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至少有两个分开的石室。鱼敏疾和玉溪睡在发现盒子那间,双鲤和九方无那睡在一开始发现那间,猫窝在双鲤的脚边。
洞外早已没有竹熊妈妈的身影。
洞里有些凉意,行李中所有的衣物都被拿出来垫在身下,但双鲤和九方无那睡着睡着还是不自觉挨到了一起取暖。
因为睡得不太舒服,第二天每个人都醒得很早。
九方无那发现自己和双鲤抱在一起后,一点也不生分地抱得更紧了。双鲤立马清醒过来。
硬邦邦的地面实在没有什么可赖床的。双鲤涉过露水在浅滩里给猫抓了一条鱼,他们四人则分了两块双鲤的大饼吃就当早饭了。鱼敏疾和玉溪原本是计划当天来当天回的,根本没准备吃的。
可吃完还是很饿。幸好玉溪认识不少林中的野果,一路上采了当个零嘴聊作慰藉。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鱼敏疾和玉溪弃船上岸的地方。竹筏还在,稳稳地被栓在河边,只是撑杆不见了。
鱼敏疾就地取材,选了一根直直的、大小合适的树干砍下充当撑杆。
“后会有期。”玉溪坐在竹筏中间靠前的位置,鱼敏疾站在他后面,一边撑杆离岸一边朝岸上的双鲤和九方无那挥了挥手。
双鲤目送两人远去,然后听见九方无那惊异地“诶”了一声,回首时就见她追着猫跑出去好几步。
猫在草丛中窜来窜去,不一会儿就看不清了。
双鲤连忙喊九方无那:“算了。”
九方无那有些不甘心。“可是它这么聪明,我还没养过这么机灵的猫呢。”
双鲤摇头:“想来它有自己的主意,在这树林中想追它是追不上的。”
“好吧。”九方无那泄气道,她遥遥望向猫离开的方向,那一路只有风吹草木摇摆的动静,哪里还有猫的身影。
趁着早晨不是很热,双鲤和九方无那还沿着下崖的那条路回去。途中两人听见寂静的河谷中回荡着闷闷的砍柴声,已经有村民进山干活了。
回到永泉县,双鲤迅速从客栈中牵出寄养的马,她猜测九方无那应该也是骑马来的。
果然,九方无那看见双鲤牵马后,从同一个客栈的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
双鲤明了了,合着她一路跟着她来永泉县,还住在同一个客栈?
牵马出县城后,双鲤翻身上马,九方无那跟在她身后,一路疾驰。
九方无那注意到她们一直在往东边走,傍晚在旬县停下时,她问双鲤道:“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此时正从门口进城,双鲤左顾右盼的不知找些什么。闻言,她才回转过来一脸诧异地回望九方无那:“我忘记跟你说了?”
九方无那摇头。
双鲤解释道:“你还记得武青说过他们几人围攻李娘子的事吗?除了武青鲍秀郑为善几个死去了的,剩下还有两个活着的人,其中一个就住在这旬县。”
“哦。”九方无那呆呆地点头,随即兴致缺缺地问道:“可是这事你也感兴趣吗?藏宝图已经公布于世,剩下这两人已经没什么用了吧。”
双鲤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竹熊谷的事让她有了不同的想法。
想想看,藏宝图最先是从师娘那里得到的,先不说宝图的真假,光师娘故意将图显露出来就已经别有深意了。
是的,故意。
师娘应该是故意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郑为善,这才惹得郑为善纠集几人在竹熊谷对她进行围杀。然后师娘又故意把藏宝图留给郑为善,这才“掉”落悬崖。
这点从藏宝图上隐藏的线条就可以知道,如果不是故意的,师娘没必要往她的图上加些莫名其妙的线条。
此外,师娘恐怕早就到过竹熊谷,知道竹熊谷的地形和崖下的情况。因为她手中的紫竹恐怕就是出自那里的紫竹林。
况且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师娘如今的功力恐怕跟当年的剑圣师父不相上下,岂是这么容易就死的。
早在听说师娘的消息时她就应该反应过来,只是关心则乱了。
这事和金匮有关,双鲤能想到的师娘想要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师父。
可是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师娘对师父的死因是不清楚的,难道她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双鲤心中暗暗将这个时间定在师娘不辞而别那一天,这样她心中还觉得安慰一些。
师娘是为了师父离开,之后没有找她也许是担心把她带入危险之中。说不定师娘现在为了不让人发现,还在东躲西藏呢。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和师父有关,她就没有旁观的道理。
师娘和师父的秘密,都在剩下这两人手中。
可是……她不会忘记自己曾叫沈遥光给京城里的剑圣传人成城写过一封信,她如此着急的也是因为这个。
她担心剑圣脚程过快,已经下手了。
但面对九方无那,双鲤没办法解释得太清楚,只说道:“当时郑为善和鲍秀都死了,只有武青一人说话,感觉其中事情还有些含糊,多找几个人验证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九方无那恍然,问道:“那你知道那人住哪里吗,需要现在找他去吗,需要我帮忙吗,还是我们先找客栈,先找吃的?”
她嘴里“咄咄咄”地吐出一连串问题,双鲤一时都听迷糊了。
勉强抓住几句,双鲤道:“先去找人,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不过以他的名气,想必在城中问一问就知道了。”
双鲤机智地找了家客栈询问,店家看她们风尘仆仆的,很乐意回答她们这两个潜在客人的所有问题。
不过据说这两天似乎没人看见甘嵩出过门,双鲤眉头微皱,当即把马放到客栈叫店家帮忙看着,和九方无那施展轻功赶往甘宅。
然而还是来晚一步。
天黑得厉害,但甘宅里一点光亮也无,门也是关着的。
一开始双鲤还心存侥幸,或许是出门了也说不定。然而越靠近前厅,腐臭的味道就越来越浓。
这是盛夏啊。
双鲤和九方无那捂着鼻子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尸体,就被冲击得连忙转身跑开,几乎要呕吐出来。
幸好没吃饭。
双鲤恹恹地想。
天呐,还没吃饭啊!
九方无那苦着脸,听说旬县的油炸饼很好吃,但她今晚估计没有胃口了。
“谁?”双鲤猛地抬头看向她们翻过来的墙。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悄无声息地越墙而来落到她们面前。
双鲤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高手。
如果不是他故意弄出动静,恐怕刚才她不可能发现他。
双鲤的目光下意识往前厅扫过去,扫到一半时想起尸体的惨状,硬生生把目光停留在半路的栏杆上。
里面的人是这人杀的?他会不会杀了她们灭口。
又或者这人误以为里面的人是她们杀的,要杀她们偿命?
双鲤左想右想,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前辈可是剑圣传人?”
成城正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前厅的情况,闻言偏头看向双鲤:“何以见得?”
双鲤笑道:“前辈刚才施展的轻功很像剑圣独创的幽明,如今也只有剑圣传人才能把它用得炉火纯青了吧。”
成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既然是剑圣独创,小姑娘从何得知?想要奉承也该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双鲤尴尬一笑,装作泄气的样子:“好吧,我只是碰巧知道前辈手中的剑。”
成城拿起剑看了看,恍然道:“这把剑很出名,想必有很多人都‘碰巧’知道。”
双鲤耸耸肩。
好吧,她也没想到没见过面的师兄竟是这样一个性子。
“前辈吃了吗?前辈来这里几天了?”双鲤话家常一般,自来熟地问道。
成城轻哼一声,将目光又放回到前厅,看也不看双鲤:“你其实是想问我,里面的人是不是我杀的。”
双鲤松了一口气。
好的,是个能说话的明白人。
她也不必绕弯子了。
“前辈身为剑圣传人,剑圣妻子被这里的主人杀害,这个理由足以让前辈杀了里面的人吗?”
成城平静地转头看她:“谁跟你说里面的人是这里的主人的?”
双鲤一愣。随即她意识到她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那里面到底是?”
“赖樟。”
活着的两个人中的另外一个?
赖樟死了,主人甘嵩呢?
“就是这里了。”门外传来一道男声,双鲤下意识猛地转头看向成城。
谁知成城一点也不为所动。当着他的面双鲤也不好狗狗祟祟地躲藏,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甘嵩一推门看见自家宅子中出现三个陌生人当即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一下子跳到沈遥光身后躲藏起来。只伸出一只手指着厅前的三人,胡乱喊道:“来了,他们来了,杀我的人来了。”
双鲤扫了一眼沈遥光以及他身后几个长风馆的门人,然后无语地看着他:“你看清楚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甘嵩一听是个女声,神情一松,探头就要出来。转眼看见她旁边的成城,又缩了回去。
他抖着手指着成城道:“他是谁?”
成城觉得有趣,看了双鲤一眼。
双鲤以为是叫她说话,便道:“这位是剑圣传人。”
躲开沈遥光身后的甘嵩又是一抖,说道:“你是为了剑圣来的?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不要杀我。”
双鲤眸光微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得到真相了。她连忙道:“你快说。”
甘嵩看起来是真的害怕,一步也不敢离开沈遥光的背后。
他要成城一个承诺,他喊道:“听闻剑圣一诺千金,想必剑圣传人也是如此,我要你护我周全。”
双鲤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他不是担心成城杀他吗,怎么反而像是请求成城保住他的命。
成城没有说话。
甘嵩等不及,从沈遥光背后伸出一个头来,目光希冀地看着成城。
双鲤一看就明白来过来。
甘嵩知道要杀他的人是谁,但他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寻求长风馆的帮助。遇见成城后,他就立马把目标转移到武力更高的成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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