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姐姐派你来只是领路吧。”林昭没有回答乔月的问题。
和乔月再遇这短短一天，已经不知道被耍了多少次，林昭压着怒气很久了，但她不能轻举妄动，这是一次套话的好机会，她要先把思路捋清。
指缝穿过冰凉河水，这水好像从林昭的心上淌过，让她能更好地捋清这今天发生的事。
黑司予说，是在带着系统逃跑的路上遇到自己，于是把系统植入自己体内。可这系统既然这么重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在路边给人，更何况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房子里，醒来之前，还有两人在她面前商量着抛下她，说的话和系统没有一点关系。
那黑司予明显是说谎了，系统的事也许和她有关，但植入自己体内，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而且黑司予明明之前还以沈哲和林正安的命威胁自己统领自由派，可怎么一听自己答应发扬异种生物美食就将自由派的事放弃了？这两件事又不冲突，她根本没理由这么做啊！
什么谈判技巧，拿她当傻子糊弄呢！
那白知辰在大家面前“不小心”提起系统，就应该是故意的，故意提起，是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谁？
沈哲和林正安都是自己的人，就只有……乔月！！！
乔月看起来那么崇拜白知辰，白知辰对乔月也是很信任的样子，但他们可能一直瞒着她系统的事，那他们的关系恐怕远没有看起来的好，就不能把乔月当成是黑司予的同伴来看待了。
而乔月刚刚还问自己系统净化的事，看来，她可能对系统并不了解。
一只手在林昭面前晃来晃去，林昭猛地回神，扭头看向乔月。
“想什么呢？我不过随便问一下，你怎么就不理我了？还凶巴巴的。”乔月噘着嘴，语气竟有几分委屈。
“走了下神。”林昭随口敷衍道，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该从哪问起更好。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咱们换个话题”乔月摆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你觉得自由派怎么样？”
“我没遇见过自由派的人。”林昭说道：“我只认识勋党的人。”
“也是，你是从弥昶城来的，虽然前进派的方沐之成了金辉联盟的主席，但弥昶城归勋党管，你也和勋党来往肯定更多一些。”乔月垂头看着手里的晶石花，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擦：“你认识勋党的谁？”
“蒋伟，将城主。”林昭又采下一朵晶石花，放到两人之间，顺势仰头看了一眼乔月的表情，严肃中带着慎重，一点不像她。
林昭将语气放得更加轻快：“照我说，勋党的人，还真就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乔月慢慢重复着，似乎在反复咀嚼林昭的话，继续问道：“怎么个不怎么样？”
“好歹是安全区四城之一，弥昶城穷得你简直难以想象，我打听过，一个人每月平均三千的收入，还两千的债，五十块钱一个包子，每年饿死的不计其数！
我在弥昶城开店，税款又多又杂又高，蒋伟居然还因为我雇佣异种人，给我加税款，简直太不是人了！我这小餐馆利润又低，险些撑不下去了！”林昭说得夸张，边说还边盯着乔月的反应。
“既然这么难，你还能赚到钱来森溪谷开店？”乔月语气没有波澜，仍垂着头，摆弄晶石花。
“那真是不舍得吃不舍得喝，费了老大劲硬凑出来的。”林昭腾地站起身，指着身上的衣服道：“你瞧瞧我，连个换洗衣服都没有，洗净甩干，吹风机吹干再套上。”
乔月看着林昭泛白的工作服，神色复杂道：“这几年花销大，也是没办法。”
“花销大？”林昭一下子抓到了重点，蹲下身靠近道：“你还知道勋党的花销？”
乔月愣了两秒，才继续说道：“勋党和前进派争执政党，花销肯定大，这谁不知道。”
说完，乔月扫了一眼地上一小堆晶石花，站起身向松蓬云走去：“蓬云，你们采多少了？”
松蓬云正怒气冲冲地噗噗腾腾地采着，一听见乔月叫他，他挑衅地看了眼沈哲，才指着地上的竹堆道：“应该是够了。”
“那就行。”乔月从兜里掏出一捆绳子递给沈哲，回头走到林昭身边，两人一起用布将晶石花包好。
在林昭的坚持下，还捕了几只棉花糖鸟，取材完成，几个人在乔月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松蓬云的车旁。
刚到车边，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声，林昭回头一看，竟是白知辰！
“辰姐姐！”乔月惊喜地扑上去抱住白知辰：“任务圆满完成！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啊！”
白知辰笑得温柔，伸手轻轻捏了下乔月的鼻子道：“那当然了，不过我先跟昭昭说两句话，好不好？”
乔月乖巧松手，退到了一边。
白知辰温柔地拉住林昭的手，走到了一个较远的地方，悄声道：“梦芃最在意的，是保持食物本真的味道，以你现在的食材，好好发挥，比赛一定没问题。”
林昭认真点了点头，对于这场决赛，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正要问黑司予神经藻菌的事，白知辰却抢先道：“昭昭，那个……”
“怎么了，辰姐姐？”白知辰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林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白知辰紧紧攥住林昭的手，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昭昭，小予她，走了。”
短短七个字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林昭心上，刚刚见到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她还有很多事想要问黑司予，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感觉到林昭僵住的身体和难以置信的目光，黑司予紧紧抱住她，继续说道：“别伤心，昭昭，这都是命，定型的事无法更改，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更重要，你一定要认真听。”
林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好。”
“乔月，是勋党派来监视我们的，小予走的事情你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她。”
乔月是勋党这事，林昭也怀疑过，所以不算是太意外，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那系统植入我体内是？”
“对不起，我们骗了你。”白知辰的声音愈发颤抖，温热的泪水滴落，顺着林昭的脖颈滑下：“系统不能以芯片的形式独自存在超过48小时，所以它会在临近时限，随机选择一个人，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选择了你，甚至我们根本不知道它选择了谁。”
“也就是说这是随机的？”林昭皱了皱眉道，这未免也太巧了：“那为什么没选择黑司予？”
“我们无法强制系统，因为能控制系统的人已经走了。”白知辰越哭越厉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说着，白知辰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塞到林昭手里：“本来，我们是想晚点再给你，不强迫你，也许事情会进展的更顺利，但眼下没有时间了，昭昭，拜托你了。”
幽蓝色的玉牌中央是一对翅膀，左翼是银白色，右翼是深蓝色，翅膀中央托举着一颗镂空的星星，玉牌底部有一行小字：“自由无可束缚”。
不等林昭反应，白知辰已经松开了林昭，转身走向乔月道：“月月，把东西给林昭他们，你和我上山来。”
乔月应声将东西放在了松蓬云车上，头也不回地跟上白知辰向山上走去。
似乎是为了避免林昭拒绝，两人走得极快，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林昭几乎两天没合眼，困得不行，一上车就依靠着沈哲睡着了，连沈哲将她抱到休息室的床上都没察觉。等她再醒来，已经是在第二天早上六点。
一口气睡了将近24小时，林昭睡得是神清气爽，一打开门，就见沈哲和林正安正在客厅聊天，见林昭出来，沈哲指了指墙上的表道：“走吧。”
“我昨天睡得太沉了，食材什么的你都登记了？”林昭问道。
“放心吧，哲哥都办妥了。”林正安喜悦地跳到林昭身边：“姐姐，今天就是决赛了，激不激动？紧不紧张？”
林昭笑着用手指推开林正安凑过来的头，向厨神大赛的决赛现场走去。
决赛现场宽敞明亮，五个开放式厨房环绕着评委席，厨房里各式各样的工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些基本调料。
右前方厨房的台子上摆着林昭他们的食材，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林昭走进了属于他们的厨房里。
厨房的视野非常好，可以非常清晰看见任何一个厨房的情况，并且由于离评委席太近，梦芃的表情，林昭看得一清二楚。
举办方似乎生怕参赛选手没有压力，还在每个厨房前悬挂了一块电子屏幕，屏幕左侧，评委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都被无限放大，一清二楚。
而代表着距离比赛开始时间的数字位于屏幕右侧，红色的数字飞速跳动，不断刺激着选手的神经。
选手陆续就位，在一段简单的开场白后，主持人宣布：厨神大赛总决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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