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持闻言更是暴怒,抬脚就要踹向景凰:“还敢挑拨离间!”
“向兄!”白文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来抱住了向持要踢景凰的腿。
他几乎是哭嚎着:“算我求你了!给我个面子!改日…改日我做东,醉仙楼,包场给您赔罪!您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何必非得是他啊!”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向持使眼色,暗示此事后果严重。
向持动作一顿,脸上闪过片刻迟疑。他不是完全没脑子,只是酒气和色.欲上了头。白文博的恐惧和“白家”二字,像一小盆冷水,稍稍浇熄了他的狂热。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间隙。
景凰手脚并用地悄悄向门口挪去。
哪成想,这看似逃跑的动作再次激怒了向持,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还想跑?!”
他猛地转头,眼中暴戾之色甚是骇人,仿佛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一步上前,猛地抓住景凰的衣领,几乎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不管不顾地就往里间的床榻方向拖去!
“向兄!不可!!”白文博吓得魂飞魄散,这下是真要出人命了!
他扑上去想阻拦,却被向持反手狠狠推开,后脑勺撞在桌角,痛呼一声,一时竟爬不起来。
景凰被勒得呼吸困难,绝望如同冰水般淹没全身。
力量的悬殊让她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且可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包厢的门被人自外一脚踹开!
一名冷面禁卫侧立门边,其后转出一位鹤发锦袍的老者,他目光如电,扫过屋内狼藉与景凰的狼狈,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随即垂首侧身,无声又恭敬地让开道路。
老者的出现仿佛让屋内的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
景凰双眼死死盯着门口,连呼吸都滞住了。
难道……是那个人?
“向二公子,好大的威风。”
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老者身后响起。
随着话音落下,来人步履从容地踏入这片死寂。
月白袍角拂过门槛,动作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不迫。
来人正是当朝皇帝——宫清珏。
宫清珏一袭月白常服,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的翩翩君子,与这**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腰间环佩随步轻响,声音清越却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一声声敲得人心头发沉。
他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角甚至还凝着些微温润的弧度,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淡淡扫过来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冷漠。
向持所有的动作和狂怒都僵在了原地,抓着景凰衣领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松开,酒瞬间醒了大半。
他的脸色骤然惨白,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陛、陛下……”
白文博早已五体投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板里。
宫清珏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向持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他只是什么碍眼的尘埃。
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景凰身上。
景凰抬起头,径直撞入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屁.股和这条小命是暂时是保住了。
可松了这口气,却不代表能真正放松。
宫清珏……可比向持那纨绔难缠百倍不止。
这厮手段莫测心思深沉,跟何况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
落到他手里,怕是比千刀万剐还要折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位陛下纵然心思深不可测,行事却从不屑于行那般下作手段。
至少,他不会扒了她的衣服。
而且此刻,宫清珏明显是要来做那个公正分明的青天大老爷。
那么他就不会对她发难,反而会保她平安。
想明白这一点,景凰稍微放松了一点,她悄悄地挪动身体,离向持那晦气玩意儿远了一点。
宫清珏微微蹙眉,忽略景凰的小动作。
视线在她撕裂的衣袍和苍白的脸上掠过,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回事?”
大太监立刻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死寂的包厢里:“回陛下,向尚书家的公子在此宴饮,似乎…与景驸马起了些争执。”
“争执?”宫清珏重复了一遍,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向持猛地一哆嗦。
“看来向尚书家教甚严,教得儿子都敢对驸马动手动脚了。”他语气平淡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却已判了向持的罪刑,“拖出去,杖五十。送回尚书府,让向爱卿好好管束。”
向持闻罚,颓然垂首竟无一语辩驳,宛若泄了气的皮球,似是也默认了此番行径着实荒唐。
向持无声地被禁卫拖了出去,厢房内空气骤然凝滞,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这份压抑几乎要达到顶点时,宫清珏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那般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白文博行为失检,流连烟花之地,有辱官箴。着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白文博深深俯首,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微臣……领旨谢恩。”
宫清珏这才重新看向景凰。
他缓步上前停在景凰面前,微微俯身朝景凰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
“起来。”他声音依旧平淡。
景凰看着眼前的手,心跳如擂鼓。
这双手总是这样杀伐果断,轻易断定一人的生死,现在却直直向她伸来。
他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却更加不敢碰这双手。
最终,她借着自己手臂的力,有些踉跄地自己站了起来。
景凰低垂着眼,哑声道:“谢…陛下解围。”
宫清珏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后自然地收回负于身后。他打量着她,目光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景凰知道他在看她,可那又如何。
毕竟……这场宴,她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做,只是一个受害者。
就是不知道,宫清珏为何突然出现在清风楼。
宫清珏目光沉沉地盯着景凰,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谁也看不透其中真意。
景凰死死攥住散乱的衣领,刚刚向持那厮拽她的动作过于粗暴,衣领早就被扯烂了。
前襟撕开了一道裂口,露出底下素色的中衣。
景凰在心中大骂。
该死的向持!
从小她就看他不顺眼,果然那厮没安什么好心。
他爹他祖父也不是好的,果然什么样的窝出什么样的畜生。
她在心里将向持那混账翻来覆去咒骂了千百遍,连带他祖宗十八代都未能幸免。
景凰在大骂向持八辈的同时,也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紧紧盯着宫清珏。
宫清珏负手而立,面容清隽眉眼如墨勾勒,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郎艳独绝世间世无其二。
当真是一副顶好的皮相。
可景凰心中却深知,在这人温润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城府与说一不二的强势。
她此刻只恨不能跟着向持被禁卫一起拖走,更希望今晚俩人就没见到过。
景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只望宫清珏能把她忘了。
或者跟以前一样权当作没看见她,让她搁一边儿待着自生自灭。
可惜,事与愿违,宫清珏当然不能如了她的愿。
宫清珏眸光微垂,落在她凌乱的衣领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景驸马倒是好兴致,这种地方也敢独自前来。”
景凰如坠深渊指尖死死攥住衣襟,嘴唇抿得发白却硬是垂着头一声不吭。
看来这次宫清珏是不打算轻轻放过她了。
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数念头飞转……
宫清珏是什么意思?
为何微服私访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巧,刚好在她赴宴的这天。
他知道了多少?是在试探,还是掌握了什么?
前段时期虽有景皇朝的旧势力试图联络她,但是都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了。
难道现在宫清珏想找她算账?
她还什么都没打算做呢!
此时此刻,多说多错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他说什么都不能承认就是了。
一番心思翻转,再抬头,景凰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坚定。
总之不能让宫清珏看出什么,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她问心无愧!
宫清珏目光审视地看向景凰,唇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朕还以为你能掀起什么风浪,结果……就这点本事?”
那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景凰心上。
抽的景凰心里一痛,让她想起今晚的东躲西藏,被向持抓住的狼狈。
想起对白文博的轻信,对身周事态的无能为力。
还有最重要的,她穿越十几年,却一直被阴谋权势裹挟着不得不踏入深渊,与虎谋皮。
自由与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
她暗自咬牙,屈辱与恐惧交织,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宫清珏语调平稳,却字字如冰:“听说有些旧朝的势力近来不安分得很,朕劝你恪守本分,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说是不是,驸马?”
宫清珏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刀斧在敲打景凰,她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景凰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宫清珏这是在怀疑她?
她急忙抬头,低声辩驳:“陛下明鉴!臣平日从未踏出驸马府半步,今日若非白公子执意相邀,臣绝不会来此!什么前朝旧事……臣一概不知!”
她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瞬便显得心虚,心中却忍不住打鼓:他信了吗?他会不会深究?
景凰悄悄看向宫清珏,刚好撞入深不可测的眼中,吓得她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
宫清珏淡淡睨她一眼,那目光似能穿透她的皮囊直窥内心,嘴角一抹淡薄的笑似轻蔑也似警告:“量你也没这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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