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生家时,阿妁还蜷缩在角落里。和他走之前几乎一个样,怀里依旧死死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包,痴傻的看着……偶尔自己嘀咕几句
阿生正坐在灶台边,借着微弱的火光整理草药,看到林清叙回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林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林清叙将手中包着点心的包裹递给阿生,微笑的说道
“这是镇主府上夫人给的,你和他分着吃,给阿妁也留些,我在府上已经吃过了。”
其实自己就喝了一杯茶。。。。。。
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但是却细微的被别人捕捉到了
阿生接过包裹后,刚想把包裹里掏出的点心递给那个少年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吃过了,给他”
给谁,给阿妁吗?
语调平净无波,像山涧冷泉流过石缝,低哑中裹着一层薄霜
林清叙闻言微顿,抬眼看向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年。
他垂着头,长发遮住小半张脸,洗得有些发白的灰布短褂的衣角还沾着些雾中的潮气,左臂缠着的布条上带着鲜红的血迹,依旧显眼。
那句“我吃过了,给他”说得倒是平淡无波
既没有推辞的客套,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林清叙却莫名觉得
这声“给他”指的是自己。
方才递包裹时,他的那句“在府上已经吃过了”本是随口托词,不过是不想让阿生和少年惦记,毕竟这点心数量不多,阿妁还需要补养。
眼底那丝转瞬即逝的遗憾,是真的馋了——连日来奔波劳累,灵根受损又耗损元灵之力,腹中早已空空,那茶点的清甜香气,其实早已勾得他胃里发空。
原以为这细微的情绪只会被自己压下,却没料到会被这个沉默到近乎透明的少年捕捉到。
林清叙指尖微蜷,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望着少年清瘦的侧脸,试图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少年始终垂着眼,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连目光都未曾落在他身上。
一旁的阿生则用充满狐疑的目光看向少年,问道
“到底给谁?”
少年沉默着不肯回答
……………………
“不必了”
林清叙先一步开口了,声音依旧轻缓,带着他特有的温柔
“我真的吃过了,阿生你收着吧,明日给阿妁当早饭。”
“她身体虚弱,又浑身是伤,理因该多吃些的。”
他刻意避开了少年的提议,既不想显得自己矫情,也隐隐觉得,这个少年的心思,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细腻得多。
方才那句看似随意的分配,更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迁就。
这让向来习惯独自应对一切的林清叙,
莫名有些不自在。
阿生没察觉这之间的微妙,只当两人是客气,便笑着把点心放回包裹:“那我先收着,等明日蒸热了给阿妁吃。林公子,你今日在镇主府上没遇到什么事吧?杜夫人和杨沫姑娘待你还好?”
林清叙收回目光,掩去眼底的思绪,轻轻点头:“都好,杜夫人温婉,杨沫姑娘也乖巧,只是……”
他顿了顿,想起老头诉说的种种诡异与一会儿夜里自己还要出去探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是镇上的雾太浓,总觉得有些压抑。”
“哦~”
阿生顿了顿又问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关于玥珧姨失踪的线索”
“抱歉,暂时还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林清叙颇为遗憾的回答道
“好吧,不着急”
林清叙没有再多说,转头看向那个少年,见他依旧靠在墙角,身影融进昏暗的光影里,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心中那点讶异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这个少年,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这些疑问,他并未宣之于口。
有些事,终究要等时机成熟才能揭晓,就像镇主府深处的秘密一样。
等到夜半时分,林清叙睁开了眼睛,缓缓从土炕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轻得像一缕烟,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三人。
土炕上的阿妁眉头依旧紧锁,怀里死死搂着那个破旧的布包,嘴里偶尔溢出细碎的梦呓,“娘……虫子……”,听得人心里发紧。
草垫上的少年侧身而卧,灰布短褂的袖口滑落,露出缠着布条的左臂,呼吸均匀绵长,像是睡得极沉。
林清叙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少年的侧脸。睫毛很长,垂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依旧苍白,却少了白日里的疏离,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柔和。
他到底在关注些什么啊?
压下杂念,此刻还不是探究的时候
镇主府的秘密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始终究无法安心。
轻轻推开门,雾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浓重的湿气与若有似无的腥气。纫秋簪在发间震颤,像是在提醒他前路的危险。
林清叙拢了拢衣襟,将元灵之力运转到极致,让身形愈发轻盈,脚步落在泥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夜色如墨,松溪镇的雾比白日里更浓、更沉,像浸了墨的湿棉絮,沉甸甸压在茅草屋的屋顶上,连窗棂缝隙都渗着刺骨的湿冷。
街上死寂无声,只有苔藓被雾气浸润的“咕叽”声,偶尔能看到几只暗红的潮虫在路边爬行,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镇民们的屋子都紧闭着门窗,连一丝灯光都不敢透出,整个镇子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只有镇主府的方向,隐约透着微弱的光亮,与周遭的黑暗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绕到镇主府的后墙根,这里的雾气更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运转元灵之力后,指尖凝聚起一缕银白微光,轻轻点在墙上,借着这股力道,悄无声息地翻上墙头。
院内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前院的丝竹之声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生物在地底爬行。
林清叙俯身在墙头,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后院的竹林依旧是白日里的模样,只是夜色中,那些竹子的影子扭曲变形,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确认无人巡逻后,轻轻跃下墙头,落在松软的草地上,朝着竹林里走去
竹林深处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落叶,踩上去却有空洞的回响。
他拨开落叶,一块松动的青石板赫然映入眼帘,石板边缘刻着诡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魔气。隐隐透出淡淡的魔气,与纫秋簪散发的暖意相互抵触,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越靠近青石板,那股腥气与魔气就越浓重,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滴答”声,像是液体滴落在地面上。
他将半张脸贴在了青石板上,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
交谈声从地底下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那老头是怎么听见的?
林清叙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掀开青石板,一股浓郁的腥气夹杂着腐臭与魔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石板下是一道狭窄的阶梯,通往黑暗的地宫。越往深处走,越是能听到里面传来“嘶嘶”的虫鸣,阴邪之气与魔气越重,交谈声也愈发清晰。
他停下来脚步
“血蜈的长势比预期的好,再有几日,就能彻底突破五阶了,到时候宗主那边也能有个交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这里居然还养着一只接近五阶的魔物吗?
怪不得
林清叙在暗处皱了皱眉头
“哼,多亏了杨雯妄那废物”另一个声音带着魔气,语气中满是不屑。
镇主?
“那他最近还安分吗?”那个阴恻恻的声音继续问道
“安分得很”
另一个声音笑着回答道
那笑声不似人声,尖锐中带着沉闷的回响,黏在皮肤上凉飕飕的,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激起林清叙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权势,只要能保住他镇主大人的位置,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再说,他女儿还在我们手里,他不敢不听话的。”
“哼,算他识相。”
林清叙边听边串联线索,而那两个人还在继续交谈着什么
“那杨沫呢?容器还好用吗?”
“好用得很,那小丫头的身体纯净,正好能掩盖魔气”
“明天那人真的会来?”
“放心,有杨沫那个容器在,他跑不了的,那小丫头天真烂漫的模样,没人会怀疑的。”
是在说我跑不了吗?林清叙的心猛地一沉
容器又是什么意思?
杨沫不是杨沫的那个意思吗
难道是被人操控了?
交谈声渐渐远去,似乎是两人从别的出口离开了地宫,看来这地宫内部的结构硕大。他不敢耽搁,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悄悄退回到地面,轻轻的盖上了青石板。恢复原样
四下无人
他悄无声息地退出竹林,再次翻上后墙,朝着阿生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听到的那些对话
杨雯妄和杨沫现在确认都有问题,那杜氏呢?她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角色,还是一个帮凶呢?
回到阿生家时,天还未亮,雾气依旧浓重。林清叙轻轻推开门,看到草垫上的少年依旧睡得很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走到自己土炕的位置旁,躺下身子,却毫无睡意。
这一夜,林清叙几乎未曾合眼。他运转元灵之力,尽可能地恢复体力,以备明日不时之需。
看来明天有必要在先见小姑娘之前见一次杜氏了
次日清晨,雾气依旧浓重,却比往日多了一丝诡异的死寂。林清叙起身时,眼底虽有疲惫,却带着一丝决绝。
阿生已经起床,准备出门采草药,看他起这么早,低声问道:
“公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去哪啊”
林清叙回答道
他今日还要去镇主府一趟,让阿生今日不要出去,留在家里照顾阿妁,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公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阿生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不用”
林清叙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们留在家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严肃的回答道
此时那个躺在草垫上的少年已醒,林清叙见他醒了,转而柔声对他说
“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们。”
少年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小心
他简单洗漱后,将纫秋簪紧紧插在发间,又从阿生准备的草药中挑选了几味解毒驱虫的,贴身藏好。
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茅草屋,朝着镇主府的方向而去。
天色尚早,一路上,街上的镇民更少了,偶尔遇到几个,也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雾气深处,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们的脖颈处,隐隐有黑色的纹路蔓延,显然是被那气息侵蚀得更深了。
来到镇主府门口时,杨沫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穿着一身崭新的鹅黄襦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香囊,看到林清叙,立刻笑着跑了过来:“漂亮哥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笑容依旧天真烂漫,眼神清澈见底,若不是昨夜亲耳听到了那些对话,林清叙几乎要被她这副模样欺骗。
他放缓神色,将自己的表情调节到了最自然,笑道:“让沫儿久等了。”
“嘿嘿,没等多久,哥哥快跟我来”杨沫拉着他的衣袖,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既然没等多久,沫儿可以在等一会儿吗?”
杨沫愣住了,看向了他。可林清叙笑的十分好看,眉眼弯弯的看着她问道
而林清叙则看出了杨沫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很快,等杨沫再抬起头时,她眼睛里仿佛有泪光闪过,眼眶湿润发红,撅起了小嘴
“哥哥怎么能食言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林清叙 “……”
他轻轻摸了摸杨沫的头,蹲下身子,端的是一副温柔亲和的大哥哥模样,白皙的手指轻轻扯了扯杨沫白净光滑的小脸,回道
“沫儿不要不开心,哥哥既然已经来了,又怎能算是食言呢?”
还没等杨沫开口,林清叙便继续说道
“哥哥只是想念昨晚在你们府上喝的茶水了,还有哥哥早上为了和你赴约,连饭都顾不上吃呢”
“你应该不忍心哥哥饿着肚子吧?”
杨沫盯着他,眨巴了一下圆圆的眼睛,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没过多久,又抬起头,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看向他,说:
“不忍心,沫儿不忍心”
三个影帝
少年:睡觉,装的[让我康康]
杨沫:可爱,装的[可怜]
林清叙:温柔知心大哥哥,装的[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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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探地宫窥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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