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的风带着点周末收尾的慵懒，苏之意背着书包走到教学楼楼下时，鼻尖先捕捉到一缕熟悉的甜香——是校门口那家花店特有的雏菊气息，混着晚风吹来的槐树叶味道，在暮色里缠得格外温柔。
她抬头，恰好看见林清欢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旁，手里攥着个米白色的纸筒，校服外套的下摆被风扫得轻轻晃。他的目光正落在楼下的花坛上，额前的碎发被夕阳染成浅金，侧脸的线条比平时柔和不少，连耳尖都泛着层淡淡的粉，像被晚霞晕开的颜料。
苏之意的心跳莫名顿了半拍，脚步也跟着慢下来。她想起周五傍晚他在校门口递创可贴时的模样，指尖还残留着那颗橘子糖的甜意，连带着耳尖都悄悄热了起来。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整理书包上的挂饰，却能感觉到走廊上的目光像被风牵引着，慢慢落在了她的身上。
“苏之意。”
林清欢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像被风吹过的琴弦。苏之意抬头时，他已经快步从楼梯口跑下来，手里的纸筒被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着白，耳尖的红比刚才更明显，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些：“你、你来了？我刚……刚从外面回来。”
“嗯，”苏之意点点头，目光忍不住往他手里的纸筒上瞟——纸筒上印着花店的logo，露在外面的纸角还沾着片干枯的雏菊花瓣，“你去买东西了？”
“没、没有，”林清欢慌忙把纸筒往身后藏了藏，动作太急，差点撞到走廊的立柱，“就是……路过花店，顺便看了看。”
他的慌乱太明显，苏之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想起夏晚星说的“男生藏心事时，连耳朵都会出卖他”，此刻看着林清欢红透的耳尖，忽然觉得这话格外贴切。她没再追问，转身往教室走：“晚自习快开始了，进去吧。”
林清欢跟在她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他能闻到苏之意发间飘来的洗发水味道，还是之前那种淡淡的栀子香，混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橘子糖气息，让他的心跳又开始“咚咚”地撞着胸口。他攥着纸筒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纸筒里卷着的画纸边缘硌着掌心，那是他周末躲在房间里画了一下午的小雏菊——画纸上的花是按照校门口花店的样子临摹的，花瓣的纹路改了又改，连花茎上的绒毛都画得格外仔细，最后还在画纸背面写了行小字，又被他用橡皮擦得只剩浅浅的印子。
走进教室时，夏晚星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低头用彩铅给画本上的小猫涂颜色。她抬头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眼底闪过丝笑意，却没说话，只朝苏之意眨了眨眼。
苏之意假装没看见，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刚拿出数学练习册，就感觉身后的椅子被轻轻拉开。林清欢坐下时，带过来一阵淡淡的雏菊香，和他手里纸筒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个……”林清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犹豫，“上周的模拟卷，我还有两道题没懂，你现在有空吗？”
“嗯，”苏之意回头，见他手里拿着练习册，指尖停在最后两道大题上，指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你坐过来点吧，这边看得清楚。”
林清欢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抱着练习册和纸筒挪到她旁边的空座——那是空了很久的同桌位置，桌面被他提前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点铅笔印都没有。他坐下时，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却还是能感觉到苏之意的胳膊轻轻蹭到了他的校服袖子，那微凉的触感像电流似的，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是这两道立体几何题，”林清欢指着练习册，声音放得很低，“我总是找不到辅助线的位置。”
苏之意俯身靠近练习册，头发轻轻扫过林清欢的手腕。他的手腕猛地一僵，像被羽毛挠过似的，痒意顺着胳膊一路窜到心口，让他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跳出胸腔。他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栀子香更浓了，混着她说话时气息里的橘子糖甜意，让他的脸颊瞬间发烫，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你看这里，”苏之意的指尖落在练习册的图形上，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这个三棱锥，要先找底面的重心，再连接顶点……”
她说话时，气息拂过林清欢的耳廓，带着点温热的温度。他的耳廓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着粉色，手指紧紧攥着练习册的边缘，指腹都捏出了汗。他想认真听题，可注意力全被耳边的气息和肩上的发梢吸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她靠得很近，很近，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的细小绒毛，能看到她眼底自己慌乱的倒影。
“听懂了吗？”苏之意讲完步骤，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得离谱，她的鼻尖离他只有一指远，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慌乱，还有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林清欢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椅子腿在地面划拉出轻微的声响。他慌忙点头，又觉得不对，赶紧摇头：“没、没太懂……你能不能再讲一遍？”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苏之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软意，连带着声音都放柔了些：“没关系，我再讲慢一点。”
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画起图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教室里的翻书声，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林清欢看着她握笔的手，指尖纤细，指节分明，画出来的线条流畅又工整，比他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图形好看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门口传来班主任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见班主任手里拿着一摞作业本，正站在门口往里看：“苏之意，林清欢，你们俩过来一下。”
苏之意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林清欢放在桌角的纸筒。纸筒滚到地上，里面的画纸掉了出来，展开在两人脚边——画纸上是一束盛开的小雏菊，花瓣的纹路细致分明，花茎上还停着只小小的蝴蝶，右下角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送给喜欢小雏菊的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苏之意的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她能感觉到林清欢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灼热得让她不敢抬头，只能慌忙弯腰去捡画纸。
林清欢也跟着俯身，两人的手同时碰到了画纸的边缘。他的手指很烫，像握着一团火，而她的指尖微凉，两者相触的瞬间，林清欢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回手，连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课桌。
“对、对不起！”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这、这不是给你的……我就是随便画画……”
苏之意的心跳瞬间沉了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涩。她捏着画纸的指尖微微发白，把画纸卷起来塞进纸筒，递还给林清欢：“没关系，画得很好看。”
说完，她转身就朝班主任走去，脚步快得像在逃。她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目光，带着点失落和慌乱，可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泄露眼底的情绪。
班主任把两本作业本递给他们：“这是你们俩上周的作业，苏之意做得很好，林清欢进步也很大。”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着说，“看来帮扶小组效果不错，继续加油。”
苏之意接过作业本，低头说了句“谢谢老师”，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林清欢也跟着接过作业本，却没说话，余光一直落在苏之意的侧脸上，眼底满是愧疚和无措。
回到座位时，两人都没再说话。苏之意假装低头看作业，可作业本上的字迹却模糊一片，脑子里全是刚才画纸上的小字，还有林清欢那句“不是给你的”。她捏着笔的指尖微微颤抖，连一道简单的选择题都做不下去。
林清欢坐在旁边，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分了，明明就是画给她的，却因为太紧张而说了谎。他想解释，可看着苏之意泛红的眼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纸筒。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教室里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苏之意终于做完了一道题，抬头时，恰好看到林清欢正低头看着纸筒，眉头皱着，像在为难什么。她的心跳动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见他忽然站起身，拿着纸筒朝教室外走去。
苏之意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她拿起笔，却再也没有心思做题，只能盯着作业本上的字迹发呆。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清欢回来了。他的额前沾着点汗，脸颊还是红的，手里的纸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新鲜的小雏菊，花瓣上还带着点露水。
他走到苏之意的桌旁，把小雏菊放在她的作业本上，声音带着点沙哑：“这个……送给你。”
苏之意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底满是认真，还有点紧张，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上次你说喜欢小雏菊，我就……就买了一朵。刚才的画……其实也是给你的，我只是太紧张了。”
（江驰内心os：啧啧啧啧啧，啧啧。是心动呀，糟糕眼神躲不掉，对你莫名的心跳。）
苏之意的心跳瞬间炸开，像被烟花照亮了似的，又甜又暖。她看着桌角的小雏菊，花瓣是淡淡的白色，中心是嫩黄的花蕊，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她抬头看向林清欢，他正看着她笑，眼底映着灯光，亮得像盛了星星。
“谢谢。”她的声音带着点颤音，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很漂亮。”
林清欢的眼睛亮了亮，像得到了糖的小孩，笑得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你喜欢就好。”
他坐回座位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苏之意把小雏菊放在笔袋里，花瓣的清香透过笔袋传出来，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她拿起笔，低头做题时，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连作业本上的字迹都变得可爱了不少。
林清欢坐在旁边，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他拿出练习册，开始认真做题，可做着做着，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看她。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头发垂在脸颊旁，像一幅温柔的画。
晚自习结束后，苏之意收拾好东西，把小雏菊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林清欢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走出教室，走廊上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甜意。
“明天见。”苏之意停下脚步，回头对林清欢笑了笑。
“明天见。”林清欢也笑了，眼底满是温柔。
人站在走廊尽头，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之意转身下楼时，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她摸了摸书包里的小雏菊，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决定——她要把这朵小雏菊做成干花，和那些糖纸星星放在一起，当成他们之间最温暖的秘密。
而林清欢站在走廊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还是烫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知道，自己对苏之意的喜欢，已经再也藏不住了。
他拿出手机，给江驰发了条信息：“我好像……表白成功了一半。”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的心跳又开始“咚咚”地响了起来，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甜蜜，提前奏响序曲。而书包里的小雏菊，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见证着这场悄然萌生的心动，在青春里慢慢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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