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岁安一字一句,“修士突破蜕凡,效果甚至比春阳果更强,不仅能恢复所有后天伤病,还能让身体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蜕凡……您……您要助乐娘走上修行路?”老妇人几乎跳了起来。
祈岁安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个本事,我自己都还未至蜕凡呢。”
他转头看向骆穹。
“山君赠予的仙果中,我还剩下一枚小蟠桃,能生拔灵尊以下修士一个小境界。
乐娘未曾修行,服下此物,也能直入灵师期,虽不能全然治好她的伤疤,但也能好转许多,至少能有一张……完整的脸。”
老妇人听完并未失望,反而拉着乐娘一起跪下,头磕个不停,一边求小蟠桃一边道谢。
骆穹一向不喜欢别人拜他,拍了一把似乎在安然接受的祈岁安。
眼睛瞪了一下,像是在说,你小子差不多得了。
祈岁安挠挠头,对骆穹羞赧一笑,转头叫起了老妇人和乐娘。
“两位等着,我这便去取小蟠桃来。”
说着风一样离开这小院,到了不被骆穹影响,能动用灵气的位置,从储物袋里取出小蟠桃,又匆忙赶回来。
一进门,就感觉到一阵尴尬氛围,骆穹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杀气。
祈岁安浑身汗毛竖起,怎么忘了,乐娘她们于山君而言也是外人,留她们与山君读出,会让山君不快。
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将仅剩的一枚小蟠桃递给乐娘,然后坐到山君身侧。
双手合十,作了个讨饶的姿态。
骆穹心里的火气突然就灭了。
这小子,越来越促狭了,但他好像并不讨厌。
算了算了,年轻人嘛,不计较了。
两人之间的无声往来,乐娘和老妇人并未察觉,老妇人正亲眼看着乐娘吃下小蟠桃。
祈岁安却突然拦了一下,转头对骆穹说道:“山君,院子里的衣服我方才回去忘了收。
我如今要帮她们催动药效,离开不了,您要不去收一下,夜间露水重,怕吃完回去就浸透了。”
这借口十分拙劣,但骆穹懒得计较,现在他只求这事快点解决,好吃上饭。
于是便十分配合起身离开,回家收衣服。
感觉到灵气随着骆穹离开而回归,祈岁安才让乐娘服下小蟠桃。
这东西与回春果不同,回春果生效无需灵气,小蟠桃这种提升修为的药物,却不一样。
随着小蟠桃被服下,灵气自内而外,并发而出,转眼乐娘便入了灵师期。
脸上缺少的皮肉也在灵气滋养下肉眼可见地生长。
只有血肉粘连的空洞一般的嘴巴生出嘴唇,平坦的脸颊逐渐充盈,糊成一片的眉眼逐渐清晰,只能看见气孔的鼻子处,也生出了高挺的鼻梁。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脸上缺少的部分一个个回归,虽还有数道疤痕和大块红斑叫人无法看出她的真实面貌。
这时候的乐娘,却真真正正的,像个人了。
骆穹正好在此时进来,看见了被修复一半伤痕的乐娘。
她在被烧伤前,一定很漂亮。
哪怕没有全然恢复,只看疤痕和红斑遮掩下的五官,竟也能给人轻微的惊艳之感。
这大概就是老天对她的一点照料吧,给了她不算安稳的人生,就在别的地方多补充一点。
老妇人看到这样的乐娘,又一次哭了出来,“我的乐娘,果然是最好看的,顶顶好看。”
乐娘冲向院子里的水井边,临水自照,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但有些意外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看着井水下月光下倒影出的那张脸,她有些怀念。
但祈岁安却看出了她眼神里压抑着的一丝……厌恶。
她没有老妇人想象的,那么喜欢自己这张脸。
但到底并未全部恢复,看着老妇人喜出望外的模样,她到底在回到饭桌这边的时候,将那点厌恶压下。
感激地对着骆穹和祈岁安拜了拜,“多谢山君和祈前辈,此等大恩,乐娘必定铭记于心。”
骆穹摆了摆手,指了指已经从滚烫变成温热的满桌饭菜。
事情解决,终于能吃饭了,他真的饿了。
吃饭中途,祈岁安看了看乐娘修复一半的脸,眼睛眯了一下,突然开口打探起她们的事情来。
“说了这么久,我倒忘了,我们还没互相认识过,我叫祈岁安。”他指了指埋头干饭的骆穹,“这是山君。”
骆穹头都没抬,完全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
另外两人却没他自在,少不得要寒暄一二,自报家门。
老妇人自我介绍,“老婆子家中没什么识字的人,也没人给起个正式的名字,本家姓郝,在家中行二,旁人都叫我郝二娘。”
然后指着乐娘,“她跟着我姓,全名郝喜乐,两位对我们有恩,就不必客气称呼全名,与我一样唤她乐娘便是。”
祈岁安点了点头,眼神在两人中流转,状若无意地继续问道:“两位是母女吗?我看两位似乎长得不太像。”
乐娘一听这话,握着碗筷的手骤然用力,捏断了筷子和碗口,而后站起来连连道歉。
“对不住,我才入修行门道,还不来会把控力气。”
这话和祈岁安支走骆穹,让灵气生效的借口一样拙劣。
骆穹在,她一点灵气都该用不出来,何谈失手。
但祈岁安并未戳穿,只是继续和这叫郝二娘的老妇人寒暄。
郝二娘打发乐娘去拿新的碗筷,左邻右舍都知道的事,也什么没好隐瞒的,收拾碗筷时便说了个清楚。
“老婆子我这辈子没成婚过,哪里生的出孩子。
乐娘这孩子是我七年前,从我一住在城郊的老姐妹的葬礼回来路上发现的。
我当时还以为她没气了,准备做点好事,安葬了她,谁知刚挖好坑,她又活了。
我便带了她回来,请了大夫,命是保住了,可一身皮肉都被烧透了,看不出长什么样。
她也没了从前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便将她留了下来,认作女儿,一直到如今。”
乐娘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郝二娘也便住了口,不愿在她面前说起从前。
总归不是好事,郝二娘还记得七年前那大夫说的话,现在想起来都心寒。
七年前的乐娘身上不止烧伤,那大夫还看出了,她应当是不久前肚子里还有孩子,且将近临盆。
但乐娘腹部有被重击的痕迹,只是不能确定是孩子生出来之前还是之后。
这孩子到底是生下来了还是小产了,便也无法确定。
但无论如何,因为这一点,她在被烧伤前,便已气血大亏,按理说,她应该活不到被郝二娘发现的时候。
那大夫对于这样的乐娘居然活下来这件事,啧啧称奇了许久。
这几年相处下来,郝二娘与乐娘朝夕相处,越是了解她越是不解。
这样好好的姑娘家,如何受了那样多的苦楚,她从前遇上的那些人,得多坏啊。
想起这些,她叹了口气,也没了寒暄的心思。
后面就只剩下安静的吃饭过程,对此骆穹很满意。
一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满意散场,双方告别,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
四天后,那岐氏和罗延氏的联姻的婚礼,随着那岐氏送嫁的队伍进城,正式开始。
城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喜的声音响了整夜。
吵得骆穹一夜没睡,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出去砸了这婚礼,都被祈岁安拉住了。
天明时分,二人相互依偎着,沉沉睡去,再醒来,已是黄昏。
祈岁安对于怨女这一世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些动摇,怀疑目标之一,便是对门的乐娘。
她恢复一半的脸,眉眼与怨女有些相似,但到底不能确定。
所以今夜他们还是打算去罗延氏坞堡闯一闯,确认这新嫁过来的那岐氏女子的身份。
罗延氏坞堡的地形已经摸过一次,虽然凭那个巡逻卫士的身份并不等能进入太重要的的地方。
但罗延氏这位少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受重视,他的居所,并不在什么重要之处。
他们很轻易地,就到了婚房的屋顶,趴在上面偷看。
但里面空无一人,甚至都没什么布置。
祈岁安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不对,危机感从脚尖爬到头顶,让他发丝都凉透。
整齐的脚步声从各处响起,不过回首的功夫,他们便被包围了。
一位脸看着才二十出头,却满头白发的青年领着一男一女穿大红喜服的人从正门进来。
“上一次你们打晕我家下人,偷溜进来,念在没闹出什么动静,老夫已放过你们一次。
今日我们罗延氏大喜的日子,你们竟然还敢来,是否太过不把我罗延氏放在眼里了?”
祈岁安看不出这这白发青年的修为,但看身侧那两人,多半是这婚礼的主角,罗延氏少主和那岐氏女子。
他们作随从一样跟随,这白发青年至少是个入道。
但……祈岁安看了眼活动手脚的骆穹,入道又如何,山君在侧,他便无所畏惧。
只是想要暗中解决这事,不闹大的计划,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骆穹已经压着自己的行事逻辑,配合祈岁安什么神神叨叨的计划很久了。
现在被包围,他甚至有些开心,终于不用忍啦!
他一个大跳,直接扑向那白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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