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城还是没有回答,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突破口就在这人身上,双鲤急得不行,都想直接代成城答应他了。
她看着成城,一点也不放过他脸上的微毫表情。
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成城好不容易点了头。
甘嵩顿时松了口气,从沈遥光身后走出来往成城这边来。
没等他走到一半,成城突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跃而起,一剑朝他刺去。
甘嵩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反应飞快地抱着头蹲了下去,慌张地喊道:“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我的!”
沈遥光走到他身边,大声喊:“前辈,前辈。”试图唤醒他。
甘嵩被吓得要死,沉浸在惊惧当中,好半天没听见沈遥光喊他。等意识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这才慢慢缓过来。
他才发现成城站在他身后,脚边是分成几瓣的暗器。成城那一剑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从偷袭中保住了他的性命。
甘嵩劫后余生,心情震荡,口中不住呢喃着“剑圣”两个字。一开始他的话音很小,随后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是大吼大叫。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惧怕说不敢说明白,只能喊着剑圣……剑圣……
看着有些癫狂的甘嵩,双鲤想她果然没有猜错,师娘放出假藏宝图的举动和师父有关。
成城也察觉出什么,转身朝甘嵩走来。
甘嵩却突然发了疯,惊恐地看着成城。成城朝他走近一步,他就坐在地上往后退两下。一边退一边喊:“不是我,别找我……”
成城脚步一顿。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手中的刀直指成城后心。
成城连忙拿剑挡住,再回以一招。谁知那人放出一招后也不管成城接没接住、下一招如何,当即转身就飞走了。
成城下意识追出去,心觉不对连忙回转去看甘嵩。
此时甘嵩已然口吐黑血,心口有一道暗器深深地插入。
“两个人?”成城诧异地扬了扬眉。
“不是,只有一个人。”双鲤的声音出现在树冠后面的墙头上,茂密的树冠将她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众人连忙走过去,看见双鲤稳稳地蹲在墙头上,身前是一支被人固定在墙头上的弩。
双鲤指着弩上的箭槽处道:“这边的箭槽处卡了个薄片,凶手现身吸引前辈的注意力,同时薄片断裂沾了毒药的弩箭射出。凶手是有备而来,先前射出的暗器是试探?”
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成城那儿,等察觉到弩箭时已经为时已晚。
双鲤从墙头跃下,直奔甘嵩身边试了试他的脉搏。确定人已经死透后,她不甘心地瞪了尸体一眼。
她既没能亲手报仇,也没能问出关键信息,真真叫人生气。
当晚的事情以长风馆将甘宅封锁为结局。
双鲤和九方无那回到栓马的客栈,店家看见她们回来非常热情,直说早就把房间给她们准备好了,马也喂了,后厨还烧着水,如果要用付点柴火钱就行。
两人先前在林子中待了一天,又在大太阳下跑了一天的马,浑身黏糊糊的,很需要收拾一下。于是当即一人买了两桶热水回房洗漱。
等到半夜的店家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一脸兴味地看着双鲤和九方无那。
双鲤看他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看了看两人腰间挂的剑后终究没问。
不过店家的八卦心到得第二天就被满足了,甘宅出了人命的事情天亮之后飞快在人群中传播。不是长风馆主动说的,是有人看见仵作进了甘宅。
仵作上门,只与死人有关。
九方无那吃上了她想吃的油炸饼。她和双鲤坐在小摊上,一边埋头吃饼喝面汤,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的人八卦甘宅的事。
有说是甘嵩死了的;也有人说是甘嵩杀了人跑了,把尸体留在了甘宅;还有人说死的是甘嵩的相好,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打起来了,互殴之后都死了。
双鲤边听边摇头,八卦的力量不可小觑。
九方无那看了眼周围,随即身体朝双鲤这边偏了偏,悄声问:“所以先前死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赖樟?”双鲤喝下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
早上九方无那还没醒时她就去了趟甘宅,刚好碰见沈遥光送仵作出去,便问了两句。
她把九方无那错过的信息分享给她:“赖樟半个月前就死了,当胸一剑把他刺了个对穿,但是尸体暴露得太久了,其他什么也没查到。”
“沈公子问了周围邻居后推测,当时甘嵩出门了正巧赖樟来了,凶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赖樟给杀了。甘嵩回来后发现赖樟死在自己家,察觉到危险便躲了出去,等找到长风馆后这才敢回来。”
“半个月……”九方无那数了数,“这不是我刚到仁远县那会儿?当时大家已经因为郑大侠的事聚集在一起了,这么说可以排除凶手是当时在仁远的那些人了。”
双鲤赞同地点头:“这两人武艺都不低,而且能不惧剑圣传人的名号当场杀人的,就那么些人了。”
这一天沈遥光和长风馆没有进展,沈遥光是对人选有些猜测,但那些基本都是江湖前辈,有些还行踪不定,总不能满江湖地找人问话吧。
恐怕刚开口就要被人家喊滚了。
双鲤度过了和九方无那满城跑找好吃的一天,吃到晚上双鲤只能加练几回剑来消食。
后一天,双鲤和九方无那迎来了两个非常熟悉的人。
看见玉溪和鱼敏疾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旬县时,九方无那很是惊喜,当即蹦跳着上去打招呼。
双鲤落后一步,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意外。自竹熊谷分别后她总感觉这两人不久后还会出现。
这不,才两天就出现了。
双鲤和两人也打了招呼,然后看向恭谨地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医馆,恍然道:“鱼庄主是来看自家生意的?”
鱼敏疾点头,解释道:“每年都要来看一回,这几天玉溪还会在这里坐馆看病,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玩。”
双鲤微笑着点头,自然地感叹道:“真巧啊。”
鱼敏疾疑惑:“巧什么?”
双鲤撇了一眼玉溪波澜不惊的神色,说道:“甘嵩和赖樟死了。”
鱼敏疾顿时瞪大了眼,压低声音惊呼道:“是那围杀李娘子的最后两人?”
双鲤点头。
鱼敏疾惊讶之后慎重起来,思索一番后猜测道:“难不成……”
话音顿住。
九方无那最烦他故弄玄虚的样子,等不及了猛地一脚跺在他的脚背上。
鱼敏疾心思在别处,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踩个正着,这结实的一脚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他一边忍不住“嘶嘶”,一边拿怒目圆睁的样子看着九方无那。
九方无那冷笑一声:“叫你说话说半截等着人来猜。”
鱼敏疾气恼地“嘿”一声,硬气道:“我还就不告诉你了。”
说罢,他招呼着双鲤进医馆。
双鲤摇头,表示要跟九方无那站在一边。
九方无那瞬间扬起头来,半垂眼皮从高处神气地撇了鱼敏疾一眼。
鱼敏疾登时气得不行,呼喊道:“玉溪我们走。”
他走出去两步发现玉溪没跟上,立即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玉溪轻咳一声,道:“我是觉得,把两位朋友拒之门外的行为不太好。”
“噗嗤。”有人笑了。
鱼敏疾诧异地看过去,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中年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他及时收敛了神情,还是被鱼敏疾抓了个正着。
鱼敏疾绷着脸进了医馆。
中年男子姓廖,也是医馆的大夫。鱼敏疾不在他就代为招呼主人的朋友,尤其对同为大夫还医术高明的玉溪很是亲切。
几人在廖大夫的陪同下在医馆里转了一圈,到处理药材店后院时,鱼敏疾看上去已经不气了,坐在院子树下的石桌前喝茶。
等几人都坐下后,鱼敏疾非常自然的接着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李娘子的亲朋好友在为李娘子报仇啊?”
双鲤一愣。她倒是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可能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师娘没有死,自然不会朝这方面想。
“不对啊,甘嵩的死不像是寻仇。”九方无那道。
想起鱼敏疾和玉溪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九方无那简单地描述一番,最后下定论道:“这明显是杀人灭口!”
“看来确实和剑圣有关。”玉溪道。
“和剑圣有关的那不就是金匮?”鱼敏疾接口说。
九方无那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眼里的剑圣只有金匮?万一是别的恩怨情仇呢?比如……他的名声,他习的功法,他的感情纠葛?”
鱼敏疾对她翻了个白眼,不过没有出声反驳。
玉溪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思索一番后说道:“当时在郑家的人中有两个人的嫌疑不能排除。”
他顿了顿,像是有些迟疑。随后接着说道:“元馆长、叶掌门。”
“元馆长当时带着长风馆的人去益州找丢魂香的线索,叶掌门虽然中间消失了一天,但一天从仁远到旬县跑个来回,时间上有些紧张吧。”鱼敏疾分析着。
“元馆长去益州的路上会从旬县周边的村子路过,中间找个理由从队伍中离开一会儿不是难事。叶掌门轻功不错,尽全力的话来得及跑个来回。”
针对鱼敏疾的分析玉溪一一反驳,然后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他说完便低下头喝茶,没注意到双鲤一双眼睛盯着他,目光变得十分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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