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缺牙小弟擦擦汗:“……人之常情。”
王老五把枪往前一抵,逼迫顾清时挺了挺腰。
两人隔着一臂宽,可那发间的淡香,正逐步萦绕在他鼻尖,他咬了口自己的腮帮子,勉强从美色从清醒过来:“虽然我这人向来不伤美人,但,你抢我地下黑市的账,可不能这么算了,所以你有两个选择。”
顾清时没说话,轻歪下头给了个“愿闻其详”的示意。
“成为我的专属向导,或者死。”
王老五咬重“死”字,刻意看一眼外面正在被拖走的四具尸体,地面鲜血淋漓。
“你也不想像他们一样吧?”
顾清时只是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啊。”
那一丝惋惜的气息像是一把钩子,高高地钓起王老五的心,一股血气直冲而下,差点没压住枪,他看一眼缺牙的,小弟立马意会,抽出支烟,递到他嘴边,再擦火点燃。
王老五含住烟尾,红光在齿间抖动:“大爷的,多说两句话要死啊,声音好听着呢,怕什么?”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大,缺牙哥,我们……们追丢了。”一高一矮气喘吁吁地从后道插进来。
缺牙哥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爆冲脑瓜崩:“等你们办完事,够我找七八个妹子了!”
小矮子和高个子办事不利索,拍马屁倒是一等一:“不愧是老大和缺牙哥。”
“威武。”
王老五侧头:“行了行了,带着他就能进地下黑市了吧,先回家。”
再不回去,他真想就地压狂躁,身体的也好,心理的也罢,一股脑全宣泄出来。
顾清时沉默地跟着他们一步步退回贫民区地底的黑市,解开同伴设下的禁制。
一路上,他们说笑着,全然没察觉到顾清时眼里蔓延的寒冷。
“老大,您是怎么抓住他的,待会兄弟伙是不是也可以尝尝?”
“没个正形,说什么尝不尝,老大先。”
“欸对刚我和矮子,就一会儿没看住,人就不见了,他体术可好了,我感觉跟那个叫什么,陆凌的反应差不多。”
“两傻子,当然是因为老大的体术远在他之上,你不知道刚刚……”缺牙的此处省略三千字的长篇大论,说得唾沫横飞,总结道,“如此,分分钟,就把他整得毫无还手之力。”
“诶诶诶,低调低调。”同时,王老五眉间划过半分疑惑,很快,又被手下捧得飘飘然拉走注意力,抛之脑后。
“说吧,美……咳,你为什么抢地下黑市?”
狭窄的羁押室里,一束顶光微弱发光,王老五两手扶椅,大腿敞开,在他一旁是手下三人。
而顾清时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单就一身白衬衫西装裤,由绳子勒住,按压着穿透似有若无的白皙,左右手也被铁链吊在半空,留下显眼的红痕,额前散落的发丝挡住眼睛。
王老五试图从中窥探他的情绪,但什么也没看到,猜他多半是怕了。
“算了,你们都出去,先上正餐,这点问题的小点心,等我解决完再处理。”王老五忍了一路,懒得磨磨唧唧,摆手催促手下出去。
缺牙的直接推着一高一矮撤退,刚路上夸他一路,就是怕他一个不顺心揍人:“好嘞,老大慢慢享受,不急。高矮他们查了,说他同伴去其他分塔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吱呀。
厚重的铁门关上,缺牙的顺带还贴心地在外上了锁。
拥挤的空气里,仅剩顾清时和王老五两人。
“我这人读书少,下手重,所以美人你最好听点话。”
王老五悉悉索索地解开衣衫,光着膀子留下一件黑背心。
“当然你这张脸要是能求我,没准我还能不上粗的。”
“虽然疏导,有接触和非接触,精神和身体之分,但来都来了,自然得选好的。”
“你懂我意思吗?”一双黑鞋迈进顾清时视野里。
他什么也不回答,直到一滴水没入王老五的鞋面。
王老五一愣,就见冷冷的美人抬起头,珍珠似的水珠,从睫毛的颤抖下滑落,不多不少,一颗接着一颗,经过红唇,潜入锁骨深处。
那一刻,王老五甚至想解开他最上方的领扣,看看这东西能钻到什么地方去,好好蹂躏一番,一时心里哎呦哎呦好几声,荡起涟漪。
但他认为,还是要持有绅士风度。
因为他已经飞速脑补完今后跟美人的二人世界,什么约会啊,什么蜜月啊,总归不能让初印象太糟糕。
王老五罕见地压下烦躁,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他都没注意连自己的嗓音都夹了几分,没有一点与手下对话的粗狂。
顾清时唇微张:“疼。”
哪里疼?他这还没开始,就疼了?
王老五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是沿着顾清时的视线,留意到他腕骨的淤青,不自觉哎呦出声:“这才挂没一会儿。”
然后他瞥一眼捆住他的绳子,还是解开了。
“这手套,也摘了吧。”
说着,王老五取下阻碍两人的隔阂。
那是一只白玉般的右手,看过就难忘,指甲整洁,剪得正正好好,每一寸圆弧都标准得像是件由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王老五丢开手套,刚要触摸,却瑟缩了下。
“怎么了?”顾清时第一次主动询问,“不喜欢吗?”
“没什么没什么,原来美人你也急。”王老五傻愣愣地歪嘴一笑,一把握住。
但就这一下!
异变突增!
相触的地方,爆发出精神力扩散的波纹。
不是他的,而是顾清时的。
原本还在温柔乡的王老五瞬间清醒,精神图景里传来的恐惧压过感性的冲动:“这是什么!不对,疏导不该是我主导吗?你怎么!”
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仅仅是接触,怎么可能直接突破他作为哨兵的精神防线,他好歹也是个A级。
那一阵又一阵的控制力,分明是在反向压迫,强大的威亚压得王老五半跪在地上,可不服输的气劲还在让他尝试硬抗。
不过关键的是,他移动不了手!
一点都动不了,王老五骨子里的害怕不断翻腾,沿着血迹,掀起抑制不住的鸡皮疙瘩。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向导,你是哨兵?!”
顾清时低下头,脸上不见一点刚才的柔情与脆弱:“原来……我没说过我的身份吗?我记得我来黑市第一天就说了。”
门外,缺牙的和高矮两人打扑克玩得开心。
“你说咱这门质量就是好,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当然,异种的坚甲外壳,老大当年为了示威,专门安来关不服他的人的,今天没想到用这上面。”
“就有点可惜,听不到美人叫。”小矮子在路上提过一次,现在还是念念不忘。
缺牙的噫一声,甩下一张红桃2:“收收那点色心,话说我记得他来第一天是不是说过黑什么的。”
高个子扯了下嘴角,语气鄙夷:“谁知道呢?好像是个专有名词,我们仨又没读过书。我小王!”
“也是,管他的。”
话音一落,缺牙的砸下一张红艳的大王——
上面,披着外袍的人侧站在印有“黑市”字迹的站台台顶,傲然挺立,似乎无论从何而来的狂风也无法撼动它,仅能勾勒出他偏瘦的身形。
他的声音裹上冰,即使面对黑市人的围捕质疑,也不消减丝毫气势:“我是谁?”
“对,来自哪里,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顾清时没施舍一个眼神给下面的人:“塔外。”
“塔外异种那么多,还能有活人?玩呢!”
“不对,也不是没有。哨兵、向导、介绍人还是普通人。”
顾清时:“向导。”
“去你的,一个向导还想管我们,这里哨兵高等级可不少。”
“塔外……难道之前逃出塔的黑向导?人类叛徒!”
顾清时皱了皱眉,抬手卡住同伴扔下去的割舌刀刃。
“黑暗向导,等级SSS。”
刹那,底下的人群整体哑住,左右对视,纷纷意识到什么,嚣张的气焰被猛跳的心惊极速替代。
一如王老五此刻僵住的表情,那双放大的瞳孔与顾清时第一天来黑市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黑暗?向导!”他难以置信地重复好几遍,瘫软得跪在地面,就差趴下去,“不会的,不可能,但是……有那个预言在,竟然是真的。”
“你不信?”顾清时收了点精神力,并不介意把那天的场景重复一遍。
王老五头痛得快要爆炸,好不容易能拉开距离,一个转身,冲到门口,拼命转着轮盘,却发现平日轻松打开的门,如今死得动不了半点,急得汗水浸湿衣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些什么,为什么要跑。
听到“黑暗向导”后,脑子里就漂浮着一个大大的“逃”!
“大爷的,”王老五咒骂问候手下祖宗十八代,“锁个屁的门!”
可眼下,顾清时已然不慌不忙地解开绳子,步子沉稳,来到王老五身前。
王老五被吓得跌倒在地,企图用吞咽缓解紧张。
紧接着,那双红底皮鞋踩在他的两腿间,离某处近在咫尺,顾清时:“你不是想让我疏导吗?跑什么?”
“不不不不不!”王老五连忙挥手,“不用,我突然觉得我的狂躁,也没那么急迫了。”
“不对不对,是没有了。”
顾清时扬腿一扫,“哐当”把他的头踹到一边,连带着身子也一同扎进墙里。
没等王老五从头晕目眩里缓过神来,他胸口上又多了只鞋子,毫不留情地施力,他喉管的呼吸被狠狠扼住。
“很巧,我和你不一样,不喜欢给人选择。你只有一条路,作为哨兵,当一名向导的狗。”
“你不是问我,抢地下黑市是为了什么吗?”
他梗起脖子,想说些什么,又被顾清时一脚压下,王老五捂住闷痛的胸口,颤抖着摸到自己腰间的一把手枪。
“很简单,为了你——”
王老五呼吸停滞,手上拔枪的动作也停下,盯着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顾清时毫无表情,浅淡的冷光自上而下地打在他的脸庞,留下立体的眉骨阴影连同影子一同盖在他身上。
“的异能。包括今天出门也是。”
他手指一弯,勾起手枪,抵住王老五的右手。
“该我问你了,是它?”
“还是它?”这次黑漆漆的枪口移到左边。
王老五颤了颤左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点与顾清时接触的余温。
“那就是它了。”顾清时眼神微动,直接宣判结果。
砰!血肉模糊!
王老五吃痛地捂住手,面部紧缩成一张狰狞的皮,咬死下唇抑制住嘴边的惨叫。
这还没完!
那只褪去遮挡的右手点在王老五的眉心。
泛凉一呼吸间穿透脑海,像一把极速切割的利刃,划破血肉!
有那么一瞬,王老五想抽自己一巴掌,但也觉得这辈子要是能死在这位美人手里也值了。
意识浑浊前,顾清时道:“不管在图景里看到什么,都记得保密。”
……精神体。
……黑暗向导。
……复制。
这是王老五在圣所学院习得后,到四十岁能记得的所剩无几的知识。
纵然有铁门阻碍,顾清时才半开的精神力波动,也像混入腐烂恶心气息里一点心旷神怡的清风,让敏锐的生物感受到与平时不同的异样。
地面,刚钻出的臭老鼠被定在原地,在某一秒疯一般地齐齐藏回下水道。
那穿过大街小巷的惊动声之大,白鸽才落在蔷薇花上,就尖叫着展翅飞走,盘旋着掠过最高处中心塔,也毫无疑问地吸引了陆凌的侧目。
他驻足停下,宽肩精悍的身体映在炫彩玻璃的倒影里,目光慢慢瞟向更远处的破烂场。
“陆哥,鸟有什么好看的,老不死的让我们进去开例会。”有人拍了下陆凌的肩膀。
陆凌闭了闭眼,移开视线:“没什么,看到个有趣的东西。”
“还有,那是塔主,不是老不死的。”
队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顶着红毛又回头望了几眼,眯着眼睛摸了下跨侧的枪,才摇头跟上前者的步伐:“诶,等等我。”
黑白搭配的冷色桌椅前,塔主佝偻地背对他们,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得老长。
安静在陆凌脚尖踏进房间的那秒被打破,五人利落敬礼。
塔主沧桑的声线,仿佛有砂纸在喉间摩擦:“他们的燃油,哪来的?”
是指今日游行遇上的向导**。
毕竟中心塔对他们管控严格,不允许私下交易刀枪等管制物品,易燃易爆自然也在禁止行列。
陆凌没有掩盖血红眸里的玩味:“查过了,地下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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