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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造渠

杨焱离开后,姜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那压迫感随着脚步声远去才真正松懈下来。他低头看着脚边那捆青翠的蒲草,又望了望远处那片依旧干渴的土地,不再犹豫,蹲下身摆弄起那些蒲草。

蒲草的茎秆比他想象的更粗些,捏在手里能感觉到中空的结构。他拿起一根,用柴刀小心翼翼地从顶端纵向剖开,露出里面光滑的管道。“得把这些连起来,才能把水引到田里。”他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石頭,帮我把这些蒲草的茎秆剖开,小心些,尽量保持中空部分的完整。”他蹲下身,拿起一根蒲草,向石頭演示如何用柴刀小心地将其纵向劈开,露出内部天然的管道结构。

石頭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蒲草秆,挠了挠头:“小哥儿,这草杆子能引水?俺咋不信呢?”

石頭虽然觉得这主意古怪,但还是依言照做。他手脚麻利,很快便将一大捆蒲草茎秆处理完毕,一根根剖开的茎秆摊在地上,像是一条条等待连接的长长绿色管道。

“试试就知道了。”姜禾笑了笑,这是他被掳来后,第一次露出像样的笑容。他拿起两根蒲草秆,试着把较细的一端塞进较粗一端的中空部分,可蒲草秆不是规整的圆柱,连接处缝隙很大,稍微倾斜一下,就会漏出水来。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水从连接处不断漏出,根本无法实现远距离引水。

石頭看着地上漏湿的一片,挠了挠头:“小哥儿,这……这怕是不成吧?俺就说这法子太玄乎了。”

姜禾却没气馁。他盯着那些漏水的连接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能用塞的,那用什么密封?他的目光扫过田埂边,落在那些被砍下来的蒲草叶子上。蒲草叶子又宽又韧,还带着黏性,说不定能用。

“有办法了。”他眼中重新亮起光,他扯过几片宽大的蒲草叶,用手指撕成细细的长条,像布条一样。“石頭,帮我把这些绑起来。”他拿起两根蒲草秆,把连接处对齐,用蒲草叶条一圈圈缠绕起来,力道均匀,像给伤口包扎一样。蒲草叶条湿润后,紧紧贴在蒲草秆上,竟然真的堵住了缝隙。

石頭看呆了,连忙上前帮忙。两人蹲在田埂边,一个拼接蒲草秆,一个用蒲草叶条捆绑,动作越来越熟练。阳光依旧炽烈,汗水滴落在绿色的蒲草上,很快就被蒸发,留下一点白色的盐渍。姜禾的手指被蒲草叶边缘划出了细小的口子,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管道”。

不知不觉间,一条由蒲草秆拼接而成的“水渠”渐渐成型。它歪歪扭扭地从田边延伸出去,像一条绿色的蛇,朝着东边山坳的方向铺展。这条“水渠”看起来简陋得可笑,每一节都靠蒲草叶条捆绑,随时可能散架,可在姜禾眼里,它却是通往希望的生命线。

当最后一段蒲草秆被绑好,姜禾扶着“水渠”的末端,深吸了一口气。“石頭,帮我把渠口埋进那片蒲草里。”他说。

两人扛着“水渠”的另一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东边山坳。姜禾小心翼翼地把渠口埋进湿润的泥沼里,确保它能接触到地下渗出的水脉。做完这一切,他们快步跑回田边,蹲在“水渠”的出口处,目不转睛地盯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出口处只有偶尔渗出的几滴小水珠,像眼泪一样,转瞬即逝。石頭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抓了抓头发:“还是不行……”

姜禾的心也沉了下去。是连接处还在漏水?还是水脉太弱,压不动水流?他站起身,沿着“水渠”一段段检查,发现有几处蒲草叶条松了,连忙重新绑紧。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水渠”的出口处,渗出的水珠变得密集起来,渐渐汇聚成一条细如发丝、断断续续的水线!那水线带着泥土的颜色,缓慢却坚定地从蒲草秆里流出来,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成了!真成了!”石頭激动地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姜禾也愣住了,他伸出手,接住那细弱的水流。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却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让他心醉。他几乎是扑过去,用手在渠口下方挖了一个小小的蓄水坑,让那细流慢慢汇聚。然后,他拿起石頭递来的破旧木瓢,小心翼翼地舀起坑里的泥水,快步走到苗床旁,珍而重之地浇灌在那些播下种子的地方。

每一瓢水都如此珍贵,他不敢浪费分毫,确保每一滴都渗入种子周围的土壤。泥土吸饱了水,颜色变得更深,看起来也有了些生气。姜禾看着这一切,眼眶忽然发热——他终于,为这些种子争取到了一点生机。

接下来的几天,姜禾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了这条蒲草渠上。每天早上,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水渠”的连接处,把松动的蒲草叶条重新绑紧,把干裂的蒲草秆换掉。有时夜里刮风,会把“水渠”吹得歪歪扭扭,他便一大早去整理,手指冻得通红也不在意。

引来的水量依旧少得可怜,一上午才能蓄满一小坑水,对于整片土地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可对于那方小小的苗床,却是救命的甘露。姜禾把石頭担来的水和引来的水混在一起,优先浇灌苗床,每天都要蹲在田边看上好一会儿,像是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约定。

奇迹,在某个清晨悄然降临。

那天姜禾照例去田边,刚走到田埂,就看到苗床上有几点不一样的颜色。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一看——在那片湿润的深色土壤上,竟然冒出了几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与泥土同色的鹅黄嫩芽!

是山稞子的芽!

它们那么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叶片还没完全舒展,像蜷缩的小拳头,却顽强地冲破了坚硬的种壳,从干渴的土地里钻了出来,朝着通风口透进的微光,努力地伸展着。姜禾屏住呼吸,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怕惊扰了这脆弱的生命。他的指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渐渐模糊。

活了……真的活了……

在这片沾满血泪的土地上,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里,他亲手种下的种子,竟然真的发芽了!这不仅仅是几株作物的成功,这是他对抗命运的第一个微小的胜利,是黑暗里透进来的第一丝微光。

他久久地蹲在那里,看着那几点鹅黄,仿佛看到了亲人的笑容,看到了姜家村的田地重新变得绿意盎然的样子。

不远处,山寨高处的瞭望台上,杨焱负手而立。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他的身影隐在雾中,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穿透薄雾,精准地落在田边那个单薄的身影上。他看到了姜禾那近乎虔诚的姿态,也看到了那片土地上,与周遭枯黄截然不同的、几点微弱的新绿。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栏杆——那木头栏杆上,早已被他攥出了深深的痕迹。

昨天,军师李文渊还跟他说:“大当家,那小哥儿弄的蒲草渠,虽粗糙简陋,却暗合引水导流之理。此子确有些歪才,不似普通农家哥儿。”

当时他没说话,心里却记下了。如今看来,李文渊说得没错。

他掳来的,或许不只是一件美丽的战利品,更是一颗在绝境中,依然能挣扎出绿意的、顽强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或许比他预想的,更有价值。

杨焱转身离开瞭望台,脚步比来时稍快了些。雾渐渐散了,阳光洒在那片新绿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像希望的火焰,在这荒凉的山寨里,悄然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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