能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以最小的力道,最精准的角度,化解掉邪月的攻势,甚至偶尔还能进行极其刁钻的反击,逼得邪月也需要认真应对。

她对于力量的流转、角度的运用、时机的把握,已然达到了一种近乎于“道”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基础”的范畴。那不仅仅是对剑的理解,更是对“力”本身的一种深刻认知。

邪月越打,心中的震惊就越甚。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云清辞的基础,却没想到,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在不用魂力的情况下,仅凭对身体和兵器的理解,就能与他这个日夜苦修月刃的魂宗,在“技”的层面上,斗得旗鼓相当,甚至在某些瞬间,其应对之精妙,让他都感到眼前一亮,有所启发!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浸淫剑道无数年的宗师,返璞归真后,在用最基础的动作演绎着至高的道理!

片刻后,邪月主动收剑后退,结束了这场短暂却意义非凡的切磋。他深深地看了云清辞一眼,那目光中,之前的探究与审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强者的敬佩与凝重。

“受教了。”邪月对着云清辞,郑重地说了三个字。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年纪远小于自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云清辞似乎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只是看着邪月,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胡列娜和焱,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太了解邪月的实力和性格了,能让他说出“受教了”三个字,云清辞刚才展现出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焱用力地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个握着木剑、一脸无辜茫然的小师妹,只觉得对方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也越来越让人……心生敬畏。他此刻无比确信,老师带回来的,绝对是一个小怪物!但同时,能与这样的小怪物一起训练,似乎也是一件极其刺激和有趣的事情。

训练结束的钟声响起。

云清辞将木剑放回武器架,对着三位师兄师姐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便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地独自离开了训练场。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黄金一代三人久久无言。

“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胡列娜轻声感叹,语气复杂。

“不知道。”邪月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个身影,“但我知道,有她在,我们的训练,绝不会再枯燥了。”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焱用力一拍手掌,脸上露出了兴奋而期待的笑容:“管她呢!反正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我现在特别期待,等她魂力等级上来之后,跟我们真正打一场会是什么样子!”

阳光洒满训练场,将三人的身影拉长。云清辞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不仅激起了涟漪,更开始深刻地影响着这片湖中的每一条鱼。她的身法,她的眼力,她那深藏不露的“技”,正在一点点地,赢得真正的尊重,并悄然改变着武魂殿黄金一代未来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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