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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谜底揭晓

——————喜乐堂——————

暖阁熏香袅袅,锦屏流光。一场寿宴,锦绣华堂之下,人声微沸,心思却比那熏烟更显晦涩。皇亲贵胄,随意一句,都是遍地惊雷。

纳安王妃的话柔柔和和,听起来像是一句普通的夸赞,仔细琢磨,却觉得她话里有话,似在试探。

君宋氏、苏筱茵和修妙可听得心里直打鼓,‘上边儿迟迟还未定下两个孙女儿(女儿、外甥女儿)中谁是凤后,这纳安王妃怎得这样打探,难道说皇家有动静了不成。’三人面上笑意不减,心中却已是千回百转。

“王妃谬赞了。”君宋氏一瞬间千思百转,回了一句相对平常的谦虚之言。

纳安王妃唇角微勾,执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眼底的波澜,停了一息,茶盖清脆一响,她目光清亮地扫过略显紧张的众人,仿佛无意间抛出惊天一石,“哪里哪里,您家这两个丫头之一可是未来凤后啊。”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引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阵涟漪,满堂衣香鬓影瞬时凝固,夫人们笑容依旧精致,眼底却暗流汹涌,飞快交换的眼风里皆是无声的盘算、疑虑。而被点名的君柠妖与君析妍,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锐意攀爬而上,几乎僵直了脊背。

王妃此言,究竟是寻常客套?还是……已然窥得了天机?

为了打破僵局,君宋氏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下纳安王妃的话,而是直接招呼着贵客们,不必拘礼,自便就好。纳安王妃也没有再提回刚刚的话,附和着老太君,似乎前面的几句对话没发生过一般。

席间重又喧嚣,然人心各异,那根无形的弦已然绷紧。

离宴席开始还有好一会儿功夫,长辈们坐一处,小辈们坐一处,各自聊着,厅堂里一时间热闹得很!君宋氏、苏氏、苏修氏三人虽然面上未显露半天,但是心中早已是忐忑难安,反观坐在角落里的小姐妹们,一点儿没有受影响,聊得东倒西歪,叽叽喳喳的。

“相爷,大少爷,二少爷到。”清亮高亢的禀报声响起,气氛又不一样了起来。

寿星君宋氏精神一振,抬眼看向了进来的紫色身影,紧随其后的两道身影刚一露面,便攫住了满堂目光。

一人银灰直裾,袍角流泻如水,腰束银色镂空木槿花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尊贵象征的麒麟玉,墨玉般的发仅以银丝带随意束起,几缕碎发拂过棱角分明的侧脸,与丝带纠缠飞舞,衬得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愈发冷澈,周身裹着不羁的清寒,这是君家的嫡长子——君泽枫。

并肩而立的另一个,则是一团炽烈的火焰,正红锦袍绣金滚边,手持一柄金边折扇,腰间同佩麒麟玉,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一缕碎发慵懒垂落颊边。凤眼斜飞,眸中流转着近乎妖异的华彩,顾盼间令人心神摇曳,这是君家庶出二房的嫡子——君泽桓。

“儿子携妻阿茵给娘亲祝寿,祝娘亲寿比南山,康健如意。”君青彦和苏筱茵拜礼之后,让随侍搬上寿礼,是一个三开的松柏梅兰纹屏风,栩栩如生的松柏梅兰,每一针每一线都在告诉别人它的苍翠长寿,寓意满满。

“我儿,我媳,快起来。”

“孙儿祝祖母大寿。先以诗词祝祖母寿比天齐。‘年华似水匆流过,哺育一代栋梁人,而今青丝换白雪,只愿南山享天伦。’”君泽枫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双手递给了一旁的章嬷嬷,“祖母,这是脆骨扇,扇边全是冰晶翡翠打造的,轻盈凉爽,最适合夏日用了,扇面上的诗词正是孙儿所提之句,望祖母喜欢。”

“好好好!枫儿有心了。”

“祖母,有大哥珠玉在前,孙儿就不献丑了。便只将这精心寻来之物赠与祖母,愿祖母健康长寿。”君泽桓手中折扇一开,被遮住的手掌曝露在视线中,竟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玩意儿在掌心,近一看,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紫砂观音熏炉,冉冉幽香,不点任何香料,便自有香味散发,十分神奇!

看着君泽桓手中的小玩意儿,君柠妖、君析妍和苏沅嫕三姐妹默契的一笑,二哥真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找到!

“妍妍(妖妖)祝祖母寿比南山不老翁,乐比嵩山高流水。”君柠妖抬手一拍,便见婢女们抬上来了一只白瓷盘,盘上是一个精心制做,有多子多福,百子百寿吉祥含义的大寿桃,君析妍慢慢走近了两步,抬手将“百寿桃”抬起,竟有九十九个精致的小寿桃自动滚落而出。可谓是独出心裁的一件礼物,吉祥又颇费心力。

“快快起来,桓儿的礼物也好,妍妍妖妖的礼物也好,老身甚是欣慰啊。”君宋氏满意的看向了自家孙女孙儿们,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几分。

“这是老太君的福气所照,孙儿孙女都是这么优秀!”

“哈哈哈哈——这是君府之福。”

“娘,诸位夫人,请移步吉祥厅入席吧!各位大人已在吉祥厅候着了。”喜乐堂中众人闻言正欲起身前往,门外唱报声蓦地再次传来,“大皇子到。”如同寒鸦惊起,震得整个喜乐堂骤然失声,惊了满座的人!

天家来人了!

目光齐齐聚集在了门口,想要一睹天家容颜,只见来的男子有着一双如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眼神冰冷透骨,眉宇间那睥睨的尊贵与倨傲,令人不敢直视,从门外打进来的金色阳光,将他俊朗的面庞衬托得格外耀眼,一身琉色素衣,绢绣了一条紫色的蟒纹,显得高贵而优雅。

大皇子,宫煜铭!传说中自幼养在江州长公主府,极少踏足京都的“隐形”皇子!这几重神秘,都吊足了在场众人的胃口。

君析妍抬眼匆匆一瞥,这就是姑姑拼死生下的孩子吗?眉眼俊朗,依稀能看出来姑姑君青雅的影子。昨日和妖妖一块儿去了爹爹的书房,寻藏书时,无意间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有许多女子之物,保存的很好,可惜好多地方都褪色了,猜测应该是姑姑君青雅的东西。

藏格内还有几副画像,是个美貌出众的女子,落款处有爹爹的印鉴,除了娘亲,爹爹哪敢画别的女子画像,只有一种可能,这画中女子是爹爹那早已不在人世的嫡姐。

宫煜铭刚踏进门内便与主座边站着的君青彦目光一对,相视而笑,而这小小动作被君柠妖看到了,君柠妖嘴角莞尔,看来,她这个表哥为何今日会赶回来,都是爹爹出的主意啊。

“孙儿给外祖母祝寿,祝外祖母寿与天齐,身体康健。”宫煜铭屈膝对着君宋氏跪下了,吓得君宋氏连忙起身去扶,“快,快快请起,老身可受不起这一跪呀!”君宋氏眉眼带笑,红光满面,便可以看出宫煜铭的出现有多让君宋氏高兴了。

“外孙不孝,已十年没来给外祖母请安。”宫煜铭并没有起身,而是推开了君宋氏伸来扶他的手臂,伏首磕了头,周身的冷意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这祖孙间的孺慕之情。

“祖母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他都好!”君宋氏见宫煜铭的动作,湿了眼眶,她内心十分明白,这样的拜寿普通人家可以,天家不行,她只是宫家的臣子而已,怎么受得起皇子的跪礼,连忙伸手再次扶了宫煜铭,牵着宫煜铭,坐在了主座之上。

见宫煜铭落座,堂下才惊醒般哗啦啦跪倒一片,“臣妇(臣女)叩见大皇子殿下。”

“诸位请起,今日我乃君家外孙,为外祖母贺寿而来,不必多礼。快落座吧。”宫煜铭淡淡道,视线扫过满座恭谨起身的宾客,那份天家的威严无声弥漫。“谢大皇子。”

“外祖母,孙儿知您常年礼佛,这是孙儿从南疆带回来的羊脂白玉观音法相,祝您大寿,还有这十六盏琉璃灯乃是长公主姑姑一家让我带来的贺礼,望您不弃才好。”话落,便见两个太监打扮的人捧了锦盒进来,在座的众人,还未平静的心里又掀起了一阵涟漪,大皇子、长公主,真是不得了啊!

尤其是长公主,可是连凤主都敬畏三分的人物啊!

坐在角落里的君柠妖、君析妍姐妹俩,满眼疑惑,满心抗拒,紧紧盯着琉璃灯盏的锦盒,她们实在不明白,长公主可是凤主唯一的亲姐姐,是很少与人交好的,除了很受器重的纳安王一家,其他肱骨大臣长公主根本就不来往的。祖母的寿辰过了不止一次,长公主从未来祝过寿,这一次怎么……

这长公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宋氏尚未从接连的震惊中回神,又想起一事,慈爱地对角落招手道,“妍妍、妖妖、盈秀,快来,还未见过你们大皇子表兄吧?”

君析妍拉着君柠妖,带着稍后一步的庶妹君盈秀一同上前,仪态万方地屈膝行礼,“臣女君析妍携嫡妹君柠妖、庶妹君盈秀见过大皇子。”

宫煜铭闻声侧首,目光如探照灯般掠过眼前三位丽人,冰雕玉琢,风华各异,果真是君家明珠,“两位表妹请起,都是自家骨肉,往后无需多礼。”态度疏离却不失礼数。

然而,就在君柠妖姐妹依言起身欲退之时,站在侧后的君盈秀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被大皇子那惊世风采所惑,竟鬼使神差地往前又迈出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知的颤抖和媚意,再次欠身,“盈秀今日才得见表兄……殿下真是龙章凤姿,天人仪态……”

“庶出贱质,也配唤本皇子‘表兄’?!”宫煜铭好看的眉头紧蹙,森冷彻骨的语锋,如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骤然撕裂了原本还算和煦的表象!

君盈秀猛地僵住,血色倏然褪尽,煞白的脸上只剩下无尽惊惶和绝望。那一声“庶出贱质”,像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震得她魂飞天外。

堂内针落可闻!君宋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浑浊的老眼里迸出毫不掩饰的嫌恶——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非看中她还有点用处,岂容她在今日这等场合丢人现眼!

“大皇子恕罪,妖妖替妹妹赔个不是。”君柠妖反应极快,刚挨着椅面,又忙起身跪下,毕竟刚认识,还不知脾性喜好,可别惹了这位高权重的表兄啊!

宫煜铭目光如刀地刮过瘫软的君盈秀,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无妨,妖妖表妹请起,定远侯府出身的嫡母治家严谨,教养必是极好的,肯定是勤勤恳恳找嬷嬷教导的,只怕是……”尾音微顿,带着刻骨的轻蔑,“……有人学了皮毛便忘了本分,以为自己也配得了贵胄血脉的体面!”

此言一出,君柠妖与君析妍心中大石落地,甚至涌上一丝隐秘的痛快,这个大皇子表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冷冷的感觉不好亲近,但是心思完完全全是偏向娘亲这里的,一字一句都戳在了君盈秀的痛处上。

“章嬷嬷,还不带下去!别惹了贵人不喜。”君宋氏沉声吩咐道。

“是,老太君。”章嬷嬷领命之后进了喜乐堂,身后的粗使妈妈几乎是半拖半架地把已然魂不附体的君盈秀从众人视线里抹掉了。

一场闹剧之后的寿堂,似乎都三缄其口,当刚刚的一切不存在一般。这里坐着的都是南阳有名有号的,人精一般,什么该听,什么该忘,什么该刻进心里谋定而动……都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本能了。

重逢时日总是短暂的,转眼就到了夜间,月明星稀,看来明日又是晴空万里。

朱门宴散,夜霜悄凝。

喧嚣褪尽的君府,仿若巨兽蛰伏,最后一拨贺寿的宾客乘着车马辚辚远去,只余下马蹄声的回响碾碎月光。

“外祖母,舅舅,舅母。铭儿还需赶回皇宫,过几日再来君府看你们。”

府门内,君青彦夫妇伴着君宋氏驻足而立,目送着那道远去的骑影,片刻之后便被泼墨般的夜色吞噬,方向直指那座森严的宫阙。

宫煜铭前脚刚走,本来要留下的苏沅嫕也急急忙忙同修妙可回苏府去了,没说什么原因,只临走之前嘱咐了君析妍、君柠妖二人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情,等过两日写了书信再告知原委。

因君府上下为了寿宴忙碌了好几日,所以寿辰宴完美落幕后,君宋氏体谅府中家仆的辛苦,便早早让府里的下人们各自休息去了。

“我实在不愿他回那会吃人的地方。”君宋氏话语间颇为心疼,苍老的眼眸里盈满了化不开的疼惜,仿佛那华丽的宫墙后正伸出无形的獠牙。

君青彦与苏筱茵左右搀扶着君宋氏向府内行去,三人面上皆笼着阴云,月光惨白,照着庭院深深,君府的广厦华庭在清辉下显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旷。

“这宅子……确乎太大了些。”君青彦的低语散在寂寥的穿堂风中,只引得更深的沉默与更重的叹息,白日里的喜庆寿宴被这深重的愁绪无声浸染。

——————寿康阁——————

君宋氏和君青彦、苏筱茵夫妻俩回去的路刚走到一半,便听见寿康阁方向传来了连串的笑声,三人皆有些好奇,便加快了脚步,走到正院门口时,才发现。

寿康阁内的素心梅花树下簇拥着四个身影,落光了叶的梅枝上挂着前几日未化的残雪,微风过处,细雪簌簌而下,如同揉碎的星光,点点洒落在四人身上,又不知道四人说了些什么,嘻嘻哈哈的笑意正浓,鲜活灵动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成一幅浑然天成的月下清欢图。

方才还愁肠百结的君宋氏,望见孙辈们无邪的笑靥,眼角悄然舒展,深锁的愁云被这蓬勃的生机冲淡了几分。紧随其后的苏筱茵与夫君十指相扣,目光温软地落在儿女身上,满心皆是为人父母的慰藉。

“祖母,爹爹,娘亲。”觉察到长辈们的到来,君柠妖与君析妍率先屈膝,盈盈一福,瞧见妹妹们行礼的动作,君泽枫和君泽桓亦随之恭谨见礼。

“这般晚了,天寒地冻的,仔细着了寒气,快些回去歇息。”君宋氏瞧着孩子们冻得微红的耳尖,连连催促,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疼宠。

“祖母且先安坐,不急于这一时。”君泽枫沉厚的嗓音带着安抚,君宋氏心下一动,瞧出孙儿们似乎另有心事,便不再多言,由儿子、媳妇和孙女们簇拥着进了暖意融融的正阁,君宋氏居中落座于长榻,君青彦夫妇依礼分坐主位两侧。君柠妖与君析妍原立于母亲身后,得了祖母“一家人不拘虚礼”的慈言,才在苏氏下首安坐下来。

君泽枫、君泽桓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微光闪过,似是共同下了某个决断。

沉凝片刻后,君泽枫率先打破了寂静,“祖母,今日长公主殿下托铭表弟带来的那份寿礼……您可曾思量,其中可另有深意?”

君宋氏眉心微蹙,手中捻动的佛珠略一停顿,“长公主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份礼…当是寻常贺礼,不至藏甚机巧。”

“娘,”君青彦面色凝重地摇头,“前些年长公主可从不曾与任何朝臣府邸有过礼尚往来。以殿下那疏离孤高的性子,皇城内外皆知。此番突兀之举,细细想来,全无不妥之处,正是最大的不妥。”

苏筱茵柳眉轻蹙,紧接君青彦开口道,“娘,儿媳忧心,此礼…莫不是冲着妍妍和妖妖来的?”她顿了一顿,声音压低,“今日纳安王妃话语间…似有暗示,仿佛宫中凤后有意,为未来凤储物色良配?”

“凤储人选,尚未定鼎!”君青彦半倚着圈椅,寥寥几字,斩钉截铁,瞬间推翻了纳安王妃语焉不详的暗示,却也并非完全否认其可能性。

“彦儿,你道凤主心中……属意何人?”君宋氏将佛珠轻轻搁于案几,目光探询地看向儿子。

君青彦眸光深邃,“娘,若论正统、才学、性情,儿臣料定,凤主最属意的,必是铭儿无疑。”提起宫煜铭的话语笃定,语气中不乏对这位外甥的欣赏。

然而话锋随即一转,“然,宫中龙虎环伺,凤后嫡出的四皇子,宫烁祤!论才识魄力,未必逊于铭儿几分!舒贵妃之子,那个不成器的二皇子,宫焐赐!虽懦弱不堪,但其所出的七皇子,宫燃速!小小年纪已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舒贵妃身后,更有凰后与云家的力挺!更遑论那生母微贱的六皇子,宫烬垒!心思深沉,手腕过人,文武皆备,朝中拥趸亦不在少数!便是那尚且牙牙学语的九皇子,宫灿旻嘛!未来亦未可知……以儿对凤主的洞察,真正能在储位上一争者,恐怕仅在四皇子与铭儿之间。”

听着儿子的条分缕析,君宋氏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之手攥紧,千种计较,万般揣测,她唯有一个念头,但愿凤储之位落在宫煜铭身上!

若真如此,纵然孙女们最终难逃铁律祖训,嫁入宫墙之内,好歹嫁给知根知底的铭儿,总好过卷入四皇子那个复杂漩涡强上百倍!

“若事到临头,终究避不开这一步,无论是妖妖还是妍妍,配了铭儿,总归……差强人意。”铭儿自然是顶好的。

可那至高的天命,岂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做长辈的所能左右?

君柠妖闻言,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向身旁的君析妍,姐姐容颜平静,端坐如素,然而祖母话音落下那瞬,姐姐鸦羽般的长睫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怕是不愿意嫁给宫煜铭表哥的!君析妍看似神色淡然,耳边关于自身婚嫁的议论如同隔岸喧嚣,左耳入,右耳便散了,仿佛在听旁人的故事。

心底一股倔强之气翻涌,几乎要冲口而出辩驳,但就在这时,余光一瞥,妹妹对着她摇头了?

罢了。

心头千回百转,终是化作喉间一声无声的叹息,君析妍默默垂下了眼帘,将所有的不甘与疑惑,悉数压下。

“爹(大伯父)!难道不能不嫁吗?”君泽枫、君泽桓兄弟俩几乎异口同声,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抗拒,“当真就没有……不入宫的法子么……”

“皇命岂能违逆?”君青彦一声沉叹,话语里浸透着深深的无力与苦涩,他又何尝愿意两个娇花般的女儿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可是祖训如山,悬在头顶,自开国元勋至今逾百年,谁人敢言一个‘废’字?宫中龙椅上的那人当年花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有废除,如今又有谁敢轻易重提?

君泽桓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指节捏得泛白,目光扫过两个垂首不语、心事重重的妹妹,张了张嘴,终究只吐出一口沉郁的浊气。

“夜深了,”君宋氏扶额,疲惫感如潮水涌上心头,这个话题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都散了吧。天就算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长辈顶着!”手一抬挥了挥,语气中满是倦意与决断,“此事,容后再议。”

长辈既已发话,小辈们纵有千般思虑,也只得收声,几人行礼告退,陆续退出了暖意包裹的寿康阁,冷月寒霜重新覆上肩头,各自回去了。

君柠妖带着贴身侍女灵淇,踏着月光,沿着曲径悠然漫步,经过那片在月光下燃得正烈的红梅林,脚步微顿,林中凉亭一角飞檐,在月色下勾勒出宁静的剪影。

鬼使神差地,拐入了亭中坐下,素手托腮,凝望着暗夜里灼灼其华的红梅,那花开得一簇簇的,红艳艳的,看得人心暖暖的。

“灵淇,”君柠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说,入宫做那劳什子的凤储妃……当真便是天下女子最好的归宿么?”

灵淇眨眨眼,满是天真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小姐,您瞧着那四四方方圈起来的宫殿顶子,能有咱府里的梅花林子好看?能有这天上的月亮自在?”

君柠妖被小丫鬟直白却锐利的话语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梅林间格外清晰。

是了,连一个小丫头都看得透彻的道理,为何那些汲汲营营于权势富贵的人,偏偏就参不破呢?仰首望向天心那轮明月,初春清寒的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冷冽的清醒。

心念一转,眸中便有了光,“走,去韶雨阁。许久没和姐姐挤一张榻子夜话了。”说话间,站起身来,主仆二人一道往韶雨阁去了。

——————韶雨阁——————

君析妍心绪纷乱地回到自己居所,只觉得白日的欢笑与人声都成了刺耳的负担,她亟需一方安宁隔绝这些烦忧,吩咐了久珋、久珬,准备温泉沐浴,只想借滚热的水流涤荡纠缠的思绪,最好一觉沉沉睡去,明日再烦。

久珋随侍在内室的温泉池畔,水汽氤氲中,唯闻水声泠泠,久珬则在内卧里仔细铺整着被褥,又在锦被深处妥帖地塞进一只暖融融的汤婆子。

忙碌妥当后,出言将其余丫鬟婆子们打发去睡觉了,只留下了当夜值守的三等丫鬟们,几人一起搬了个小杌子在正阁外坐着,借着廊下的光亮,手中皆飞针走线,赶制着给君析妍的各种崭新花样的衣饰锦帕。

绣样才起头不久,便听院门外传来细微的说话声,抬眼望去,朦胧的光晕里,映出了君柠妖俏丽的身影,“二小姐安。”久珬几人忙放下手中活计,笑着起身见礼。

“都起来吧!姐姐可歇下了?”

“回二小姐,大小姐正在沐浴,尚未就寝。您里面稍坐,奴婢去沏盏热茶来。”

“珬姐姐别沏茶了,也不是外客。”君柠妖浅浅一笑,步履轻快地步入正阁。久珬会意,不再执意去备茶,而是转身悄步进了内卧。

想必是通禀君析妍去了。

(漫长的送礼过程有些水字数,就不描述了,哈哈!大家脑补好了(o′┏▽┓`o)新人物也解锁啦!)祝大家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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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家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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