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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柳寅一贯保持着冷心冷面冷情的风格。

经常被误认成高高在上的医生作派。

告白前夕。

面对好友的心动质疑。

柳寅说:“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眼望过去,人群之中只有她变成了可爱的动物。”

柳寅从未告诉过别人。

他看见的童耕是一只大熊猫。

...

彼时清明刚过。

柳寅从北京调回故乡隽城的医院,隽城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城市,小意温柔,外边人要面子,这边人过日子。

快午休时,柳寅接到发小榴君的电话。榴君讲,他的未婚妻蕉雨和好朋友结伴来医院检查乳腺,他担心未婚妻报喜不报忧,想拜托柳寅去看看,送两瓶水也好。

柳寅应下。

他老师说过,人情是现代医学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上个月底,榴君携未婚妻熊蕉雨为他接风洗尘,虽然只在饭桌上见过一面,但是柳寅感觉自己认出她没问题。

他朝那个科室的候诊区走去,穿梭在连接两座医学大楼之间的玻璃长廊,廊里有个很相似的背影,和身边的女孩手挽着手走出去了。

柳寅喊了几声名字,没叫住。

遂在穹顶之下,随着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世间中人,快步追出门去。

太湖第一附属医院的正对面是一座公园。

两个女孩忽而停住脚步,仰起头。

柳寅不知道检查结果如何,便拿着水,站定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蕉雨问,这棵开满一串串紫色花的树叫什么呀,好漂亮。

身旁的女孩说,是不是叫毛泡桐,我小时候看我妈妈在日历背面画过这种花。

蕉雨打开手机镜头识别,爽快道,让我来查查不就知道了。

两个女孩朝屏幕上一瞧。

一齐欢呼雀跃道:“就是泡桐树诶!”

那身旁的女孩白白壮壮,如福字下面的田。

她站在树下高兴道:“太好了蕉雨!我们就是两个普通人,我们俩什么病都没有!谢谢老天爷让我们做芸芸众生。”

她说时便双手合十,元气坦诚地感谢上苍。

午间充足的阳光穿过枝桠缝隙,光斑又颤又明亮,像一阵连翘花雨,明晃晃地洒在她的身上。

柳寅没再上前送水。

如果说,他是为了朋友闻讯赶来,身旁这个女孩却要意外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得知自己身体的私密状况——无论乳腺健康与否,这是非常唐突的。

天湛如蓝。

公园中央的喷泉,每时都在形成一个澄澈的圆形水幕。

仅仅在此刻。

他们俩之间还是陌生人。

...

当天傍晚,柳寅第二次见到童耕。

他恍然间,错以为中午站在泡桐树下闭上双眼的人是自己。许完愿,两眼一睁,童耕就从酒楼冷菜间的桌底爬出来了。

她满面红光抱着一大摞碗碟,站起身对蕉雨和榴君高兴说道:“你们来了怎么不先说一声,走,跟我去包厢!”

一张饱满的苹果脸。

又在高兴,不知道高兴些什么,柳寅暗暗想。

时间回拨一个小时。

柳寅下班前又接到榴君电话,说是开车在外边等着接他。

柳寅甫一上车,坐在副驾驶的蕉雨谢道:“我才知道榴君今天还叫你去照看我们了,多不像话,医生多忙啊,一点小事还要麻烦你,我们必须请你吃饭。”

水又没真的送出去,柳寅心说,他中午转身离开后只是先帮忙向榴君报了平安。

榴君直接问:“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柳寅莫名像放学后被爸爸妈妈接到的小学生,开口说吃麦当劳的机会来了。柳寅大声道:“我要吃熏鱼!”

鱼死得其所,故乡的口味把他带到了童家大酒楼。

熊蕉雨力荐此地。

-

隽城,分上隽和下隽。

下隽是老城区,这里古迹众多,河网密布,保留了大面积江南水乡的人情风貌。

一条芳街,几座小桥,无数巷子人家。

童家大酒楼就把守在第一座桥的丁字路口,桥名取自“流芳百世”,童家世代扎根在这里,日子细水长流。

踏过世芳桥。

柳寅还没自报家门,就被童耕浩浩荡荡领着一行人带进了位于自家酒楼三层的8312包厢。

这是童家自留请客吃饭的私人包厢。

柳寅靠的是榴君的友情作担保,榴君靠的是蕉雨的爱情作担保,而蕉雨是童耕的大学室友。从十八岁的夏末被学校系统分配的那一刻起,无数的夜晚,无话不谈。

进了包厢,熊蕉雨开门见山:“我家里人五一假期要从北方过来正式见下榴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像锅碗瓢盆相撞那样,响起交错不一的声音。

“还是我买好见面礼飞过去正式拜访叔叔阿姨吧!”

“五一这个档口太快了,来得及准备吗?”

“......你不都已经是‘未婚妻’了吗?怎么还没见过家长。”

饭桌氛围登时被最后一句话打断。

桌上的人齐齐看向罪魁祸首,柳寅不明就里迎向大家的目光。

柳寅承认自己从学医起就对身边人的生活处于绝缘状态。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转头向榴君求助。

而榴君平日做多说少,还是蕉雨一派女主人的大度风范,不等他开口,主动解围:“这榴君的小学同学,才从北京回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细节。”

人有亲疏远近。

蕉雨随即用极低的声音,在童耕耳边一晃而过,“top2的,在附一工作,别人家的孩子。”

童耕瞧过去,柳寅其人临水背窗而坐,像一桩浅绿的黄金春羽,独立朝气,摇曳着完成羽裂的叶片。

蕉雨正式把持着他们这对未来小夫妻的安排:“不光我爸妈要来,我姥姥和姥爷也要一起。”她高兴对童耕道,“我打算双方见面吃饭就在你们酒楼办。”

“——啊?”童耕突然被委以重任,惊住。柳寅趁此站起来向童耕自我介绍,他左手抻住衬衫下缘,右手伸过去握手道:“你好,我叫柳寅。”

克制。

不失礼貌。

白皙,骨节分明。

只是衬衫今天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有点皱了。

榴君这时才想到怎样为朋友找补回来,接着柳寅的话对童耕说:“如果我和蕉雨事情顺利的话,他应该就是我的伴郎。”

童耕刚握住柳寅的手,新郎就给他们友情的身价添了新彩头。

“——啊?”轮到柳寅不知所措,没人和他说过这件事。两个人的手就一直握着。童耕见机道:“你这个反应是饿了吧!”

“我叫童耕,榴君的中学同学,蕉雨的大学同学。我先去给你挑几样冷菜拼盘吃,你先坐。”

童耕没心思管柳寅是什么人。

她回身拉住蕉雨小声说,走,你跟我去一起拿。榴君晓得这是小姐妹又躲去冷菜间私下说话了。

童家的冷菜间设置在酒楼一层,有临街窗口,以便吸引归家路过芳街的市民,不需要格外进入酒楼再进行购买,类似麦当劳开设的甜品站。

童耕的担心很简单,她怕给蕉雨掉面子。

童家大酒楼是爷爷奶奶传给她爸爸。

上下总共三层,规模是有的。几十年间,酒楼翻修过两次,装潢风格还是透露着岁月感。当年她爸爸接手,有过相当长一段日子的风光,端庄气派,确实也承办过不少婚礼酒席。

但就像人会老,酒楼无需做错什么,自然也会随着时代浪潮退下来。

汹涌过后,返璞归真,驻守芳街。

童家的酒楼从生意变成了一种生活场景。

一楼大堂放眼望去都是老街坊邻居。

在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叔叔阿姨,懒得烧菜,就去老童家吃一口。或是嫌在家独自个吃饭闷了,抬腿就走,去老童家端饭碗,随便两张邻桌挨在一起,都是唠不完的家常趣事。

就算实在没胃口,也会被惯性散步带到酒楼门口,关心道:“童林实,今朝生意好伐?”

因为这些活生生的热闹和温情。

童林实把经营了几十年的大酒楼定位成了一家做本地家常菜的地方,多年价格未涨,也养出来个掏心掏肺的小孩。

童耕相劝蕉雨:“你找一个新中式那种风格的,雅致正式一点,包间从诗词里起名字、萝卜雕成孔雀的那样上档次的饭店啊!”

童家大酒楼往远了说,也只是靠口碑,吸引了些从其他城区驱车前来尝正宗隽城老味道的食客。它不适合千里迢迢而来的亲家相见。

她苦口婆心:“你选我们家,我们酒楼卖的是物美价廉。你爸妈一进来,万一觉得是榴君的主意呢,还以为是他不重视这门婚事。”

蕉雨拍胸脯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讲清楚饭店是我选的。”

“那他爸妈就会看轻你的!”

“他的爸妈我管不着。”蕉雨义正严词,“我只管我爸妈!”

“而且你早晚要接手酒楼,不如就先拿我的酒席练手。因为你在我心里和榴君是同等重量的!”

童家冷菜间的玻璃高大,擦得干净光明。两个对彼此推心置腹的女孩子站在里边,连身被夕阳染成一片美好的橘红色。蕉雨说道:“我在外地生活这么久,我要让我父母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童耕一时老实无言。

听完这番激昂,憋着涨红的脸应了声“好”,然后就只顾低头使劲挑些好东西做个超级豪华大冷盘,等会端进去给蕉雨撑排场。

熊蕉雨是北方人。

她大学考来这边念本科,作战思路清晰,硕士去香港又读一年镀金,毕业后杀回母校面试上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行政老师。

童耕从大一起,就经常带着蕉雨回酒楼玩。

童林实问,蕉雨不想回去发展吗?

蕉雨说,我不。我们家祖籍是哈尔滨的。我爸妈年轻时跑了一段路,跑到了东北最南边的城市滨城,现在我要彻底跑出来。

后来她就认识了榴君。

一个有母无父、父亲出轨、极度渴望组建自己家庭的本地同龄人。

...

包厢内剩的两个人一片凄风苦雨。

榴君问,怎么办。

柳寅说,赶紧点呀,几个招牌菜我都写上去了,她们回来之前写不完就露馅了。

榴君看他,我问双方见面的事。

柳寅见没有旁人在场,原形毕露。

他哼哼着:“你整天这一处买卖,那一处买卖。现在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学老师了吧?咱们又不是北京人,这本地人的身份在人家父母面前有什么用。”

榴君问,你有办法吗?

柳寅答,让你爸来。

榴君的爸,俗称土大款。柳寅补充道:“你妈来,你爸必须来,你爸找的那年轻女的必须不来。”

榴君心如死水般说,他俩领证了,前几年那女的生了个儿子,我爸叫我喊弟弟。

柳寅皱起眉嘟囔,怎么又一件我不知道的事。

榴君长叹一声道,你学医一走十年啊。

柳寅认真解释:“因为我还要补博后规培一年。”他接着说:“你爸要是能表态钱都留给你,那他就可来可不来,钱来。”

榴君知道这不可能。

柳寅像做贼心虚靠过来,手里抱着菜单像拿着自己的满分试卷。

“你傻啊。你爸叫你喊弟弟,你就喊,喊完把钱全哄过来。”柳寅宛如家庭课代表:“一半是你的,一半是你代管。你就说害怕爸爸百年以后,后妈改嫁不要孩子。你既然叫了这声弟弟,就一定管他,你爸一听就动摇了。”

榴君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们规培就教这个!?”

柳寅:老师出诊我随同,我看遍人事纷争啊。

榴君还是盯着他。

柳寅如实交代:“我的第二战场主要在小绯书。”

榴君绝望合眼。

正好童耕和蕉雨拿完冷菜回来。

门一开,柳寅立即坐回去,恢复自己少言寡语的清冷模样,假装低头研究菜单。

谈恋爱可以如胶似漆,但只要进入谈婚论嫁,那就是各自为营。

熊蕉雨进了包厢,当老师的在他俩脸上巡视一眼,立即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她放下冷菜,哐一声,隆重宣布道:“我要拥立童耕当我的伴娘!就是新郎跑了,童童也得在。”

童耕握拳:“对!”

榴君立即举双手投降,表示我不会跑的,我会付出一切让你父母满意。

柳寅低头,继续假装研究菜单。

于是,仅仅过去六个钟头,童耕和柳寅就从陌生人进化成了同一场婚礼的伴娘伴郎,即使这场婚礼连个影儿都没有。

老天爷是这样的。

人齐了上桌它要开饭,红尘俗世成了它的筷子筒,随手往里一抓,总有这么两个人,抓起来就是一双,再抓起来还是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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