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船长伸手摸了摸自己布满青灰的下巴,
“教授,今天可能够让你知道知道这帮胡乱捣蛋的船员了。您知道的,这个头发和眼睛都和冒泡的橘子汽水一样的是比安卡,她和卡兰莎是意大利人,卡兰莎从小就是好学生,比安卡和她上同一所大学真是倒大运了。”
比安卡激动地站起来,椅子拉开摩擦地板发出短促地‘刺啦’的一声。
“臭胡子老头,你胡说。明明我的成绩也很好,有我这么漂亮的人做同学,卡兰莎才是交大运了呢!”
她白净稚气的圆脸上一双亮橘色的大眼分外明净,显得和迪尔差不多大年纪,很难想象她是和卡兰莎同岁。
一桌人笑得开怀,连不苟言笑的卡兰莎也眼睛看着比安卡的美丽头发,轻轻地劝慰她坐回原位。
“这位是今天的主厨穆德尔,您大概没见过他,他昨天白日里管控室值班。”哈德船长偷偷地小饮一口酒,有些感叹地回首往事,“那年我和奥莉娅,维斯娜三个人…嗯对…是维斯娜。我们一起前往非洲,在一个偏僻的海牙子边上发现了这么个四肢壮大,比我还有经验的大小伙子。千求万求才请到他和我们一起航行。”
“到现在有多少年了,穆德尔?”
“十年。”穆德尔不见有什么表情。
哈德船长看向自己的酒杯,“我和威廉早就不再年轻,正好需要穆德尔这样勇敢坚定的孩子。”他把酒杯里酒一饮而尽。
穆德尔的皮肤亮黑水滑,身材魁梧,一头卷而短黑的头发熨帖在头皮上。他的面上没有因哈德船长的话而露出羞涩,只是给周边人倒了一杯果汁。
“臭老头!”比安卡惊声尖叫起来,“你为什么有酒喝,不是说多留着一周喝一次吗!”
“对啊”“是吧”船舱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
“唉唉唉”哈德船长用他那旧乌蓝袖子遮住酒杯,“这不是希尔多教授到来,庆祝庆祝。”
其他人显然不买账,都争抢着将自己的被子递过去。我也把果汁喝干净,将杯子一起推到哈德船长面前。
哈德船长有些挣扎地起身从身后的黑柜子里取出一瓶半开的威士忌,小心翼翼地依次倒到半满。
威廉哈哈大笑起来,“少喝点吧,别让我们船长半夜又抱着空瓶子暗自垂泪。”他拍了拍哈德船长的肩膀,“别伤心,老哈德,从玛瑟琉安海回来,镇上的酒我给你买个遍。”然后美滋滋地把酒杯拿过来。
“得了吧,威廉,上次答应送我的新衬衫也没见一片布。”他捂住肩膀,“哎呦,你这劲可真大。我又不像穆德尔,阿拉里克他们年轻又身强力壮的,我这生锈的老骨头迟早有一天被你拍碎了。”
“一定,一定。”威廉信誓旦旦的说,“不管衣服还是酒,能回去一样也不落下。”
“这位。”哈德船长揉揉肩膀头点向阿拉里克,阿拉里克的绿眼睛被早天的日光一照显得璀璨异常,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湖面,如平静延伸铺展的绸缎,被微风拨弄出连环成圈的涟漪。他像上天为惩罚背叛者而命其降临的圣洁天使。
“阿拉里克,是我的弟弟。”
我仔细端详阿拉里克精致如米开朗琪罗精心雕铸的眉眼,又扭头看向哈德船长饱经风霜的面庞。
“是真的,教授。别不信,他是我父母的老来子。由我抚养他长大,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安静,听话的孩子。而且长得漂亮,讨人喜欢。”
我万分赞同他的说法,阿拉里克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他的发丝黑直浓密,稠若夜间倾泻而下的瀑布,悠扬着惑人的色泽。
“教授”他的手背轻轻刮蹭着我的手背,“您走神了。”
哈德船长的胡子都微微撇起,朝我大声道
“教授,别被阿拉里克的美色吸引了,您知道的‘越美丽的越会欺骗。’美色误道。就像传说中的塞壬海妖,用歌喉和容貌蛊惑航行者…”他好像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乐此不疲地讲故事。
“船长又开始讲故事了。”迪尔悄声对比安卡说,比安卡回应似的做了个鬼脸。
“对对对。”哈德船长眼神迷茫不知在向哪里乱瞟,双颊露出不同于刚才的红色。仅仅喝了一小杯就醉成这样,他的酒杯里绝对不是和我们同样的威士忌。
“那边说话的金毛小鬼,只比比安卡好一点…你怎么有两个头……不对不对,比比安卡还要淘气。”他的窄鼻子也变红了,抽吸着空气,看上去不太舒服。
“教授,您评评理。他趁我打盹儿,把我的胡子用胶水黏住。把我的白色上衣用颜料涂出画来…”
“画不单是我画的。”迪尔急促地反驳他,又悄悄地看了我一眼。
哈德船长打了个酒嗝,又续上半杯威士忌。
“嗯…对,不单是你画的。”他把半醉的的脸朝向我,“忘了说,嗯…迪尔是威廉的养子…嗯,像亲儿子一样…”
比安卡在灰柜子前翻倒。
“靠,他是喝了这瓶全是俄罗斯字的酒。”她打开瓶盖闻了闻,“该死的,这闻起来度数就不低,这混老头。阿拉里克,快把你好大哥拉回房间休息,他醉得不轻。”
阿拉里克眨了眨自己的漂亮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听话地半扛着哈德船长走上楼。
卡兰莎冷嗤一声,我感到不明所以。
等其他人走了后,我特地拿起那瓶酒仔细辨析上面的花字,上面写着“莫斯科高纯度浓酒”,反面是工整的“清醒是生活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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