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柱的阴影里,几个人影俯身行礼垂着脑袋,君柠妖目光掠过,眼底翻涌起浓得化不开的厌憎。魏献那张布满谄媚褶子的老脸,多看一眼都如同生吞了苍蝇般不适。魏献身后如影随形的勿念更让君柠妖不适,说到底,那个前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吩咐玄武卫将她乱棍打死的刽子手,光想想,就有些后颈发凉。
纵使明知他只是帝王手中一把没有思想的刀,那身冰冷的玄甲,那漠然垂下的眼睫,总能轻易撕开君柠妖深埋的恐惧,将她瞬间拖拽回那个皮开肉绽、剧痛与彻骨寒意交织的死亡瞬间。
身边的君析妍亦随之侧目,毫不掩饰地瞥了魏献和勿念一眼,娇俏的下巴绷紧,眸中同样盈满嫌恶与不甘。这腌臜世道!就只会是好人受罪吗?偏生这等人如今又得罪不得的!一股灼烫的窝囊气堵在胸口,闷得她喉间泛起腥甜。
“魏总管请起,勿念少校请起,都免礼吧。”君柠妖压下心海翻腾的浊浪,脸上倏然绽开一朵无懈可击的、甚至略显明丽的笑容,声音清亮悦耳,与君析妍并肩,步履轻盈地踏上石阶,皓腕轻抬,流云般的丝帕微微一扬,客气又不**份地虚扶了一下魏献,礼节性的话语滴水不漏,给足了那老阉狗脸面。
“折煞老奴了,二位小姐折煞老奴了。”魏献尖细的嗓音带着宫里惯有的油腻圆滑,身体弯得更低,“凤主已在阁中久候,快请。”侧身一引,手势精准地指向长廊深处,君家双姝顺着那枯枝般的手掌方向步入朱漆长廊,去往南龙阁,这是必经之路。
魏献与勿念旋即化作两道沉默的影子,不远不近地缀在三步之外,两张面孔如同上了油的阴沉木雕,不起半点波澜,也不知方才那场密谈,是否尽收他们眼底?
——————南龙阁——————
暮春的雨丝缠绵,细密如织,无声编织着宫闱的重重帷幕。
宫道深邃,两侧朱漆廊柱撑起一片金线游走的云龙穹顶,巍峨肃穆。檐角悬着的青铜铃铎,在湿漉漉的风里微微摇曳,发出空灵而悠远的“叮——嗡——”清音,一声,又一声,在空寂的回廊间撞出层层涟漪。脚下青石,不知经多少宫女持锦帛打磨,光洁如寒冰凝镜,倒映着廊外一池被春雨揉碎了的粼粼碧波,潋滟细碎。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上,越是靠近那座象征至高权力的南龙阁,君析妍的心跳便越如擂鼓,今日风波迭起,宫炽夜世子那番惊心动魄的密谈言犹在耳,更加不知道魏献和勿念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安的藤蔓缠绕五脏六腑。
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君柠妖,那双明媚的眸底正沉淀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像风暴来临前凝固的深海,竟奇迹般地镇住了惊涛,莫名的感到了一股安心,浅浅一笑,定了定神,这,可是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她们呢!
"贵主请,咱家就不跟着了。"行至正殿那厚重的鎏金红檀木门扇前,魏献躬身停步,尖细的嗓音在空旷门口显得突兀,眼神微动,两旁侍立的宫女立刻悄无声息地上前,缓缓推开沉重的殿门。
一道微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带着浓郁的龙涎香气,魏献再次深揖,悄然向后退到一旁去了,而一直跟在魏献身后的勿念,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影,如同融入暗影的幽灵。
君家双姝微微颔首,屏息凝神,提裙,抬步,一同迈过了那道区分凡尘与无上皇权的金槛,殿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地严丝合缝。
南龙阁乃是历代凤主起居理政之所,第一道门里,是凤主平时朝见群臣的地方,朱批奏折也是在这里,走过第二道门,是两道长廊,长廊中间,种着几棵海棠花,花下是一张白玉圆桌和四个白玉櫈,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了,再走过一道门,就是凤主安枕的地方了,最后的这里,是白虎卫最多的,环环一圈一圈的守着,怕是只蜘蛛都进不去吧。
君柠妖和君析妍自然只需进了第一道门,就可以了,这里,对于二人来说也是很熟悉的地方了,尤其是对君析妍来说。
金砖漫地,朱柱擎天,蟠龙怒目威视八方。寒晖被繁复的雕花窗棂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作几缕吝啬的金尘,斑驳地洒落在能清晰映照人影的光洁金砖地上,也落在前方那座巨大的紫檀御案上。龙涎香如丝如缕,从角落的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青烟沉凝,在空气中勾画出沉重的轨迹。那气息庄严、深沉,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御案之后,玄底金龙常服身影巍然端坐,微微垂首,专注于案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饱蘸了朱砂的御笔,那殷红刺目的笔尖,悬停在摊开的奏折上方寸许之处,浓稠的朱砂在紫毫笔尖凝聚,欲滴未滴,在雪白的宣纸上洇开一个刺目又触目惊心的小小红点,像一滴未干的血珠。
君柠妖与君析妍同时上前数步,动作流畅地屈膝,在冰冷如万载玄冰的金砖地上深深伏跪下去,额头触碰地面,冰凉触感直抵心髓,两人嗓音清澈却微带紧绷,显得格外单薄,“臣女叩见凤主陛下,陛下万安圣躬!”青玉案前跪着,御座之上传来的无形威压,已如千万钧山岳,沉沉覆压在两人纤薄的肩背上,后颈肌肤不受控制地掠过阵阵寒栗。
死寂!令人心脏停跳的沉默在庞大的殿宇里蔓延开来,只有鎏金兽炉中,龙涎香块燃烧时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骨骸碎裂般的“噼啪”声。
御案后的帝王并未抬眼,似仍沉浸于批阅的世界,亦或是在审视着什么。那支悬空的朱笔,红得愈发妖异、鬼魅。
君家双姝保持着最恭谨的跪姿,呼吸压得细若游丝,连卷翘的长睫都不敢有分毫颤动,仿佛连一丝气息拂过御案,都会惊动那蟠螭环绕的九龙玉玺,引来焚天灭地的雷霆震怒。
“起来吧。”终于,一道毫无情绪起伏、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琉璃杯碰在玉盘上碎裂的冰珠,清脆地刺破了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沉寂。双姝悄然松了口气,连忙叩首谢恩,依言缓缓起身,垂手侍立,姿态恭谨如画。
“夜儿走了?”凤主宫秉德的声音依然平淡,朱笔划过奏折的“沙沙”声没有任何迟滞,仿佛只是询问天气。
君柠妖眉头一跳!朱砂滴落的景象在脑中炸开,凤主知道了什么?是知道了宫炽夜和她们说过什么了吗?还是仅仅是例行询问?念头电光石火间千回百转,面上竭力维持着恭敬,声音轻而稳,“回陛下,世子殿下已经离宫。”
“嗯。”御案后的宫秉德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这才从奏折上抬了抬眸,那目光如古井深潭淬炼出的千年寒铁,冰冷而锐利,在君家姐妹年轻姣好的面容上短暂而缓慢地滑过一圈,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说吧,你们姐妹俩联袂而来见我,所为何事啊?”语调里似乎带上了微不可查的笑意,像冻土下漏出的一缕春息,宫秉德对君家两姐妹也真的是宠爱了。
这丝暖意非但没有让姐妹俩松懈,反而在心底激起更深的寒意——暴风雨前的平静,最是凶险。
凤主的自称,依然还是给了两姐妹一点儿震惊,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君柠妖再次姿态标准地跪伏下去,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抵住冰冷沁骨的金砖地面,几缕从精巧发髻中逃逸的柔软碎发,被窗棂缝隙钻入的微弱清风轻轻吹拂,微微颤动,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柔弱之态,“陛下,臣女前来叩请陛下兑现先前允诺。”
“哦?”宫秉德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一份批完的奏折被他随手扔在案角,发出轻微声响,又随手拿起另一份展开,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深了半分,“说来听听。”
君柠妖往前挪了一步,跪在了青玉案前三尺处,腰背挺直如松,微抬螓首,目光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坚定希冀,“恳请陛下,收回苏府表姐与康亲王世子的赐婚!”每一个字都如同珠玉相撞,清晰无比地撞击在殿宇高耸的穹顶。
话音落定,大殿之内,空气如同凝固的冰河!落针可闻!
宫秉德手中飞动的朱笔戛然而止!
下一瞬,“笃!”一声带着沉重回音的脆响炸裂开来!凤主竟是将那支饱蘸着刺目朱砂的御笔,如同甩脱一条毒蛇般,重重地砸落般按在了青玉雕琢而成的笔山之上!
笔山底座与坚硬如铁的紫檀御案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锐鸣,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君柠妖只觉得肩胛骨如遭重锤敲击,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寒气从脊背直冲天灵盖!那声脆响,是帝王无声的怒意,是来自九霄的雷霆警告!
“心愿宝贵,可要细细思量啊!”凤主的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暗流,每一个字都像千钧重锤,沉沉夯击在两人心头。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体化的万年玄冰,带着死亡的气息。
君柠妖咬紧牙关,再次将额头重重抵上地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臣女不悔!臣女表姐,秉性至纯至真,心无城府,康亲王府……乃天家重地,贵胄云集,内里曲折暗流,表姐定难适应,求陛下、求凤主姑父……成全!”话语巧妙地转换了称谓,在冰冷的君臣之下,拉扯出一丝血脉亲情。君析妍心领神会,几乎在君柠妖话音落下的瞬间,已同步上前一步,毫不迟疑地跪伏在妹妹身侧,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上发出清晰的闷响,“求姑父成全!”
鎏金兽炉内,龙涎香块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无声燃烧,青烟笔直上冲,纹丝不动,仿佛也被这沉重的气氛冻结,宫秉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御案下深深跪伏、姿态谦卑至极的君家双姝身上盘旋、逗留,深邃的眼眸里,风云诡谲,幽深似海,令人无法窥测其思其想其怒。
“我允了。”
巨大的反转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凤主答应的太快,容易的让君柠妖和君析妍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就这么答应了?!
金口玉言的承诺……可这答应得太过痛快!“臣女……臣女君析妍代表姐谢陛下洪恩!”还是君析妍的反应快了一线,强行压下翻涌的惊疑,率先深深叩首谢恩,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微颤。
“那……”宫秉德的声音拖长了调子,故意停顿,每一个吐息都仿佛重锤敲在心头。
君柠妖刚刚落回胸腔的心脏瞬间再次跳到了嗓子眼,指甲猛地掐进了手心!难不成要反悔?虽然是君无戏言吧,但是,还是有可能会起变化的!君析妍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了头,“陛下?”
凤主沉默的间隙,君析妍的眼睫快速眨动了两下,像受惊的蝶翼,殿外,绵绵的雨声似乎都在此刻变小了,天地间只剩下姐妹两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在颅内轰鸣、震荡。
“那,要我赐婚吗?给赫原家。”九五之尊的出其不意,属实难猜啊。君柠妖垂着的眼眸中璀璨夺目的光华如星火燎原,骤然点亮!嘴角几乎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致喜悦的弧度!成了!竟然成了!
“真的可以吗?!陛下!”君析妍更是控制不住地猛然抬起头,声音因为极度的喜悦而微微拔高,那双总是氤氲着警惕和思虑的漂亮眸子里,此刻迸发出纯粹而夺目的光彩,亮得惊人,仿佛沉埋已久的明珠终于重见天日。
明亮,鲜活,生动!
君柠妖侧首看着姐姐这瞬间迸发的明媚生动,心中百感交集,像积压已久的冰雪骤然消融般暖流涌动,终于!终于又在姐姐脸上看到了这样的生机勃勃!不是心事重重的假装沉稳,不是小心翼翼的假装端庄,而是像一个小女孩,一个在她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的样子。
“自然可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帝王的声音温和,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收放自如的掌控,抬手做了个虚扶的姿态,君析妍便连忙欣喜地顺势拉起君柠妖站起身来。
“陛下,”君柠妖压下心湖澎湃的喜悦,稳住心神,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恭谨,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关于金斗池的经营……”
“今日寅时三刻,”凤主忽然出声打断,重新提起朱笔在摊开的奏折上挥毫,眼皮都未曾抬起,声音平淡却如重锤砸下,“银鱼就已将账册呈上御前,上月,金斗池盐税,少缴……三成七分。”
君柠妖闻言面色未变,心念却已如惊涛拍岸,瞬息间千回百转,“臣女愚钝,实在惶恐……”声音恰到好处地低了下去,带着几分自责与茫然,垂下的双手袖中,指尖已深深掐入柔软的掌心,“昨日核验账目时,臣女竟……”
“将淮盐引票与川盐引票混淆作一堆了?”宫秉德轻笑出声,余光扫了一眼君柠妖,随手将案头一盏温热的茶盏往前推了寸许,茶汤里沉着几片君柠妖最怕的苦丁叶,帝王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嘲,清晰地回荡在殿宇中,“朕听说,你十岁那年便能默写整本《盐铁论》了。怎么如今,倒连这区区几笔盐账,都算不清白了?”
无形的、带着铁锈味的压力瞬间锁住君柠妖!
君析妍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指甲无声无息地掐进柔软的掌心,留下深深月痕。凤主的自称变了,怕是触及到了天威,凤主那声轻笑的潜台词,是敲打!是怀疑!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心一横,姿态柔婉却坚定地开口,声音像清泉抚过玉石,意图将火引开,“姑父,二哥近日研习《九章算术》,倒是对经营之道有些新见解......”
宫秉德将手里的朱笔放回了青玉笔山上,目光却并未离开君柠妖,而是若有若无地扫过青玉案一侧,精巧鎏金宫灯压住的锦盒,修长的手指一伸,从中抽出了一份墨色封皮的奏折,没有多余的动作,手腕微动,那奏折竟被精准地掷出,不偏不倚,堪堪停在君柠妖绣着缠枝莲纹的鞋尖前寸许之处!
奏折受力半散开,露出了封皮内侧,“盐税新法”,四个端方大字铁画银钩!“赫原家,三日前递的这个,你怎么看?”
君柠妖盯着奏折上的字,瞳孔猛地收缩,什么赫原家!那笔力劲挺、转折处略带锋芒的字迹……分明、分明是她二哥的字迹啊!君析妍的目光同样凝固在那奏折之上,脸上血色如潮水般褪去!没错!就是二哥的字!千真万确!
为何凤主会说是赫原家递上的,这其中藏了什么?!
“赫原家,不愧是世代皇商,底蕴不凡!这盐税之法,竟也有如此鞭辟入里的高见!”君柠妖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恰到好处的一丝惊讶与钦佩的赞叹,声音清脆悦耳。
宫秉德的目光在君柠妖姐妹二人之间游移,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相直窥人心,透着满满的打量,唇角噙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怎么,你们觉得......这不像赫原家的手笔?”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探询与玩味,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撕扯着两人绷紧的神经。
君柠妖只觉得心脏被那冰冷玩味的目光刺得一缩,如同被冰棱戳中!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明媚的赞叹,甚至带上一点属于少女的天真好奇,“臣女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赫原哥哥平日里醉心风雅,何时竟对盐税之事这般上心了?”巧妙地将话头引回主题,避开了对奏折本身的疑窦。
凤主听完,不置可否,慢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苦丁茶,青瓷盏沿压过他微抿的唇线,呷了一口,仿佛品味着什么人间至味,似笑非笑,“赫原尋前日进宫述职。他对朕说,若以此法推行,国库盐税……年内可增三成。”语气骤然加重,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地劈向两人,“朕,倒真是万万没想到……他这心思,竟与你们君家……不谋而合?”
赫原尋怎么会知道二哥的盐税新法?!
除非,他早就暗中查过君家!君析妍想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提裙跪地叩首,“陛下明鉴,盐税之事关乎国本,若赫原哥哥也有此心,倒是一桩美事。”
“君小丫头,你说......”宫秉德说着忽然倾身,目光如炬,“这天下,有多少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陛下圣明,谁敢欺君?“君柠妖随着君析妍也屈膝跪地,但她背脊绷紧,面上笑得娇俏,明媚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宫秉德盯着君柠妖看了片刻,放声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啊。”
宫秉德眉眼一松,缓和了刚刚还如芒在背的气氛,“那这盐税新法,就由赫原家与君家一同推行吧。“笑意在眸底蔓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一刻,君柠妖和君析妍彻底明白了。
“谢陛下恩典。”
“赐婚一事,朕允了,金斗池一事,朕也允了。无事便退下吧。”话落,已是朱笔在手,云淡风轻的开始朱批奏折了。
“臣女告退。”起身行礼往外走,君柠妖和君析妍皆是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还未走到门口,身后阴恻的警告,如冰锥钉入脊椎,“告诉你二哥,每月十五,朕要亲自看第三格账册。金斗池之事,仍然藏在地底,若是泄露,后果,恐怕就是,陪葬了。”
声音并不大,可震耳欲聋。君析妍忽然有些后怕,抬起胳膊握住了妹妹冰凉的手,两人同时回头,透过雕花窗棂,看见凤主正将那盏苦丁茶一饮而尽。
君家双姝前脚刚出了南龙阁,后脚魏献就进去了,朱红殿门吞噬最后一丝天光时,勿念的玄铁面具在廊柱暗处倏然反光,何时又回来了!
“赫原尋查过二哥,这个人,真不似表面温柔无害。“君析妍说的很小声,语气里隐隐掺杂了些许不满。
君柠妖听着君析妍的话,眸色渐渐暗了下来,寒意涌现,“若非前世他对表姐情深,我绝对会后悔成全他们的。”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南凤阁紧闭的殿门,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姑父这局棋里,你我何尝不是他试刀的玉?”
出来的时辰不短了,该回乾华宫了。
有些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心惊!(祝大家开心q(≧▽≦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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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朱砂悬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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