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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通世卦

景元三十七年,平远将军妲栋不仅平定陇西、河西一带的动乱从而收复失地乌州,也在途中寻回了丢失多年的皇帝幼子。

乌州,崇仁县。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属越国统治的地界,风气野蛮,但又因与景国接壤而多了礼治的思维入侵,两者的交融使得这个地方常常会出些滑稽的场景,譬如……

上一秒舐犊情深、羔羊跪乳,下一秒易子而食、衣冠枭獍。

两国熄战多年,近年却隐隐有交战的信号不断传来。

就是如此,越国四年一次的商会却定在乌州崇仁县,明面上说定在此处,不仅是境内的资源对接与共享,更是对景国的求和与谋求合作。

时间也怪,地点也怪,人也怪。

寒冬腊月,偏僻匪县,贾府宴。

贾家富硕,门前清扫的活计都能时不时扫出几片金叶子,行人眼馋却不敢多做停留,只因贾家家风严苛,不止对内也对外。

前些年府内的家生子不长眼,私自昧下一角,却当街被不知那条缝里露出的眼睛捉住,若不是家生子的双亲跪地求饶,只怕那家生子只有被活活打死的命,而不是剁了一双手当众喂狗草草放过。

对府里的人尚且如此,崇仁县的百姓自然不敢轻易得罪这户人家,况且官府不会管,贾家上头有人,只会敬着宠着。

坊间流传,贾家是被特意调来了崇仁县安度晚年。如此富贵的人家,按理说,吃穿不愁,喜乐无忧,近年来却因战事吃紧日渐萧条。

富商两字,恐怕只留下了商,商籍低贱,贾家不甘止步,子子孙孙都被耳提面命,指往登科入仕的路走,争取早日入良籍,一举入贵籍。

众说纷纭,商会定点的消息久久传到崇仁县,贾商大喜,宴请四方。

宴请的宾客当中,远商众多,其中有一散商最是古怪,姓闻名不详,不出名,但宴请来的各地名商竟都认识,说法不一,多是说四处行善积德,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来处嘛,大多不知晓,少数说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散户。

贾家人没放在心上,不以为然。

笙歌鼎沸,来往的商客无不惊叹这穷乡僻壤处也有这顶贵的富裕人家。

徐商环视一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朝边上的闻商胳膊肘撞了撞,他指着地上的落叶群和闻商打趣:“这地方可真妙,落叶都是镶金的。”

闻商往徐商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满地的落叶,淡道:“崇仁属景国和越国接壤处,贸易本就繁华,这下看来,应是贾商一人独大。”

徐商点点头,目光越过贾府伺候的奴仆,北上的民风开放,可贾府的规矩森严,礼仪矜持不苟,他不经感叹:“越国举止奔放,以天地为被,怎还有这么个礼乐共俗的地。”

“近年来景国和越国无明白上的战争,年初还放出两国建交的告示。”闻商观察到有几位身强体壮的商贾正与东道主商谈融洽,他拍了拍徐商的肩,边说边走,“越国送牛羊,景国传四书,乌州风情如此,也不奇怪。”

觥筹交错,他们互相分享走马迎商的所见所闻。

“越国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高,我库里的米不涨难活,涨了烂在缸里也卖不出去。”

“如今也不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知这赋税为何涨得如此之高,谷物卖不出去就算了,想留着自家吃,结果铁器管控也跟着越来越严,想买口锅都得上下打点。”

“唉,只盼着今年商会能多几笔生意,我也学景国的读书人告老还乡咯。”

酒过三巡,闻商微醺,留徐商在此占位,便借醒酒之名离席。

声多纷扰,闻商想寻个清净便循着曲径去幽僻处醒神,不料误闯贾府后院。

后院传来一阵清脆笑声,闻商推开垂花门,只见这户人家的少爷戏耍树上的一个捧着铜盆的孩子,孩子六七岁,铜盆甚至比他瘦弱的身体还要大。

方才的笑声正是这位少爷传来,闻商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群少爷小姐做的事。

贾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玩厌了毽子又不想早早回去做功课,没甚好玩的便生了气,把气撒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身上。

大少爷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法子,他手执弹弓,捏着玩厌的毽子,让仆人爬到树上去捧着铜盆来接,嗖嗖毽羽,或投中铜盆,或擦着仆人的脸、胳膊和腿。

闻商皱眉,大步走过去,途中他仰起头观察那位仆人的情况,却对上仆人探究的眼神,在意识到他看过去之后,立即茫然而不知所措。不知那仆人看向这边看了多久,他更多注意到对方的双腿抖得厉害,已然坚持不住。

小姐眼前一亮,争抢着抢过毽子来玩,力道十足直接击中仆人的膝盖,仆人惊呼着坠下,铜盆哐当落地,毽羽满地,仆人整个人将要落地被赶来的闻商及时接住。

风掠过,树影摇曳,闻商看到仆人的面容一时怔愣,少爷小姐们的质问声紧随其后,闻商不以为然,只在那孩子快要掉下树的时候,后颈不知何时渗出了冷汗。

他不过六七岁,个子瘦小,像一池被风雨敲打的浮萍。

闻商刚将人放到地上便看到仆人的另一边脸。之前没看见,这孩子的左颊上竟烙着一枚奴隶刺青。

“喂,这是我的知了!”大少爷冲上去要将知了推下来。

知了赶忙从闻商身上下来,他捡起铜盆将散落的毽子捡起,毽羽锋利,刮花了的皮肉,流出的血液让诸位少爷小姐们喜心悦目。

讨得了少爷小姐的欢心,知了颤颤巍巍跪下,举着沉重的铜盆一声不吭让大少爷看。

明明捧着铜盆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指骨已经被磨破了半层皮,流出的血顺着这孩子瘦削的手腕弄脏打着补丁的布衣。

大少爷暂且放过了知了,他狠喘一脚,指着闻商大声道:“你谁,竟敢擅闯后院,我要叫我爹打死你!”

闻商根本没在意大少爷说的话,他的目光一直留意着知了脸上的那道刺青,沉着脸掩盖不住满身的煞气。

大少爷被吓了一听,随即想到知了的身份,又挺直脊背气势汹汹地说:“他是我家买给我的奴隶,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生死不论。”

“奴隶,生死不论?”

大少爷得意洋洋,指着知了脸上的刺青说道:“自然,卖身葬父,自请为奴。”

知了狼狈捡又散落的毽子,埋着头不吭一声。

家里子孙已卖尽,母早年食尽,父饿死荒田。

小茅草屋,只余一对幼子相依为命,前头的哥哥姐姐卖的卖,食的食,幼弟成了长子哺育最小的弱妹。

父死那日,冬雪日,狼狗食。

长子掀缸,缸中无粟米,妹妹饿得哇哇大哭,缠着家里唯一能依靠的大哥想央求着吃一点点的剩饭,可家里连剩饭也没有,她又饿得睡过去。

长子将妹妹用阿哥阿姐的薄被包裹住,薄被合成厚被,他将人塞进水桶放进干涸的水井里。

如此,他才敢关上门去寻久久未回来的父亲,周边找了许久,才在刚卖出去的荒地上寻到了父亲的尸体。

眼前是一具瘦长的冻尸,直躺着,身体僵硬张开怀抱,眼球凸起,瞳孔失焦直视白茫茫下雪的天。

长子在原地看了许久,肩上厚重的水渍将他的脊背压弯,冷意入骨,长睫轻颤,他也躺在那片荒地上竟然觉得这地比家里的旧床还好睡。

迷迷糊糊他突然想起井里的妹妹,想了许久,挣扎着起身去找地里的野菜,只要能吃的他都摘了,直到夜里,他看了那具尸体良久,才将父亲背回去。

今日屋里完好,只有少数物件被挪了位置,他将井里的妹妹拉出来,煮了野菜汤喂给她,先是抿了抿,然后睁大眼睛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

长子见妹妹清醒过来,将碗塞到人手里开始准备明天要做的事情。

他的旧衣,熄灭的木炭,弯七扭八,凭着昔日偷学来的几个字写下一句话。

直将碗底舔了个干净,妹妹才意犹未尽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喊道:“大哥。”

妹妹喊了长子没得到回应,她探头过去看,因不识字,她也看不懂长子写的具体是什么。

她走路还不太稳当,晃晃悠悠去抓长子的手,笨拙地喊道:“大哥。”

长子摸了摸妹妹的肚子,疑惑道:“不是吃饱了吗,喊我做什么?”

妹妹很瘦,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盯着写字的长子,她不懂长子做什么,只摸着他的手觉得很冷,她也很冷,于是踉跄抱住长子的腰,不住地只会说道:“大哥。”

长子盯着妹妹看了很久,忽而叹了口气,摊开剩余的残布,一笔一划写下来琇琇两字,他一边写一边教妹妹:“琇,琇。琇琇,琇琇。”

妹妹很听话,认真看字,认真看长子的嘴型,慢吞吞跟着念:“琇,琇琇。”

“念得很好。”长子笑了,眼底却带着伤怀,“琇琇,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好好记住。”

“即便我们是草木,是蝼蚁,是任人踩踏的石子,也不次于任何美玉。”

长子看向横在屋中的尸体,温柔的眼神转而寒意更甚:“人活着,要好好活。人死了,我们也要好好利用。”

弱妹不懂,不过无妨,长子摸了摸妹妹的脸,耐心道:“我慢慢教你。”

雪后初晴,长子照旧将琇琇藏在水井里,他扛着草席裹住的尸体踩着消融成水的土路一路往县城走。

县城青石板上的积雪更早消融,长子跪在地上,身上只剩一件磨出洞的布衣,面前一席破旧草席裹着的尸体,横上披着粗粝撕开摊平的碎衣,碎衣上木炭横七竖八写的一行字:

卖身葬父,十两。

冷风刮冽,行人的目光像一匹匹饿瘦的狼,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地带,尸体不是尸体。

过路的行人围成半圈,呼出的白气不时好奇草席下裹着的尸体状况,不时目光挪移在长子的身上评估人的价值。

“他们家,鼎鼎有名的子女孝顺。”

“真是孝子,人死了不自己留着,还想入土为安,这整个崇仁县就没有做棺材的。”

“十两,买一送一,是划算,但还得多一张嘴管饭。”

长子跪着,一副窝囊老实的样子倒是惹得不少人心仪,滑稽的打趣更是频频传到长子的耳朵。

“人模样看着也还行,可惜不是个女孩,除了干活,也没得别的价值。”

“谁家女孩多,买回去当个种公也不错。”

远处,十一二岁的少年拨开人群,他显然认字,认出布帛上的卖身为奴四字,缠着他的母亲买下长子。

“母亲母亲,我要他当我的奴隶,我都看见了,叔伯他们都有奴隶给他们干活,我也要!”

贵妇人被缠得不行,手里磨磨蹭蹭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十两银子,她先是看了布帛上的字,后是看了看长子的模样,然后问道:“你识字?”

“识的几个字,不多。”长子颤颤巍巍地补充道,“先前和大哥哥大姐姐学了一点,前些年时景不好,家里的人都亡了,字也就跟着没学。”

贵妇人也无意知道这些细节,只抛了银子冷道:“签字画押,三年为奴,生死勿论。”

长子看了看草席上的银子,伸出指甲开裂的手抓住银子,重重点了点头:“夫人心慈如佛,奴才的命便是少爷的,肝脑涂地,任驱策。”

少爷听得舒心,但看到长子的脸又想到一个新主意,立马和他的母亲说道:“等等,你长得这副样子,我还要在你的脸上刻下刺青,母亲母亲,现在就刻。”

他盯着长子,声音清晰洪亮:“谁知道你会不会跑了。”

“好。”长子重重磕在青石地上,真应了他说的那句为少爷任驱策。

冰冷的地面溅出好些血水,没一会儿结冰凝固,他颤着跪久了的腿咬牙跟在贵妇人和少爷的身后。

“你是哑巴吧,话又不说了。”因着一路上的听话不吭声,少爷又寻了个不满意的地方,他也不好奇长子的名字,随意玩弄手里的玩具,头也不抬地说道,“知了叫的可吵了,你学着点,以后你就叫知了了。”

赐名,签下卖身契,刺脸成奴。

长子就像少爷说的哑巴一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直到贵妇人仁善,允许他归家安置好父亲的尸体再入府为奴,因此他当着众人的面又将草席里的尸体背出县城,走出县城,人群早已散去,他随意安置了尸体,本已停歇的雪又开始下起来。

十两银子到手,长子去远村有存粮的人家买了一石大米,一板鸡蛋,甚至买了块大人打牙祭的肉来。

临家的几步,他挖了泥厚厚盖在脸上,等他回家,屋里早已被翻了个干净,许是无果,又将米缸砸破。

他往水井里头看,琇琇害怕地抱住自己,直到看见了长子才哭出声来。

长子将琇琇抱出水桶,煮了浓粥和鸡蛋盯着琇琇吃下。

琇琇很开心,非常开心,她喝着浓得几乎没有米汤的粥,一手还放着鸡蛋,高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还有鸡蛋吃?”

长子没有说话,自顾自剥了一个鸡蛋吃起来,他甚少有机会吃鸡下的蛋,如今有机会便也放纵自己尝一枚。

琇琇扬起眉头,呼呲呼呲剥着手里的鸡蛋放到长子的手里,她道:“哥哥吃,鸡蛋好吃。”

长子一愣,随即拿着白蛋放进琇琇的粥里,他摸了摸琇琇的头,声音沙哑:“你吃吧,我收拾点东西带你去见姨婆。”

今年的冬天实在太冷,长子最讨厌冬天,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能找一处归所,就会一起死在这个冬日。

父亲已经死了,这里的地容不下他们兄妹俩入土为安。

吃完晚饭后,长子带着剩余的白米、鸡蛋和那块打牙祭的肉敲响了姨婆家的大门,姨婆过了许久才在兄妹俩久久的呼唤中打开门,看到两人手里的粮食眼前一亮,顿时有了热络地将两人拉进屋。

长子直接开门见山,跪下求姨婆:“姨婆,求你收留琇琇,这些粮食全是孝敬您的,希望您能够认琇琇当女儿,当什么都行。”

姨婆闻之翻脸,她本掂量着白米重量,数着鸡蛋几颗,嘴里也正狼吞虎咽提来的肉,一听长子的话立马把两人赶出屋子。

长子将手伸进去被门一夹,皮黏着木板门,姨婆惊呼先松了手。

长子脸上的土块落地露出狰狞的奴隶刺青,长子说着假话只求姨婆一时心软:“我现今已入了贾府为奴,夫人慈善每月肯批我一些铜板,我全拿来孝敬姨婆,只求姨婆肯赏琇琇一口饭吃。”

姨婆闻之动容,为长子对琇琇莫名多出来的责任,也为每月多出的几枚铜板,她盯着长子的那道刺青,过了良久才松开门,刚好够瘦小的琇琇进来,她道:“琇琇进来吧,姨婆养你。”

琇琇缩在长子背后不敢往前,长子抓住琇琇的手直将人塞了进去,关门的刹那,她才看见长子脸上的刺青,瞳孔瞪大,无论她怎么哭泣呼唤,那道紧闭的门打开再没见过长子的身影。

夜间无月色,长子孤身原路返回那间小茅草屋,冷风刺骨,竟传来野鬼的声音。

【抱歉,苗苗,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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