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从哪见过,还是老黑突然来了句,“慈恒大人,您这是?”他也是疑惑,几次三番办事遇上这,也是够倒霉的。
“善司慈恒大人,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这位不会也是贵司遗留的好鬼吧。”
“这倒不是,我沿途路过,这笔尖突然不听使唤非要带我来此,就想着可能有些大事,没成想在这碰见几位。”
秦子绪自然不信,但是也碍于礼貌点点头,这人来无影去无踪,虽说欠他些人情,但总是阴魂不散的就有些招人嫌,见慈恒呆着不动直勾勾盯着他,秦子绪索性将锁链绕到他手上。
“慈恒大人想干什么请便,只不过待会这人我们还是要带走,毕竟它不属于您那。”
“这是自然。”慈恒笑着接过锁链,走上几步凑到李容跟前,可能是他本身带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气场,也没有可怖面具遮面,这李容看见他也不害怕,反而开始痛哭流涕,企图得到点宽恕。
一旁躲了许久的阿菊也探出头来凑热闹,一路上护着的小郎君此刻已经不省人事了,她很快转移了目标,“我看慈恒大人也是颇有姿色,小女子也很喜欢。”
“去吧,我支持你。”秦子绪打趣道,指了指慈恒,看见这人耳朵动了动,想必是将他们的悄悄话听了一清二楚。
慈恒蹲下,面对李容,并未理会它的哭喊,笔尖在李容额头上画了个圈,这人生前的种种都无处遁形,他大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她是你什么人?”
“我喜欢她。”
“然后呢?她死后你在哪?”
“我...陪她去了,但是我们太饿了,实在是太饿了,所以...”
李容眼睛冒着绿光,神智被慈恒控制着,像个提线木偶,将种种吐露,随后便像是个软面条,瘫倒在地,慈恒问完了话,画了几笔。
“罚归罚,但此人生前有攒功德,我先行为他记上一笔,劳烦您帮忙带个话。”
这话是专门对着秦子绪说的,就像很怕他因刚刚气不顺就给这人添油加醋似的,秦子绪不情不愿得接过那纸,塞在怀里,见这人依旧没有走的架势,还很自觉得站得离他很近。
“慈恒大人,您还是离我远点,免得被告状到时候说我们相互勾结可就有口难辨。”
“怕这做甚,不过先前您不是还向我道谢来着,哦,换帽子了?”
这人非但不挪远点,还点评起他的帽子,秦子绪见他这不急不缓的样子,心里头净是说不出的火大,这几个无业游民倒是没事干,白天找个地方睡大觉就是,他明天还得大早上化妆拍戏。
“您慢走,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着了。”秦子绪示意,那判官却依旧不为所动,还将在一旁偷看的阿菊招呼过来。
“我刚查验他生平时发现与你们要找的那位落头氏有些重合,或许能帮点忙。”
“这么巧,不过您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落头氏。”
秦子绪神色冷下来,转移到面具上就是一口青面獠牙,慈恒倒吸一口凉气,指指一旁老黑手中刚刚敞开的文书,他此刻正对着那鬼核对身份,正好看到一栏写着它的真名“朱祥”,是这落头氏先前的马夫。
感受到身后一阵凉风,老黑回头看笑眯眯的慈恒和凶巴巴的老秦,将自己也变成了一脸烂漫笑容的样子,将那文书合起来。
“这地方竟然还有马夫,看来之前这落头氏也是个大户人家。”阿菊突然飘过来,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压下去些,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刚看上的慈恒竟然对着她笑了。
“老秦,我看慈恒大人说得很对,咱一块。”
“立场不坚定的家伙。”秦子绪暗暗吐槽,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啥坏处,顺便看看这慈恒安的什么好心,也没再开口反驳。
“老秦,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您随意,叫啥都行。”
慈恒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起来,他名声远扬,这步骤倒是有些没必要,几人凑成一堆,对着那长草的坟头一顿研究。
“这里面是衣冠冢,埋的是朱祥的情人,应该是一个叫做沈玫的女人,之前是落头氏的婢女,死因不明,记录里只有暴毙而亡。”
“暴毙?这么敷衍的理由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写的,或许是被狼吃了吧,这个朱祥刚刚提起狼的时候很紧张。”
突然被点名朱祥一激灵,对秦子绪的话表示赞同,它是不敢再整幺蛾子了,生怕最终连个骨头都没有,秦子绪瞥了一眼,心道这鬼变脸比翻书还快。
“带我们去你主家的坟墓。”
锁链一拉,朱祥被“连根拔起”,浑身的骨头发出咔吧的声响,赶紧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还边说着,“我主家的女儿也被狼咬了,不过不严重,但小姐从小体弱,之后高烧不退,最终也早逝,就是因为这个,山上的狼才被打没的。”
“你也能头身分离?”阿菊还提溜着他的小郎君,凑在朱祥耳边问道,那朱祥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否定。
“沈玫是,我不是,她先前是主人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为了掩人耳目才带回来说是婢女,她活得很难...”
朱祥开始伤感,脚下的步子都有些沉重,大颗的眼泪不由自主往地上掉,慈恒快走了两步,笔尖按到朱祥后脑勺,嘴角的微笑弧度像是长在脸上。
“他没撒谎。”
这条路明显比刚刚那条树木要茂盛些,山坡也更加缓,倒是看起来像个好地方,秦子绪顺着这山路的尽头看去,就见一个被精心装点过的坟墓,比先前那个是干净不少,鲜花烛台,还有各种吃食钱财一个不少,杂草是被及时清理过了。
坟头藏在深山,周围非常安静,这一路上只有李江的鼾声,其余的啥也没有,秦子绪手指扫过那坟,不由得皱眉。
“这里面,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架?”
“你晕头了吧,起来我看看。”
老黑推开秦子绪,自己查验,却依旧得出来个离谱理由,半响没说话,被秦子绪嘲笑一番后也认了这话。
“两个灵魂,你家小姐和丈夫关系不好吗?”
“哪有,我家小姐没嫁人,哪里有丈夫。”
此话一出,几个鬼短暂愣了,六目相对,十分有违人道主义的想法冒出来,慈恒直接后退一步,向秦子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秦,我给你作证,想开就开。”
“大人您怎么不上手,是害怕吗?”
这才刚走了一段路而已,这判官就这么自来熟,秦子绪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到头来还得要自己忙活,索性拉过老黑,二话不说开始撬那坟头。
一旁的阿菊一脸“非礼勿视”,那朱祥前世今生的都有些后怕,也是双眼紧闭,倒是这慈恒手悬在半空,走上来半步,站在秦子绪正后方。
秦子绪踢开棺板,那骨头架子猛地坐起,七窍冒出黑烟,很是厌恶得看着叨扰它睡觉的几人,嗓子眼发出滋滋啦啦的叫声,鬼爪直接扑上来,秦子绪甩出的锁链被这鬼攥住,它借力怕从棺材里逃出来,浑身扭动着朝朱祥那边靠近。
“小姐...您...别过来别过来...”这个被无缘无故击中的已经吓得鬼魂散开,一点点挪动着和他家小姐看起来差不多的骨头身,场面有些诡异,而那棺材里面的见朱祥躲着,又有些怯了,摇摇晃晃向后退。
它的头和身子似乎有些不熟悉,身体虽然后退但脑袋却依旧呆在原地,等身体都退了大半步,头才堪堪能跟上,秦子绪反手将锁链抽了,袖中飞出几枚铜钱,凌空组成困阵,将那女鬼的头禁锢了。
铜钱烧得通红,告诉旋转间将那鬼的脖子连着扭动,秦子绪冷笑一声,指尖发力,那头瞬间掉了。
阿菊吓得叫出声,老黑正想上前拦住秦子绪的手,却晚了一步,慈恒倒是很欣喜,他蹲下身子将那脑袋捡起来,捧给秦子绪。
“你看,这里的衔接很粗糙啊。”
“多谢大人,您也太贴心了,还帮我拾脑袋,又让我欠您人情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慈恒还顺手将目瞪口呆的朱祥拉过来,让看仔细看看这所谓“小姐”的骨头是否属实。
“我哪里看得出来,都这样了。”
“看不出来她的,你还看不出沈玫的?”
开始朱祥还有些嫌弃得往后躲,秦子绪接过脑袋,看着朱祥提示道,那鬼明显吓懵了,抖得像个筛子,原本就空洞的眼睛这次更是流出些红色的粘稠液体,他快速爬向那骨头,颤巍巍捧起一根胫骨,那骨头上有一道很小的缝隙。
“这是阿玫...阿玫,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是她…这里,我记得她摘果子摔伤了腿,她的头,她的身体…”
秦子绪:大人是胆儿小还是装的[白眼]花架子一个
顾彦:……..[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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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卷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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