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早读铃还没响，高二（3）班的窗户就被朝阳撞得发亮。苏之意刚把书包塞进桌肚，指尖就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奶白色的塑料盒，盒盖印着浅灰色的几何图案，正卡在桌垫和抽屉的缝隙里，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粉笔灰。
前桌的夏晚星正低头往画本上描线，笔尖顿了顿，头也没回地笑：“刚早读前，林清欢鬼鬼祟祟蹲在你桌前，塞完这个就跑，耳尖红得跟被太阳晒透的桃子似的。”
苏之意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的纹路，耳尖先热了起来。她把塑料盒抽出来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浅黄色的便签纸，每张都用红笔标了序号，最上面一张写着“数学公式手卡（函数篇）”，字迹是林清欢特有的歪扭，却比上次写奶茶便签时工整了不少，连笔画末尾的小弯钩都刻意收得很稳。
她抽出最上面一张，是二次函数的顶点式推导过程。红笔写的公式旁，用铅笔轻轻标注着“苏之意说这里容易错”，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和她错题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指尖拂过那行小字时，苏之意忽然想起周五傍晚他递小雏菊时的模样——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攥着花茎的指节泛白，连说“送给你”时的声音都在发颤。
“还说人家只是感谢？”夏晚星凑过来看了眼手卡，笔尖在画本上点出个小墨点，“连你标记错题的小太阳都模仿了，这心思比我画细节还细。”
苏之意把脸埋在手卡上，鼻尖蹭到便签纸淡淡的草木香——是林清欢常用的笔记本味道，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她闷声笑了笑，把便签纸按序号叠好，放进塑料盒里揣进书包，指尖却总忍不住摩挲盒盖的几何纹路，像在触碰什么滚烫的秘密。（正常人别做手卡，真的没有意义。不如错题本。相信我手卡肯定会丢的。男女主在谈恋爱不太正常。）
早读课刚结束，林清欢就从后门探了个头。他穿着件干净的白T恤，校服外套搭在胳膊肘，手里攥着本数学练习册，目光第一时间就黏在苏之意的书包上。见她抬头看过来，他立刻缩回脑袋，过了两秒又慢吞吞地挪进来，走到她桌旁时，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光斑。
“那个……手卡……你看到了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练习册的书脊，“我周末整理的，可能有点乱，你要是觉得没用……”
“很有用。”苏之意抬头打断他，眼底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推导过程写得很清楚，谢谢你。”
林清欢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又赶紧抿住假装镇定：“有用就好，有用就好。”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柔，“月考快到了，你要是觉得哪里漏了，我再补。”
他靠得太近，苏之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点阳光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她慌忙点头，转身假装整理课本，耳尖却烫得厉害，连后颈都泛起了薄红。
林清欢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像揣了颗融化的糖，甜得发慌。他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上课铃响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座位，手里的练习册都没翻开，目光一直黏在苏之意的背影上，连老师走进教室都没察觉。
周二的晚自习，班主任把月考时间表贴在了教室后墙。红色的油墨印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眼，教室里瞬间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苏之意刚把时间表拍下来发给妈妈，就感觉身后的椅子轻轻动了动，林清欢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传过来：“苏之意，月考要是我还没进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
她回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不安。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练习册，指节泛白，连睫毛都在轻轻颤抖，像只怕被抛弃的小兽。苏之意心里忽然一软，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不会”两个字，后面画了个小太阳，悄悄推到他面前。
林清欢的目光落在小太阳上，眼底的不安瞬间散去，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他拿起笔，在小太阳旁边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小雏菊，又怕她看见，赶紧用练习册盖住，耳尖却红得更厉害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帮扶时间变得更长了。每天晚自习结束后，三楼的空教室总会亮着一盏灯——苏之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林清欢坐在她旁边，脑袋凑得很近，认真听她讲题，偶尔会因为靠得太近，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让她瞬间僵住，连讲题的声音都发颤。
周五的晚自习，苏之意正在给林清欢讲解析几何题。她俯身靠近练习册，头发轻轻扫过林清欢的手腕，他的手腕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似的，连呼吸都忘了。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香，混着她说话时气息里的甜意，让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你看这里，”苏之意的指尖落在练习册的图形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这个点的坐标要结合之前的条件算……”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林清欢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他的手指很烫，像握着一团火，而她的指尖微凉，两者相触的瞬间，苏之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笔“啪”地掉在了地上。
林清欢慌忙弯腰去捡，苏之意也跟着俯身。两人的头撞在了一起，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苏之意的额头瞬间传来一阵钝痛，她捂着额头抬起头，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清欢的声音里满是慌乱，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在快要碰到时又停住了，指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没事。”苏之意摇摇头，眼眶却红了。她捡起笔，假装继续讲题，可脸颊却烫得厉害，连声音都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林清欢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疼。他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剥开塞到她手里：“吃颗糖就不疼了，你喜欢的味道。”
苏之意捏着糖，指尖传来糖纸的温热。她抬头看他，他的眼底满是愧疚和担忧，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把糖放进嘴里，甜甜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阵甜甜的悸动。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鼻音。
“不客气。”林清欢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眼底的慌乱散去，只剩下温柔的笑意。
两人重新坐好，继续讲题。可这次，气氛却变得不一样了。林清欢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苏之意的脸上，看着她认真讲题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苏之意也会在讲完一道题后，偷偷看他一眼，见他听得认真，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甜。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空教室。走廊上的灯很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林清欢走在苏之意旁边，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会伸手扶她一下，怕她撞到走廊的立柱。
走到楼梯口时，苏之意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林清欢说：“林清欢，月考你肯定能进步的。”
林清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借你吉言。要是进步了，我请你喝奶茶。”
“好啊。”苏之意点点头，眼底映着应急灯的光，亮得像盛了星星。
两人站在楼梯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橘子糖味和栀子花香。林清欢看着苏之意的笑脸，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他想说“我喜欢你”，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月考进步，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她。
“那我先走了。”苏之意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嗯！明天见！”林清欢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才收回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烫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回到宿舍，苏之意把林清欢送的橘子糖纸叠成星星，和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她看着渐渐变多的糖纸星星，又想起他递糖时温柔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她拿出林清欢送的公式手卡，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希望我能成为你的骄傲。”
苏之意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拿着手卡，贴在胸口，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对林清欢的喜欢，已经越来越深了。
而此时的男生宿舍，林清欢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橘子糖的糖纸，反复摩挲着。他想起刚才在楼梯口，苏之意笑起来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个小太阳和一朵小雏菊，旁边写着“月考加油”，字迹依旧歪歪扭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知道，为了苏之意，他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进步。他要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没有白费，他也可以成为她的骄傲。
窗外的月光洒进宿舍，照亮了他脸上的笑容。这场藏在公式手卡和糖纸星星里的心动，正在青春的土壤里，悄悄生根发芽，等待着绽放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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