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川冷着脸不说话,中年男人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弥昶城就是这么待客的?”
蒋伟扫了一圈,这屋里四个好像就沈哲他得罪的起,但看在祭的面子上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是装模作样地踱步到沈哲面前:“杜小少爷来,你们就是这么招待的?”
“嗯。”沈哲语气平和,好像完全没听出蒋伟话里的责怪。
嗯什么啊??!蒋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不该来,可他们打成这样,他不来,杜主席那边他又没法交代,这个城主,真是难当啊!
眼看着蒋伟愁的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祭眼珠子咕噜一转,大步走到蒋伟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蒋城主,你得给我做主啊!”
他能给谁做主啊?就他地位最低,最没有话语权!蒋伟在心里暗暗打鼓,他直觉祭这番突然亲昵的举动,百分百是要拿他当枪使。
于是,他讪笑着往边上撤了一步,与祭拉开了点距离:“祭先生,您真是说笑了,在弥昶城谁能欺负您呢?”
“他。”祭指着杜彦川满脸无辜地说道。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杜彦川气愤地叫嚷起来:“你出言不逊,背叛党派,我,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捂住了嘴巴
“你什么?”祭收回了原本指着杜彦川的手,改成了抱肩的姿势,看着杜彦川因为气愤而发抖的肩膀,勾起一丝冷笑:“怎么,你还要去跟你的爸爸告状吗?”
“对!”杜彦川仿佛抓住了一棵一解心头恨的救命稻草,扭过头看向蒋伟:“麻烦蒋城主领路,我需要将这件事汇报给我的父亲。”
蒋伟无奈又担心地看了祭一眼,他觉得祭简直就是在瞎胡闹,这事闹到蒋城主面前就不好收场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准备从中斡旋一下:“杜小少爷,祭先生对勋党那绝对是忠心耿耿……”
“蒋城主。”祭直接生硬地打断了蒋伟的话:“麻烦您带我们去吧。”
蒋伟简直恨铁不成钢,两个人居然为了赌气闹到这种程度,到时候下不来台,他可就没办法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蒋伟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要去找杜主席?”
中年男人面露犹豫,刚想拦住杜彦川再深思熟虑地想一想,结果杜彦川和祭两人异口同声道:“确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他们这么坚定,蒋伟也没必要从中阻拦了。
沈哲留下来看店,蒋伟领着祭、杜彦川和中年男人三人去往城主会堂。
餐厅里打的一片狼藉,根本没办法继续经营,沈哲只好在门口放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夕阳西下,层层叠叠的粉紫与橘黄铺满天边,林昭和祭才带着好消息脚前脚后回到了餐馆。
“林正安怎么样了?”沈哲对林正安的伤愧疚不已,林昭前脚刚进门就赶忙上前问道。
“好在伤的不厉害,筋骨什么的都没事,一周内不能沾水,疤痕可能得一个伏天才能消失。”
沈哲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事怪我太莽撞了。”
“关心则乱嘛。”祭将右胳膊搭在沈哲的肩膀上,雀跃兴奋的神情都快要溢出来了:“大老板,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干什么去了?”林昭疑惑地问道,祭居然回来的比她还晚。
祭将林昭和林正安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自己在杜主席面前是怎么样据理力争、不卑不亢的。
“那结果呢?”祭的话半真半假,连忽悠带编造的,林昭一时之间都分不大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结果就是,那个杜小少爷乖乖地给我道了歉,并且今天餐馆的一切损失由杜主席赔偿!”祭边说边兴奋地鼓起掌来:“快快快,掌声在哪里?”
林昭和沈哲并没有像祭那么兴奋,相反两人十分狐疑地盯了祭半天缓缓道:“杜主席不会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吧?”
“怎么可能?人家堂堂勋党主席,能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闻言,祭索性坐在临近的椅子上,翘起来二郎腿。
那副理直气壮、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确定了两人的猜想——看来真有!
祭看着林昭眯起眼睛,一副八卦又不怀好意的样子,潇洒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奇的就问吧,我今天心情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见状,林昭也不客气,顺手将一把临近的椅子拖到了祭身边,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椅子滑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沈哲的眉头几乎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转身进厨房端了三杯饮料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贴心!”林昭满意地对沈哲竖了个大拇指,待他坐在两人对面后,开始提问。
“第一个问题:‘打秋风’是怎么回事啊?”林昭问的试探又缓慢,虽然祭说了随便问,但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你要是不想说,就下一个。”
与林昭相比,祭明显要松弛坦然的多,看着她迟疑又局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大老板,别这么紧张,这有什么问不得的。”
“打秋风嘛……”祭故意停了下来,满是坏笑地在林昭和沈哲之间扫来扫去,看着林昭逐渐迫切、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得到了某种满足,笑得更灿烂了。
“你快点说,别卖关子。”林昭好奇心正盛,催促道。
祭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你还记得黑市吗?”
“当然!救沈哲的药就是在那得到的。”林昭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这件事难道还跟黑市有关系?
“除了贪污和手下企业的利润,杜与升也就是杜主席的主要收入都来源于黑市。”
“黑市,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林昭不解地皱起眉头,她对黑市混乱却自成一体的秩序仍记忆犹新,那里对买卖双方的身份信息都保护得极好,难道是因为充斥着大量见不得光的交易?
“獭獭蛇,生活在极深海域的三级异种生物,捕捉难度极大,价格高昂。”祭的声音平稳,却直接点出了重点:“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婆婆,却可以随手免费送给你,这背后的能力和渠道,还不足以说明,那里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多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黑市同时连接着四座城市,对吧?”一旁沉默旁听的沈哲突然开口道。
“没错。”祭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黑市看似杂乱无序,却有一条“铁律”——从哪座城市的‘门’进,交易结束后,就必须从哪座城市的‘门’回来。”
“人员身份复杂,流动性大,买卖双方都隐匿掉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其中可操纵的空间,简直大的惊人。”林昭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轻扣桌面,似乎在推演着其中无限的可能。
“而在背后操纵整个黑市运转、坐享其利的人。”祭的声音沉了下去,透出一丝冰冷的锐利:“正是黑市名义上的老板,勋党的核心人物,杜与升的左膀右臂……”
他刻意停了一下,让那个名字的重量充分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王君承!”
“王君承。”林昭跟随着轻声念了一遍:“不过,这和你‘打秋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祭狡黠一笑,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聪明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那时候杜与升还不是勋党的主席,他为了扳倒当时主席,就让王君承……”
“让他什么?”林昭的眼睛瞪的溜圆,伸长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见祭竟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饮料,她急得轻拍了几下桌子,催促道:“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卖关子!”
祭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让王君承给他找了一种能让人顷刻毙命、且查不出痕迹的罕见毒药。”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王君承也是个老狐狸,他深知杜与升为人狠辣,生怕事成之后被灭口,于是在交付毒药时,暗中留下了一份录音和交易凭证作为保命护符。”
说着说着,祭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得意的坏笑,语气轻快道:“好巧不巧,我恰好看过他藏匿证据的地方,顺手……复制了一份!”
这人胆子也忒大了!林昭惊讶不已,紧张地走到门口仔细观望没有人后,回来低声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杜主席,不怕他报复你吗?”
“一来,他不敢。”祭毫不在意地坐直身体,仿佛在聊天气一样的随意。“他不知道证据藏匿的地方,贸然动手杀我,万一触发我设置的‘保险’导致证据泄露,他底下的那些人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从主席的宝座上薅下来,他就彻底完蛋了。”
他举起杯,喝了一大口饮料后,继续道:“更何况,他杜与升的金山银山里,至少一半,都是当年借着查办我父母冤案的由头搜刮走的!”
他猛地将杯放在桌子上,饮料喷洒而出,就如同他溢出的愤恨情绪一样:“那本就是我家的钱,我现在不过是,一点点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们?”沈哲突然发问,眼神锐利地盯着祭,语气中带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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