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南方几州洪水决堤,万亩良田沦为汪洋,田价极低。祖母就花了不少身家买进,如今倒为北境军提供了方便。”
秦友嘉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林家主既然开口,想必是知道我秦家做得了这盐引的主。”
“自然,掌管盐引的操江御史焦练,是天启十六年的进士,当年的主考官就是如今的吏部左侍郎秦时素,也就是将军的亲叔父。”
秦时素在吏部左侍郎的位子上坐了六年,眼看着就要升为吏部尚书,谁料当今圣上周敬仪一纸诏书将辞官归隐的顾泽文请出了山,稳稳坐在了天官的位置上,无人可以动摇。
哪怕顾泽文一个月里有二十天告假,那也是活着的吏部尚书。
虽然圣上明摆着要用秦家人,又防着秦家人,但是有些事情圣上也鞭长莫及。
“我回府便会与叔父商量此事,最多三天,便有回复。”
话虽如此说,但是两人心知肚明,这桩生意已经成了,只是在细枝末节上需要再商讨一二。
事情既然谈完,秦友嘉就没有必要冒着风险要在这里久坐,惹人注意。
大梁律,朝臣及家眷不得出入风月场所。
虽然阳奉阴违的人不计其数,就是碰见了也会默契地闭口不言。
但是在边军中真正成长为男人的秦友嘉看不惯这等作风,若不是林寒溪约在此地,他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秦友嘉正要辞行起身,却见林寒溪手心向下作安抚状,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
“将军莫急,来都来了,看出好戏再走也不迟。”
秦友嘉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她说的戏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于是看她如何行动。
林寒溪将自己喝空的茶盏握在手里,手指一送,青白色的茶盏砸在地上,清脆悦耳。
这是何意?摔杯为号?秦友嘉不由得神色一紧。
紧接着林寒溪起身,雪白的食指放在唇上,示意秦友嘉不要出声,随行身后。两人走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梨花海棠旁边,秦友嘉尚在疑惑,就见林寒溪伸手将梨花海棠掀起一角,隔壁房间的声音愈加清晰。
秦友嘉听得出来,隔壁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厮混一处。
□□调笑声让他觉得恶心无比,正要询问,却听见隔壁房间的门似乎被人砸开了。
紧接着是女子惊呼声,杯盏撞击声,衣服摩擦声。
“呦!拂晓原来在这里!冯妈妈不是说你身体抱恙,不能接客吗?!”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到这里来撒野?”
秦友嘉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是或许是隔的时间太久了,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下意识地去瞧身边的林寒溪。
谁料林寒溪踮着脚,伸长脖子正通过盛放的梨花往隔壁屋子里饶有兴趣地看呢,恐怕这时候还分不出心神来回答他。
既然林寒溪带着自己看乐子,那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大不了等事情结束,再问也不迟。
就在他这转念一想间,旁边的屋子已然乱成了一团。
女子都大惊失色挤在一处,男子分成两派已经混打了起来。
很显然一方是雍容显贵的公子哥,一方是寻欢作乐的寻常百姓。
只见为首的蓝色锦衣少年,一个拳头,就将先前故意闯进来挑事的灰衣男子撞到了门上。
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蓝衣少年天生神力,那门竟然应声而破,灰衣男子十分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嘴上却依旧不好惹。
“今日你人多势众,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是柳儿胡同刘家的,有本事我们明日再战!”
灰衣男子已经自报家门,蓝衣少年若是胡乱混过去,怕是会让周围看戏的一圈人看扁。
此时林寒溪和秦友嘉已经从梨花海棠转移到了门边上,透过那层朦胧的窗纸,秦友嘉突然想起来那个公子哥是谁了。
“莫说明日,就是明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兵部右侍郎郭冲,乃是家父,我在家行二,人都称一句郭二少!”
郭二少身边的小厮阻拦不及,却见自家少爷马尿上头,已经将家门报出,顿时脸色惨白,急急要将郭二少拉走,心道回府之后一顿板子怕是躲不过去了。
郭二少十分不耐烦地甩开小厮的拉扯,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往前探去,醉意未消地看着还在捂着胸口的灰衣男子,十分不怀好意。
“今日,你若是将本少爷的鞋底舔干净,我就放你一马,如何?”说着还十分挑衅地抬了抬鞋子,似乎拿定了对方不敢反抗。
谁知灰衣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声如洪钟,“好一个兵部右侍郎,郭家就是此等家教吗?!”
“你!”郭二少立马冲过去又是一拳重击,两派人顿时又打做了一团,混乱至极。
然而这场闹剧,对于秦友嘉来说,已经结束了。
林寒溪也对富家少爷欺压平头百姓的戏码兴致缺缺,伸手请秦友嘉坐回了桌前。
秦友嘉一杯热茶下肚,身心舒畅了不少。林寒溪也只是静静坐着喝茶,既不邀功也不寒暄,跟此前与秦友嘉讨价还价的林家主判若两人。
待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秦友嘉起身告辞,在即将走出梧桐苑的时候,侧身拱手道:“多谢林家主。”
林寒溪微微俯身行礼,“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人了,将军不必客气,之后若有什么不方便出手的,大可交给寒溪去做。”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请姑娘告知。”
“将军请讲。”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屋子的梨花海棠可以看到旁边的?”
林寒溪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想来秦友嘉对自己的调查不够深入。
“自是同好相告。”她说的坦荡自然,搞得秦友嘉反应不过来。
等他想清楚什么叫同好之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像杀伐果断的北境将军,倒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秦友嘉微微颔首,趁着夜色尚浓,带着长安匆匆离去。
林寒溪重新坐下来,神态慵懒地自顾自倒茶喝。小蜻蜓和素鸢进得门来,见林寒溪神色就知道谈得不错。
“对了,今日是不是拂晓的生辰?”
小蜻蜓雀跃道:“是啊,要不是这个由头,那个郭二少郭顺怎么会轻易地被拂晓诓过来,送给秦将军这样的大礼?”
林寒溪整了整袖子,站起身来,“将我们带来的那副琴送给他,就当是生辰贺礼了。”
素鸢这时才知道,林寒溪在临行前特地加上的凤尾琴是准备送给拂晓的。
一行人赶在宵禁前回了林宅,刚下马车就见林芝恭恭敬敬地守在林宅门口,额头上还挂着滴滴汗珠。
想来是知道了林寒溪即将回府的消息,放下手中事务急忙赶过来的。
素鸢扶着林寒溪下了马车,林芝跟在林寒溪身边交代到了林宅之后的种种安排。林寒溪细细听了,大致没有什么不妥。
林芝还状似无意地提到,房妈妈从中提点,帮了林芝不少忙。
林寒溪侧头看了他一眼,林芝迅速低了头,不敢直视她。
明明已经低下了头,她耳边的青玉坠子却在自己眼前摇摇晃晃的,静不下来。
她拿过小蜻蜓手中的团扇,扇柄抵在林芝的下巴上,“抬头。”
林芝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深吸一口气,依言照做。
“直起腰杆来。”
林芝心神一动,似乎明白了林寒溪的用意。
他拿袖子擦了擦从鬓间滑落下来的汗珠,微微挺直了腰杆,目光不再犹疑,却依旧毕恭毕敬的。
她很是满意林芝的悟性,收了扇子,往自己要住的清园走去。
“林芝,你是我定的林府总管。日后迎来送往,上下安排都落在你肩上,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月华门前,林芝撩起前摆,诚心跪下,“林芝,定不负所望,为家主竭心尽力。”
待到林寒溪进了屋子,林芝才缓缓起身,目光满是诚恳。
他本以为素鸢和小蜻蜓都随家主进了清园,没想到小蜻蜓还留在身边,嘴里塞着果脯,眨巴着眼睛看他。
“林总管,姑娘不喜欢别人叫她家主,往后称姑娘就好。”
林芝是林寒溪临行前定下来的上京城林宅总管,此前一直在雁城的银楼做事,因此对于林寒溪还不够熟悉。
但是他自进府就知道,林寒溪身边的素鸢和房妈妈是不可缺少且十分信任的心腹。没想到,小蜻蜓这个进府时间比他长不了多少的小丫头也成了林寒溪的小尾巴。
林芝从袖袋里掏出一把松子糖,“姑娘还有什么习惯或者忌讳,如果你都告诉我,这些全是你的。”
小蜻蜓接过松子糖,眉眼弯弯,“姑娘说过,林总管虽然年少,但是稳重周全。终有一日,会成为她想要的林府总管。”
话虽简单,林芝听在心里却犹如热浪袭来。
林芝的父亲林广浩是雁城林家老宅的总管,一直有意让自己的大儿子、林芝的兄长林霄在林家老宅做事,这事本也是得了林老夫人首肯的。
谁料林老夫人还没咽气,林芝就被林寒溪从银楼唤进了林府,跟着林广浩跑前跑后准备林老夫人的丧事。
林广浩再没眼力见也看得出来,林家未来家主属意的是林芝,只是可惜自己的大儿子林霄。林霄见自己被自己的亲生弟弟压上一头,面上无光,自请随南下的船队出海,生死未卜。
事已至此,林广浩留在林家老宅,林芝随林寒溪进了上京。
小蜻蜓左右瞧了瞧躲在阴影里的影子,好像没瞧见一般提高了嗓音。
“姑娘还说了,你是她定的总管。若有不从不行,阳奉阴违的,林总管尽可发卖了,赶出府去。”
素鸢正在帮林寒溪卸妆净面,听见小蜻蜓的大嗓门,不由得一笑。
“姑娘说了要她悄悄的,她便要搞这么大动静,怕谁听不见呢?”
林寒溪拿了帕子擦了脸,由着素鸢替她解衣裳,“人小鬼大,知道我要给林芝撑腰啊。”
“对了素鸢,将林府素常来往的人和事都告诉林芝。没见过的让小六子画像给他看,免得不认识误了事。”
“素鸢明白。”
林芝冒头冒的太快,挡了不少人的路,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偏偏林芝在林寒溪面前一句话都没说过,还都尽可能地将事情办的妥帖圆满。
正是他的毫无怨言,坚定了林寒溪用他的心思。
可是知道他的不易是一回事,让他知道自己明白他的苦衷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今日小蜻蜓这一喊,往后林芝做事就会顺畅许多。
林寒溪未来要走的路,也不至于被自家人硌了脚。
净面之后,素鸢给林寒溪拆了发髻,用木梳为她舒缓疼痛。
铜镜中的人,伶俐可人,眉目一抬一落,万种风情。
白日里的巧笑倩兮全然消失,落寞与孤寂顺着烛光爬到了她的肩上,冲她叫嚣。
她等了六年,从天启十七年到天启二十三年,终于踏入了上京城。
若不是林家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是不会忍着万般恶心来讨好任何人。
六年前的广恩寺大火案、杨家灭门案,彻底改变了林寒溪的生活。
母亲癫狂离世,祖母含恨而终,而她短暂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再也不能笑着朝她招手。
未关严实的窗子透出一丝丝凄寒的月光,林寒溪看着月光出了神。
几年的暗中查探,终于将上京城的贵人揪了出来,可是线索也断在了上京城。如果她仍旧处在遥远的雁城,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真正的凶手藏身何处,又是如何踏着林家的尸骨跻身高位,乃至权倾天下。
不过是以身入局,为林家报仇。
我,有何可惧。
林寒溪沐浴完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素鸢熄了烛火,轻声退了出去。她摸着自己耳边的青玉坠子,心想:明日大朝会,应该很是精彩。
翌日,五月初一,大朝会。
平时的朝会,只召四品以及四品以上的官员议事。惟有每月的初一十五,京中但有品级的官员皆要入皇极殿的殿前广场参加大朝会。
这日的大朝会从卯正开始,大大小小的事情议了两个时辰。直到毒日头晒晕了三名官员,才有些偃旗息鼓的味道。
饶是以勤政闻名的皇帝,也有些许吃不消,朝身边的大珰魏岗锦使眼色。
魏岗锦拉长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正当大家都微微松一口气的时候,兵科给事中谭星躬身站了出来,随后鸿声道:“臣,有本奏!”
皇帝本都要起身,无奈又被这一嗓子按回了龙椅,只好抬抬手,示意谭星快说。
“禀陛下,兵部右侍郎郭冲次子郭顺出入**楼,流连风月场所,殴打平民百姓。郭顺教子不严,家风不正,此为罪一。不遵礼法,不顾纲常,此为罪二。请陛下,明察!”
到场的小一千官员,少说一半都去过那**楼,这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去花楼的不是郭冲,只是他的二儿子郭顺。
但是阴影里的腌臜事摆到台面上来讲,势必要被晒成干土的。
更何况,月前郭太妃才离世,算起来郭顺该叫郭太妃一声姑祖母。
本是教子不严,这下扯到礼法,郭冲就像新衣服沾上了大雨里的泥巴,怎么也甩不掉。
谁让他那不争气没脑子的儿子,在**楼大报家门。他就是再有本事,也堵不住几百人的嘴。更何况经过这一夜的传播,几千人恐怕都已经知晓。
瞒是瞒不住,骗也是骗不过去的,郭冲一下子跪倒在前,声声句句都将罪过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乞求陛下责罚。
皇帝最近胃口不好,早膳用的本来就少,议事加暑热,脸色本就难看。
再看看殿前烈日下一身盔甲巍然不动的秦友嘉,又想想北境压阵御敌的二十万北境军,咬了咬牙,让魏岗锦传了自己的旨意。
自始至终,秦友嘉不曾给皇帝一个眼神,神色也不曾有改。
下朝之后,大家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偶尔有人想要和秦友嘉说两句话,也被他肃穆的神色吓了回去。
“秦将军!”秦友嘉正在思考事情,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转头一看,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映入眼帘。
秦友嘉后退半步,依礼俯首道:“七殿下。”
七殿下周钧宣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十分不喜欢秦友嘉待他如此疏远。可是自己不像六哥在北境军中摸爬滚打,秦友嘉待他客气也是应该。
“秦将军可是要去看看六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宫外走去。
“正是,此次进京述职,走动的地方很多,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六殿下。六殿下的毒,听说已经解了?”
周钧宣听到这件事,面色极为不自然,支支吾吾道:“算......是解了吧。”
嗯?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奇怪,解了就是解了,没解就是没解,算是怎么算的?
秦友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七殿下这是何意?”
周钧宣想着就算自己现在不说,等会到了王府,秦友嘉也会知道个清楚。索性提前说了,免得六哥多费口舌,也好让秦友嘉有个心理准备。
秦友嘉是六哥的表哥,若不是去年意外中毒,六哥怕是早就回到北境军中了。
“六哥这毒,前前后后治了大半年。先前醒不过来,后来醒过来了,却下不了床。好不容易可以走走了,眼睛又开始畏光。前几日我去瞧他,倒是不畏光了。”
“这不是好事?”
周钧宣面露难色,“可是六哥双眸变色,一蓝一金。秦将军你也知道,在我们大梁,异瞳是不祥之兆。虽说六哥寻了特制的料子,从那料子里看过去,他的眼睛与常人无异,可是终究是异瞳。多说多措,多做多错,如今六哥只对外说是眼睛余毒未消不能见光,很少出府了。”
与此同时,富祥绸缎铺。
林寒溪在铺子的内室里,正端详着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衣料。
小蜻蜓恨不得眼睛都投进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寒溪松了手,问王掌柜:“这就是六王府要的料子?”
王掌柜道:“正是。五日前,六王府派人寻遍了上京中所有的绸缎铺成衣店,点明要这西域来的乌江岸。好在乌江岸价格颇高,店中还有些留存。”
素鸢朝王掌柜摆了摆手,王掌柜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王掌柜转身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是说新家主是个小姑娘,怎么回话时自己这么心慌呢?
林寒溪全然不知道,自己漆黑无比的大眼睛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压迫感。
乌江岸虽然价格昂贵,用材颇多,但是质地较硬,且无法刺绣,早在十几年前就不流行了。
六王府为什么突然寻找乌江岸呢?
见林寒溪思索地出神,素鸢轻声提醒道:“姑娘,我们该去金玉满堂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寒溪这才想起今日出门有要事要办,差点误了时辰,连忙拉上吃得圆滚滚的小蜻蜓上了马车。
临上马车前,林寒溪转头问素鸢,“郭顺那事,最后如何了?”
“郭顺终身不得入仕,郭冲罚俸半年,停职三月。”
林寒溪点了点头,稳稳当当坐到了马车里。
小蜻蜓撇撇嘴,“还以为会打几十个大板,或者直接不让那个侍郎当官了,谁承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林寒溪戳了戳小蜻蜓的脑袋,“事涉礼法,当今陛下最重孝道,看起来不动一刀一剑,实际上郭家已经走到头了。停职期间,该有的事务不会因为郭冲不在就有所减少。既然如此,该提拔的人就会提拔上来。等三个月一过,郭冲哪里还有什么位子可坐,多半是调任闲职或者调入地方,远离中枢。”
“那郭顺呢?”
“自古男子功成名就不是文臣就是武将,不得入仕已经将郭顺的人生路堵了大半。看他的脾气秉性,那一小半已经被他堵得严严实实。”
小蜻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诶,郭顺不是郭冲的小儿子吗?那大儿子不也能撑起郭家吗?”
素鸢落了帘子,将软枕放在林寒溪身后,“大儿子郭羌自入了国子监以来再无进益,也不知是早产带来的病根,还是久无成就带来的心病,听说也就这两个月的事情了。”
小蜻蜓小脸一板,“哥哥都病入膏肓了,他还有空去捧拂晓的生辰宴?真是打死他都不为过!”
林寒溪和素鸢相视一笑,觉得这个小正义使者可爱得紧。
“若是凡事都像你这样生气,恐怕你连一个时辰都活不过去!”
三人说说笑笑,摇摇晃晃的,就到了金玉满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