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
那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狂喜的尖啸,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入江寒的颅腔,将他的意识彻底搅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斥着痛苦与混乱的浆糊。
冰冷!
刺骨的冰冷,混合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焚烧灵魂的灼痛感,正顺着触碰幽蓝磷火的左手指尖,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所过之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经脉如同被冰锥撕裂,又在下一秒被无形的火焰灼成灰烬!
他的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干瘪,皮肤如同烧焦的纸片般翻卷脱落,露出底下同样变得漆黑、甚至隐隐透出幽蓝火光的骨骼!但这恐怖的变化并未停止,那幽蓝的磷火之力如同贪婪的毒蛇,正沿着手臂急速向上蔓延!
与此同时!
他右臂爆裂的伤口处,那些疯狂扭动的暗红诡异纹路,仿佛嗅到了绝世美味,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暗红污光!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色蜈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增殖、蔓延,瞬间爬满了他的整个右肩,并向他的胸膛、脖颈侵蚀而去!纹路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突成紫黑色,如同扭曲的树根,散发出浓郁的污秽与不祥!
灵魂深处,那亿万只污秽符咒眼眸更是如同陷入了彻底的狂欢!疯狂闪烁、旋转,冰冷恶毒的注视感几乎化为实质,与涌入的幽蓝磷火之力、右臂蔓延的污秽纹路交织、共鸣,形成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毁灭气息的洪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要将他从□□到灵魂彻底撕碎、同化!
“呃啊啊啊——!!!”
江寒发出了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某种非人尖啸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剧烈地痉挛、扭曲,几乎要对折过来!眼球彻底被血丝和幽蓝的磷火光芒充斥、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嘴角、鼻孔、耳孔中不断溢出混合着冰渣和暗红污血的粘稠液体!
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中疯狂下坠,最后一丝属于“江寒”的清明即将被彻底磨灭,取而代之的,是那盏诡异灯盏中散发出的、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冰冷怨毒和疯狂!
而在他面前!
那根缠绕着腐朽铁链的漆黑石柱,震动得如同发生了十级地震!无数粘稠暗红、散发着滔天怨毒的血色液体,如同泪血,从石柱表面那些深深的刻痕中汩汩涌出,顺着柱身流淌,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石柱顶端,那盏以惨白骨骼为基座、巨大贝壳为皿、指骨为芯的诡异灯盏,幽蓝的磷火已经暴涨到如同一个巨大的、跳动不休的幽蓝鬼脸!火光将整个三层空间映照得如同森罗鬼蜮!
而那个由幽蓝磷火和暗红污血交织构成的、扭曲不堪的女性虚影,已经彻底从石柱中挣扎而出!
它悬浮在半空,没有双脚,下半身是不断翻滚、扭曲的幽蓝火焰和污血混合物。它缓缓地、如同牵线木偶般僵硬地抬起头。
火光映照下,那模糊扭曲的面容上,一双完全由幽蓝磷火构成的、充满了疯狂、痛苦、以及无尽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下方那个正在被三种力量疯狂侵蚀、濒临崩溃的江寒!
它伸出了一只同样由磷火和污血构成的、扭曲变形的手臂,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渴望,抓向江寒的头顶!
它要……侵占这具身体!吞噬这蕴含了特殊血脉和庞杂力量的灵魂!完成这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归来”!
死亡的阴影,混合着比死亡更可怕的、被邪灵夺舍的冰冷绝望,如同万丈冰渊,将江寒彻底吞噬。
就在那磷火污血构成的鬼爪即将触碰到他天灵盖的刹那——
就在江寒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那无尽怨毒吞噬的最后一瞬——
他那只焦黑干瘪、被幽蓝磷火侵蚀的左手,因为极致的痛苦和身体的痉挛,无意识地、狠狠地抓在了面前那剧烈震动的漆黑石柱上!
抓在了那些正不断渗出粘稠暗红血泪的、深深的刻痕之上!
指尖,恰好按在了那三个用无尽痛苦和怨毒刻下的、最深最深的字迹之上——
【慈!航!静!斋!】
仿佛是某种跨越了时空的诅咒被瞬间引爆!
仿佛是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某个开关被强行扳动!
“嗡——!!!”
江寒的灵魂最深处,那一直被污秽符咒眼眸压制、被幽蓝磷火侵蚀、被暗红纹路污染的金色剑影,在这触碰了至深怨毒诅咒、濒临彻底消亡的绝境下,猛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锋锐、带着斩断一切枷锁决绝意志的……悲鸣!
这道悲鸣,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最后一点冰晶!
它并未带来强大的力量,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撬动了江寒体内那三种正在疯狂冲突、试图将他彻底撕裂的力量之间……那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排斥与间隙!
幽蓝的磷火之力,源自石柱灯盏的怨灵,冰冷而贪婪,要焚烧冻结他的灵魂,占据这具躯壳!
暗红的污秽纹路,源自灵魂烙印和慈航静斋的符咒,阴毒而污浊,要侵蚀污染他的血脉,将他转化为傀儡!
金色的剑意,源自云崖血脉深处最后的守护本能,锋锐而纯粹,要斩灭邪祟,护持真灵!
这三股力量,在这一瞬间,因为那金色剑影最后的悲鸣引导,并非融合,而是猛地发生了剧烈的……对冲和湮灭!
“轰——!!!”
一股无形的、却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能量波动,以江寒的身体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噗——!”
江寒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鲜血不再是暗红污浊,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血液中似乎还夹杂着细碎的冰晶和丝丝缕缕的幽蓝火苗!
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向后猛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圆形房间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随即软软地滑落在地,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不知死活。
而那只即将抓到他天灵盖的、由磷火污血构成的鬼爪,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对冲狠狠震散!化为漫天飞舞的幽蓝火星和腥臭的血滴!
那个悬浮在半空的扭曲女性虚影,发出一声充满了惊愕和暴怒的尖啸!它的身形变得一阵模糊晃动,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整个镇海阁三层的狂风和凄厉尖啸,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骤然一滞!
……
与此同时。
归墟之巢深处。
“噗——!”
陈墨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金纸般难看!他死死按在冰晶平台边缘的双手剧烈颤抖,手臂上青筋虬结,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冰晶平台上,洛酒腰腹间那层厚实的幽蓝坚冰,刚刚被内部爆发的污秽血箭冲开的那道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大!更多的粘稠暗红污血,混合着锁魂钉的禁锢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毒液,疯狂向外喷涌!不断冲击着上方悬浮的冰棺!
“咚!咚!咚!”
冰棺剧烈震动着,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棺中沉睡的少女脸色变得更加透明,眉头紧蹙,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颈下的“归墟之泪”光芒急剧闪烁,输出的那缕纯净幽蓝光丝变得断断续续,明灭不定!
洛酒脸上那些被暂时抑制的暗红污秽纹路,如同受到了强力滋养,再次疯狂地蔓延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快!更凶猛!她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急速黯淡下去!
“尊上!”陈墨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能感觉到,师尊的本源正在加速崩溃!那枚被唤醒的锁魂钉,正借助某种不知名的、突然增强的同源力量,疯狂地反噬!
而那股突然增强的同源力量……源头……正是来自江寒那边!那个该死的陷阱!
“影!”陈墨猛地扭头,看向闸门方向,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疯狂的决绝,“不能再等了!‘鲛人烛’……必须点燃!现在!立刻!”
一直如同石像般守在闸门处的影,猛地抬起头!战术目镜早已碎裂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剧烈的波动!那不仅仅是震惊,更是一种……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点燃……鲛人烛?!
那是归墟之巢最后的手段!是透支巢穴本源、甚至可能惊动更深层恐怖存在的……禁忌之术!
但看着冰晶平台上急速恶化的洛酒,看着陈墨那决绝到近乎疯狂的眼神,影没有任何犹豫。
他猛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捶击在自己左胸心脏位置!
“噗!”他同样喷出一小口鲜血,但那鲜血并非红色,而是……一种深邃的幽蓝色!
幽蓝色的血液滴落在他身下发光的珊瑚地面上,瞬间如同活物般渗透进去,沿着地面那些天然的、流淌着微光的脉络急速蔓延!
整个归墟之巢,猛地发出一阵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被强行从梦中惊醒!
穹顶那些巨大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珊瑚枝桠,光芒瞬间变得炽烈!无数细密古老的符文在枝桠表面浮现、流转!漂浮的幽灵水母如同受到了惊吓,疯狂地聚集起来,汇聚到空间中央那座巨大的幽蓝冰晶茧上方!
影抬起头,双手在胸前飞快地结出一个极其复杂、蕴含着洪荒气息的古老手印!他口中吟诵起低沉而晦涩的、绝非人类语言的音节!每一个音节吐出,都带着巨大的负担,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随着他的吟诵和结印,那些汇聚在冰晶茧上方的无数幽灵水母,身体猛地变得透明,然后……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撞向冰晶茧表面!
“噗!噗!噗!”
没有声响,只有无声的湮灭。
每一只幽灵水母撞上冰晶茧,都会瞬间化作一团最精纯的、深蓝色的能量光晕,如同墨水般融入冰晶之中!
冰晶茧那原本半透明的、内部冻结着模糊巨大鱼尾轮廓的茧身,随着无数幽灵水母的献祭,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暗!从幽蓝,转向深蓝,最后……化为一种如同万年玄冰最核心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漆黑!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死寂、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寒意的气息,从彻底变得漆黑的冰晶茧中弥漫开来!
整个归墟之巢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小的黑色冰晶,簌簌落下!
陈墨死死盯着那变得漆黑的冰晶茧,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血丝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影的吟诵到了最后关头,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他结印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正对着那漆黑的冰晶茧!
“以万千水母之魂为芯……” “以归墟玄冰之髓为盏……” “请……鲛人烛……现世!!!”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咔……咔嚓……”
那彻底变得漆黑、吞噬光线的冰晶茧表面,猛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苍白火焰?不,那不是火焰,那更像是一道……绝对零度的、凝固的光?!
从那道缝隙中,缓缓地、挣扎着……探了出来!
如同……一根被强行点燃的……烛芯?!
这根“烛芯”出现的刹那,整个归墟之巢的时间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所有的能量流动,都被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死寂寒意所镇压!
冰晶平台上,洛酒腰腹间疯狂喷涌的污秽血箭,甚至那枚躁动不休的锁魂钉之力,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绝对的寒意瞬间……冻结!凝固在了半空中!虽然只是暂时的压制,但那崩溃的趋势,竟被硬生生地……扼住了!
这就是……鲛人烛的力量?!以整个巢穴的本源和万千水母之魂为代价,强行引动的……绝对冰封?!
陈墨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嗡——!!!”
他面前,那面一直悬浮着、显示着镇海阁内部模糊景象的幽蓝水镜,如同受到了某种极其恐怖力量的干扰,猛地剧烈波动起来!
画面疯狂闪烁、扭曲!
在彻底破碎湮灭的前一刹那!
水镜中,隐约捕捉到了一幅画面——
镇海阁三层,那个被能量对冲震飞、瘫软在墙角、本该彻底昏迷甚至死去的江寒……
他的身体……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而在他那只焦黑干瘪、触碰过石柱刻痕的左手手背上……
四个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和怨毒凝聚而成的、正在缓缓渗出血迹的……字迹轮廓……一闪而逝!
那字迹……赫然是——
【慈!航!静!斋!】
水镜轰然破碎,化为漫天飞溅的幽蓝水珠,随即被巢穴内绝对的寒意冻结成冰晶,簌簌落下。
陈墨僵在原地,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死寂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骇然。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印记……
那个本该出现在慈航静斋最高级别“容器”或者“叛徒”身上的……血咒追踪印记?!
怎么会……出现在江寒的身上?!
在那盏燃烧了不知多少年、充满了对慈航静斋无尽怨毒的鲛人灯下?!
与此同时。
镇海阁三层。
绝对的死寂重新笼罩。
狂风、尖啸、磷火、血泪……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刚才那场剧烈的能量对冲彻底抽空。
只有那盏贝壳灯盏上,幽蓝的磷火似乎黯淡了许多,不再如之前般狂暴跳动,而是如同喘息般明灭不定。
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磷火污血虚影,也变得模糊了不少,它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墙角那个瘫软不动、生死不知的身影,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与忌惮?
而在墙角。
江寒瘫在冰冷的尘埃和污血中,一动不动。
他的右臂,那蔓延的暗红纹路已经覆盖了半边胸膛,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着。
他的左臂,焦黑干瘪,触目惊心。
但就在他那焦黑的左手手背上……
四个仿佛刚刚烙印上去的、由最深沉的怨毒和黑暗勾勒出的字迹,正缓缓地、清晰地……浮现出来。
每一个笔画,都在渗着暗金色的、夹杂着冰晶和磷火的血珠。
【慈!航!静!斋!】
那字迹,仿佛拥有生命般,在他的皮肉之下,微微地……搏动着。
与远处那盏幽蓝的鲛人灯,与这根缠绕铁链的刑柱,与这塔楼深处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绝望与怨恨……产生着某种阴冷而诡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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