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风华听到王守真说起祈岁安两界山奇遇,斜了他一眼,但还是往前一步挡在祈岁安身前。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这小子运道好,得了山君一点慈悲,他要如何保证,一定能为那位引荐山君?”
王守真突然笑了一声,“一年前这小子不是请过一次山君了吗?再请一次,供奉给足,山君恐怕也不会怪罪的吧?”
“你便用这种方式来请那位皇族入道高人出手?”
“那又如何?她是入道,山君也是入道,以己度人,她自然以为山君和她一样,轻易不得见,会赠这小子至宝,恐怕与他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关系。
她既然这么想了,我顺水推舟一把,有何不可?
况且那位若不是顾忌这小子身后的山君,你以为他能安安稳稳活过这一年?”
这老怪物,看着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段真阴啊,时风华暗自腹诽。
王守真毫不在意时风华的眼神,盯着祈岁安道:“我特意来一趟,便是要和你们提前说清楚,不要在那位皇族入道高人面前说漏了嘴。
否则,便等着来年踩在这小子坟头上拜龙君吧。”
*
两界山,正看黑蛇和大猫打架的骆穹突然打了个冷颤。
奇怪,怎么好像被人盯上了。
应该是一直下雨冻着了吧,他啃了一块黝黑的辣味蛇肉驱寒,不管不管。
马上天黑了,吃完正好夜游消食。
夜黑风高,雨水淅淅沥沥。
骆穹骑着没吃到烤肉,满脸不高兴的大猫,盘着黑蛇,在两界山游荡。
雨天路滑,其实没什么过路人需要保护。
不知不觉,一人一猫一蛇就溜达到了两界山边缘,哪怕阴雨天也遮不住山下万家灯火。
黑蛇抬头,就看到专注盯着山下的骆穹。
夜观人间,也算是骆穹一个爱好,这一年黑蛇跟着来了许多回。
这煞神真奇怪,明明不喜欢和人接触,却爱看人间烟火。
明明偏向人族,却又只愿远远看着,不下山走走,好好感受这叫他喜悦之物。
可看到他眼中反射出来的灯火,衬的那双眼睛亮堂堂的,冷硬的心肠好像泡了热牛奶。
甚至等恢复修为,将山下两州化为泽国的打算都动摇了一些。
黑蛇甩甩脑袋,不行不行,现在放弃,那他之前的两千年算什么。
不可以动摇,绝不可以。
它突然尾巴一摆,逃一般地离开了骆穹身边。
本大王绝不可能被这煞神迷惑!
顶多给他留点地盘,专门点灯给他看。
骆穹看着,也只是莫名其妙,小黑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是因为长大了吗?
曾经养着的大猫长大了,他会把大脑送回它母亲的领地,让他自己生存。
后来它愿意常回来看他,是大猫自己的意愿,他很欢喜,却不会强求。
黑蛇也一样,真等它也到了长大的那一天,要走他不会留。
只是才一年啊,他都没什么感觉,这也长得有点太快了。
正感叹着,忽然听见一点异常的响动。
像是两条锁链在相互击打,还隐隐约约有人吵架的声音。
大半夜的,谁闹出来的动静。
骆穹循声而去,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和谁说话。
“尔等大胆!竟敢私自拘役阴差,得罪我玉州城隍司,后果你当得起吗!”
“不过两个不成气候的阴官,道爷被那凶娘们逼到此地,损耗不小,正缺采补之物,你们的城隍爷要送上门来,道爷也不拘收了便是,桀桀桀。”
……
这个笑声,好标准的反派啊。
不过他到底和谁说话呢?这里除了自己,就他一个人啊?
角色扮演?
没等骆穹分析出这个人的行为逻辑,那看不见人影的声音却好像发现了他。
“山君老爷!”这声音格外惊喜,“此人血煞冲天,乃天道不容的邪魔,还请山君出手,诛杀此僚!”
诶?
骆穹更迷惑了,认识他的?还发现他了?!
尴尬的感觉从脚底爬到发梢,社恐又发作了。
正想离开,那道袍人却突然对着骆穹的方向掷出一枚铜钱。
“哪里来的小辈,竟敢窥视道爷,还不现身!”
这铜钱镖倒没伤到骆穹,只是将他从树后逼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那道袍人脸色瞬间凝滞,与此同此响起的,是那看不见的人更惊喜的声音。
“多谢山君老爷助我等脱困,您且先拖住他,我们这就去城隍司请城隍老爷来助您!”
随后一阵阴风吹过,此处气温瞬间上升了一点。
那道袍人看骆穹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嘴里念叨着。
“绝灵域?不,不,不,若是绝灵域,方才我的术法便该失灵,不必等他与我相见,这不是绝灵域,目所能及,一念定法……”
他略微后退两步,看向骆穹的眼神全是惊恐,“你是这此山山神!不……不可能,此山属大荒边界,不可能有人在此封神,你到底是谁!”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听不懂。
不过这人真的有点大病吧?
我就出来看了你一眼,你怎么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胡言乱语的。
骆穹社恐,不说话,甚至想转身走,不和这个神经病纠缠。
他尴尬,这里的场面也尴尬。
但随行的大猫打破了这尴尬。
它直接从骆穹身后扑出来,比骆穹脑门还大的爪子直直抓向道袍人。
“白虎后裔?”道袍人又是一惊,手指掐诀,却无事发生,被大猫直接按在地上。
大猫又是一爪,眼看就要取了这道袍人的性命。
道袍人当然不会原地等死,刚刚一惊一乍,是骤然失去灵气还不适应。
蜕凡第一境便是锻体,肉身强悍,不输荒兽。
何况他可不止蜕凡境锻体期。
醒过神来,他一个蹬腿,踹向大猫腹部,大猫惨叫一声,爪子也失了力气。
道袍人趁机一个翻身,就反客为主,把大猫压在了身下。
抬起拳头,就要捣向大猫头部。
可拳头落下中途,却被抓住了。
骆穹怎么可能看着大猫被一个神经病打。
道袍人转头,眼中惊恐,下意识挣扎反击,手腕不自然扭动,转了一圈,骨头碎裂的咔咔声连绵不绝,他却感觉不到一样,猩红着眼,直接扑向骆穹。
骆穹松开捏着道袍人手腕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道袍人陀螺一样扇得在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撞在一棵巨数上。
骆穹把人扇走就不管了,心疼地看向大猫,轻轻揉了揉它的肚子。
那一脚恐怕不轻。
大猫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骆穹喵喵叫了两声,又在他身上拱了拱,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骆穹这才放心地带着大猫回了家。
真是,刚刚看夜景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怎么会有人大半夜在山里发神经啊!
*
而撞树又落地那个道袍人,看着一人一猫离开的背影,吐出一口黑血,眼里满是不甘。
就刚刚那一巴掌,他便元神破碎,魂魄不稳,经脉肺腑皆有损伤,修为废了大半。
如今他甚至不如一个全盛时期的蜕凡,想要再拘役鬼差采补也做不到了,有元神才能看见鬼差。
暗道一声倒霉,这穷乡僻壤,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强者,正打算躲去别处。
骤然听见如人幽幽叹息一般的声音,此地气温又骤然降低。
道袍人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起来,
不好!那两个阴差,他们怕是已经带着城隍过来了!
这时候的他可不是城隍对手。
正欲逃窜,天空一方硕大无比的金印朝着他的脑袋便砸了过来。
临死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便是那方大印下刻着的字迹:玉州城隍司印。
随后他便被这大印碾成了肉泥。
*
光州,七绝宗。
王守真正同一位着罗裙的女子对弈,言语中全是说服对方协助对付还未正位的沂水龙君之事。
那女子原本兴致并不是很大,却在落子时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把棋盘一抹。
“此事我应了,不过可说好了,事毕我必定要见到那位山君,欺骗我的后果,莫说你区区一个七绝宗,便是晋州王氏,也护不住你!”
王守真对这女子格外恭敬,点头应是,然后识趣退下。
那女子等人走后,掐指一算。
“那滑不溜手的老泥鳅居然死了,死在两界山!哈哈哈,这位山君的确有些本事,将来见面,可千万别叫我失望才好。”
*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雨水更甚。
沂水不少地方的水位已经高于陆地,加高的堤坝都快容不下。
只是这一次,慌张的只有百姓,沂水学宫的修士全都聚集在入海口。
在王守真的指挥下,和七绝宗弟子一起布阵,等待那位不被认可的龙君入沂水。
至于那位皇族入道强者,她虽答应出手,却并不打算直接露面。
布阵中途,王守真便发现了祈岁安这个修习阵法的好苗子。
这次他用了毕生所学,几乎所有不用血祭的困阵与杀阵,一环套一环,复杂非常。
他亲传的弟子许多地方尚且理不清楚,这个祈小子却好像天生便能明白其中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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