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悠的吊扇，扇叶转得慢悠悠，把夜里的寂静搅得有些发慌。他翻了个身，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张顺顺的聊天框——那句“早上好”发送于凌晨五点半，至今没有回复。窗外的天已经泛了鱼肚白，楼下传来早点铺掀开蒸笼的“哗啦”声，混着早起大爷大妈的聊天声，可他心里的那团乱麻，却怎么也理不清。
昨晚在他家楼下没说完的话，像颗浸了水的种子，在心里疯狂扎根。他想起张顺顺站在路灯下的样子，影子被拉得很长，眼神里藏着的期待，还有那句“明天再说”，都让他心跳加速。穆小恩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放着研学那天张顺顺送的枫叶，边缘已经有些发卷，却依旧红得像火，就像他此刻滚烫的心。
不知道熬了多久，床头的闹钟终于响了，尖锐的声音把他从混沌中拽出来。穆小恩猛地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抓起校服就往身上套，扣子都扣错了两颗。洗漱时，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耳尖还泛着红，眼神里带着没藏住的期待，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又赶紧绷住，怕被妈妈看出破绽。
“小恩，发什么呆呢？豆浆要凉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穆小恩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豆浆猛喝了一口，烫得他直吐舌头。妈妈看着他这副急急忙忙的样子，笑着打趣：“今天怎么这么慌？是不是约了顺顺一起上学啊？”穆小恩的脸瞬间涨红，含糊地应了一声，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跑：“妈，我走了！”
晨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学楼里就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混着窗外桂树飘来的甜香。穆小恩攥着卷边的语文书，在教室后门的走廊里来回晃，白球鞋蹭得地面“沙沙”响。他时不时探头往教室里看，直到那个熟悉的蓝白校服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才赶紧站定，假装在背课文。
“躲什么？”张顺顺背着书包走过来，肩膀上还沾着片没拍掉的梧桐叶，他伸手把叶子摘下来，夹进穆小恩的语文书里，“昨天不是还拍着胸脯说，要‘光明正大追我’？今天怎么跟做贼似的。”
穆小恩耳尖“腾”地红了，把书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往座位走：“谁躲了？我就是等你一起早读。”张顺顺笑着跟上，指尖拎着书角，故意让手背蹭过穆小恩的手腕——从昨天天台告白后，这种带着小心思的触碰，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刚走到座位旁，就听见“哐当”一声，徐敏背着两个画板冲了进来，书包带滑到胳膊上也顾不上拉，径直往张炯滨的座位跑。他额角沾着汗，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把其中一个印着小雏菊的画板往林晓桌上一放：“诺，你昨天落画室的，我……我早上特意绕路去拿的。”
张炯滨低头整理课本，听见声音抬头，睫毛颤了颤。她看着徐滨急促的呼吸，伸手从抽屉里掏出瓶冰水，指尖捏着瓶身递过去：“哥谢谢了，跑这么快干嘛？天这么热，别中暑了。”
徐敏接过水，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却又赶紧攥紧瓶子，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慌忙用袖子擦，惹得周围几个同学偷笑。穆小恩坐在旁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张顺顺，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你看这小子”的调侃。张顺顺忍着笑，在桌下悄悄握住穆小恩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引得穆小恩攥着笔的手顿了顿。
早读课上，语文老师让大家齐声背《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穆小恩背着背着，就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衣角，低头一看，张顺顺正把一张折成星星的纸条推过来。他偷偷展开，上面是张顺顺清秀的字迹：“下课后去小卖部，给你带了葡萄味的硬糖。”穆小恩心里一甜，在纸条背面画了个歪扭的笑脸，又折成星星推回去，抬头时正好对上张顺顺的目光，两人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上午的课过得很快，数学老师讲完最后一道大题，刚宣布下课，徐敏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凑到张炯滨身边。他手指绞着书包带，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敏敏，下午美术课……我们一组吧？我知道操场那边有棵老梧桐树，现在叶子黄了，特别好看，画出来肯定很显颜色。”
张炯滨正在收拾课本，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徐滨紧张得发红的耳朵，忍不住笑了：“没问题的哥，我正好也想画梧桐树。”徐滨瞬间松了口气，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孩子，转身跑回座位，开始翻找下午要用的画具，连穆小恩叫他都没听见。
“这小子，比我当初紧张多了。”张顺顺凑到穆小恩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穆小恩想起昨天张顺顺掏铁盒时，手都在微微发抖，忍不住笑着点头：“你当初掏铁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把小时候的弹珠都给我呢。”张顺顺捏了捏他的脸：“那你昨天哭鼻子的样子，我可记着呢，眼泪都蹭到我校服上了。”穆小恩脸一红，伸手推了他一下，却被张顺顺反手握住手，两人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扣在一起。
午饭时，四人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徐敏不停地给张炯滨夹菜，把她碗里的胡萝卜和青椒都挑到自己盘子里：“哥知道你不爱吃这些，我帮你吃。”张炯滨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肉和青菜，小声说：“哥你也别吃太多，对胃不好。”说着，她夹起一块排骨，递到徐敏嘴边：“你也吃点。”
徐敏很自然的用嘴接住，引得穆小恩和张顺顺都笑了。张顺顺也给穆小恩夹了块鱼，细心地挑掉鱼刺：“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穆小恩含着鱼，看着张顺顺认真的侧脸，心里暖暖的。
下午的美术课，老师让大家自由组队去校园里写生，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徐敏背着两个画板，手里还拎着林晓的画具袋，快步往操场走。张炯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穆小恩和张顺顺跟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走，张顺顺的胳膊搭在穆小恩的肩膀上，偶尔低头跟他说句悄悄话，引得穆小恩笑出声。
走到操场边的老梧桐树下，徐滨赶紧放下画板，帮林晓支起来。他从画具袋里掏出削好的铅笔、调色盘和颜料，一一摆好，像个细心的小管家：“滨滨你先坐这里，阳光正好，不会晃眼。”张炯滨点点头，坐在徐滨搬来的小凳子上，拿起铅笔，开始勾勒梧桐树的轮廓。
徐敏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滨滨，我有话跟你说。”张炯滨手里的笔顿了顿，回头看着他：“哥怎么了？”
徐滨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颜料盘，指节都泛了白：“上次运动会，你跑八百米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我背着你去医务室，那时候我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快，比我自己跑八百米还紧张。后来每天放学哥和你一起回家，哥从小就喜欢你”
他说着，声音不紧不慢，眼睛盯着张炯滨：“我知道我有时候很莽撞，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但我想一直照顾你。以后上学我帮你拎书包，放学和你走，你遇到不会的题我帮你讲，你不开心的时候我逗你笑，虽然我们不是亲的但是和亲的都差不多所以你同意做我男朋友吗？”
张炯滨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手里的铅笔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徐滨紧张得泛红的眼眶，想起他每天早上给自己带早餐，下雨时把伞让给她，自己却淋着雨跑回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我必须同意啊。”
徐敏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兴奋得差点把颜料盘扔了。他伸手想去牵张炯滨的手，又怕唐突，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林晓没有躲开，反而悄悄攥紧了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一片金黄的梧桐叶飘下来，正好落在林晓的画板上，像是为他们送上的祝福。
不远处的穆小恩和张顺顺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张顺顺从口袋里掏出颗葡萄味的硬糖，剥了糖纸递给穆小恩：“看他们这样，想起那时的我们了。”穆小恩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昨天你把铁盒递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绝交呢，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张顺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傻样，我怎么会跟你绝交？我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
两人靠在梧桐树上，看着徐敏和张炯滨一起画画。徐敏笨拙地帮林晓调颜料，把蓝色和白色混在一起，却调得太浅，惹得张炯滨笑；张炯滨则耐心地教徐敏怎么勾勒线条，手指偶尔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会红着脸躲开。张顺顺从书包里掏出个浅蓝色的小本子，翻开给穆小恩看：“我昨天晚上写的，以后我们要一起做的事。”
本子上写着：一起去山顶看一次日出，一起背完整本《诗经》，一起参加下学期的运动会，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去海边看海。穆小恩看着那些字迹，心里暖暖的，拿起笔，在后面添上：“一起吃遍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一起在天台看星星，一起养一只小猫，一起过每一个生日。”
张顺顺看着穆小恩写下的字，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以后这些事，我们都一起做。”穆小恩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点了点头，心里满是幸福。
美术课快结束时，徐敏把画好的梧桐画递给张炯滨。画上的梧桐树金黄一片，树下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旁边还写着“张炯滨和徐敏”。“送给你，”徐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滨滨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画一次吧？”张炯滨接过画，小心地收进画夹，笑着点头：“哥想来的话我就陪哥来，我会好好保存的。”
四人一起往教室走，徐敏和张炯滨走在前面，手牵着手，小声说着话。徐滨时不时回头，跟穆小恩和张顺顺比个“耶”的手势，惹得穆小恩笑。张顺顺的胳膊搭在穆小恩的肩膀上，两人慢慢走在后面，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下午的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徐敏坐在座位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总忍不住回头看张炯滨。张炯滨坐在他斜后方，正认真地做题，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徐滨看了一会儿，就被老师点名：“徐敏，上课认真点，别总回头看。”全班同学都笑了，张炯滨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做题。
下课后，张炯滨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条，写了“哥认真做题，别总回头啦”，折成小纸船，轻轻扔到徐敏的桌上。徐敏拿起纸船，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笑得像个傻子，赶紧把纸条夹进课本里，开始认真做题。穆小恩看着他们的互动，笑着对张顺顺说：“他们俩还挺可爱的。”张顺顺点头：“我们以前也这样。”穆小恩想起以前两人传纸条的日子，忍不住笑了。
放学的时候，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飘在天上。四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徐敏和张炯滨走在前面，徐滨把林晓的书包拎在手里，偶尔跟她说些学校里的趣事，引得张炯滨笑。穆小恩和张顺顺走在后面，手牵着手，看着天上的晚霞。
走到分岔路口，徐敏和张炯滨一起回家和张顺顺和穆小恩挥手后他们也回家了。穆小恩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你当初送我回家的时候，也这样，站在楼下不肯走。”张顺顺捏了捏他的手：“那时候怕你一个人上楼不安全，现在也是。”
走到穆小恩家楼下，张顺顺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枚银色的星星吊坠，吊坠上的星星闪着淡淡的光。“昨天只给你系了青梅吊坠，这个星星吊坠，代表我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他打开盒子，拿出吊坠，帮穆小恩戴在脖子上，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锁骨，“以后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给你。”
穆小恩低头看着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又摸了摸手腕上的青梅吊坠，心里暖暖的。他踮起脚尖，在张顺顺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赶紧转身跑上楼：“明天记得来接我！”张顺顺站在楼下，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笑着点头：“知道了！”
穆小恩跑回家，靠在门上，摸着脖子上的星星吊坠，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张顺顺还站在楼下，看到他挥手，才转身离开。穆小恩回到房间，把今天张顺顺夹在他语文书里的梧桐叶，和昨天的枫叶放在一起，又把那张折成星星的纸条夹进日记本里。
他翻开日记本，写下：“今天徐敏跟张炯滨告白了，他们在一起了，真为他们开心。张顺顺给我买了葡萄味的硬糖，还送了我星星吊坠，他说要跟我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我觉得，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幸福，希望以后我们都能一直这样，并肩走下去。”
写完日记，穆小恩把日记本放进抽屉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他想起今天和张顺顺在梧桐树下的拥抱，想起徐滨和林晓相视而笑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从昨天告白开始，他的青春里就多了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人；而今天，看着徐滨和林晓走到一起，他更明白，最好的爱情，就是像他和张顺顺这样，彼此陪伴，互相温暖，一起走过青春里的每一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穆小恩的脸上，他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都是和张顺顺一起看星星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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