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知道云落雪去青楼打了谢行一巴掌之后,便立马跑来顾府寻她了。谢行去青楼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沈宁只觉得这或许是两人做的一场戏,但听说她红着眼出青楼时,却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所以她要亲自来瞧瞧。
她刚进顾府,颜轻就立马将这事告诉云落雪,而云落雪此刻还在院子里吹着小风,听着小曲,吃着点心,不亦乐乎。
“公主,”颜轻跑过来边收拾残局边道:“郡主来了。”
“阿宁?”云落雪吃着点心道。
颜轻点头,担忧道:“公主,你这戏刚演上,可别让郡主发现什么了,要不然您就白忙活了。”
云落雪拍了拍沾满糕粒的手,“没事,你再去拿些糕点来吧。”
这么一点都不够她吃,何况等会还有沈宁呢。
颜轻点头,转身下去,云落雪又叫住了她,“再拿些酒。”
“不行,”颜轻拒绝,提醒道:“公主你身体不适不可饮酒。”
云落雪的葵水还没完,断是不能饮酒的。
“没事,”云落雪笑道:“拿一些吧,摆着就行,我不喝。”
颜轻这才放下心来,答应她拿酒,“好。”
此时微风轻轻吹过,阳光温暖地洒在院子,沈宁缓步到她面前,先是看了眼她,才落座在她对面。
看到桌上的茶水和糕点,沈宁的眼神稍稍暗了一下,她确定云落雪在青楼的那一出是假的了。
“阿雪,”沈宁温声开口,“你还好吗?”
“好,”云落雪歪着脸冲着她点头,怕沈宁不相信,还补充道:“好得不行。”
她瞒不过沈宁,也清楚沈宁早就猜到自己是装的。
这时,颜轻拿酒和糕点摆上,沈宁看着桌上的酒盏无奈地笑了笑,“阿雪,你还是如此。”
“我什么样,阿宁你最清楚不过,”云落雪看着她认真道:“你今日来府上,可是听说了谢行去青楼点花魁一事?”
沈宁点头,“谢大人身为驸马,进青楼寻欢作乐实在不妥,不过阿雪,你要相信他,”她十分认真道:“谢大人向来不近女色,除了你之外。”
谢行对云落雪怎么样?目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云落雪听这话有些愣住。
阿宁为什么要替谢行说话?
“向来不近女色?”云落雪边说边躺在摇椅上,“他搂着那花魁时可不这么见得。”
不过话说回来,上一世的确没见谢行跟那个女人亲近过,除了她。
沈宁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在想这两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颜轻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打开给云落雪看:“公主,前两日你看上的这支簪子到了。”
云落雪瞥了一眼,伸手将簪子从匣子里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依旧是一支玉制的簪子,没什么特别,不过上面刻了朵梅花,她十分喜欢。
沈宁看着那支簪子,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盯得入了神。她记得这簪子陆长庚有一支,是他新置办的,她以为这簪子是要拿来送给自己的,却不承想云落雪居然也有一支。
“阿雪,”沈宁回过神来,“我能看看你这支簪子吗?”
闻言,云落雪爽快地将簪子递给了沈宁,“给。”
沈宁接过簪子,细细打量着:这簪子果真跟长庚哥哥那支一模一样。
她将簪子还了回去,试探性地问道:“阿雪,你这簪子在哪家饰品铺子买的?我也想去买一支。”
云落雪接过簪子,将簪子放回匣子,刚想回答她,颜轻就比她先一步出声了,“簪阁楼,里面的簪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郡主你若是想要跟公主这支一样的可就没有了哟。”
“没有了啊?”沈宁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你若是喜欢,”云落雪大方道:“这簪子就送你了。”
一支簪子而已,沈宁喜欢,送她就是。
“真的吗?”沈宁有些惊喜,眼中顿时亮了起来。
云落雪点点头,将匣子推到沈宁面前。
沈宁是想要这簪子的,但不好意思,她将匣子推了回去,道:“不行,这支簪子是你喜欢的,我不能夺人所好。”
“没事,你拿着吧,簪子我多得是,”云落雪将匣子拿起,放到了她手中。
沈宁目的达到,也不再推脱,她将簪子收下,一脸欢喜道:“多谢阿雪。”
云落雪笑着摇摇头。
沈宁清楚,云落雪将自己喜欢的簪子送她,不过是出于客气,她和她回不到当初了。
“天色不早了,”她找了个理由,“我该回去了。”
“好,”云落雪让颜轻送她,“颜轻,你送一下郡主。”
颜轻上前,对沈宁道:“这边请,郡主。”
沈宁起身,走之前,又回头望了眼她,之后才随着颜轻出了顾府。
一会之后,颜轻折返回来,将桌子上的酒全撤了下去,云落雪见状,忙让她给自己留盏,“留一盏给我。”
“不行,”颜轻拒绝,她将酒全撤下之后,又将那些过于酸了的甜心也一并拿了下去。
“颜轻,你这是干嘛?”云落雪一脸不理解。
颜轻解释:“郡主方才说您见着酒便会忍不住,尤其是这梅花酿。但公主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吃酒和太过于酸的东西。”
“她真这么说的?”云落雪皱眉道。
颜轻认真点头,“嗯嗯,郡主说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再病着了。”
她边倒热水边说:“公主,郡主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云落雪听罢,沉默了一会,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颜轻,你有没有觉得阿宁最近变得越发成熟稳重了?”
沈宁一向天真活泼,做事向来自由又冲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谁不顺眼就上前将人骂一顿。可如今的她,倒像是经历了什么变故一样,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也越来越稳重起来。
这不像她,上一世的她,即使知道陆长庚对自己有情,要与自己势不两立,也永远保持着她独有的那份鲜活,不会像现在,失去了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快意明媚……
云落雪这么一提,颜轻倒真觉得这郡主真的不太一样,“公主,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郡主近来性子沉稳了许多,郡主此前向你要东西都是直接拿的,哪里像今日这般推三阻四的。”
“还有就是,郡主以前和公主您关系多好,你们二人形影不离的,如今郡主不过来了一会儿,便回府了……”
……
入夜,繁星点点,弦月高挂。
云落雪坐于院中赏月,她手里拿着话本子,此刻认真翻阅着,正沉浸在话本子的世界里。
“公主好兴致,”谢行一身白玉色锦衣走了过来。
云落雪连眼都没抬,就胡乱抓过案桌上的话本子朝谢行扔了过去。
谢行眼疾手快,接过她扔的话本子,讪讪道:“公主好眼力。”
闻言,云落雪又向他丢了一本,不耐烦道:“滚。”
她放下话本子,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有多远滚多远。”
谢行再次接下她的话本子,坐在她面前,善意提醒道:“公主,现下不用演,这隔墙无耳。”
“谁跟你说我这是在演的?”
云落雪皱眉道:“昨夜、今夜我都是真情流露,掺的全是假意。”
昨夜在青楼打他的两巴掌,今夜让他滚都不是演的,而是切切实实地想打他和想让他滚。
“真情流露?”
谢行气笑了,但想到什么,他又不气了,反而笑得有些得意:“公主的意思是,你与我亲密也是真情流露,掺的全是假意?”
他指的是他亲云落雪的时候。
“什么叫我与你亲密?”云落雪指正道:“是你轻薄的我。”
谢行不认同:“我们本就是夫妻,这算不得是轻薄。”
“谢行,你强词夺理,”云落雪将手中的话本子合上,丢给了他,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茶满上。
“嗯?”谢行假装看不懂,接过她的话本子将其放置一旁。
云落雪抬眼看他:“倒茶。”
谢行将茶给她满上,“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南水镇?”
“明日。”
“带上微臣?”谢行道。
云落雪端起茶盏,对他一笑,却道:“不带。”
“那微臣自己追上去,”谢行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他话说完,从袖口处拿出来一个匣子,递给了云落雪。这个匣子是木质的,没什么特别,小巧又精致,像是寻常装着首饰的匣子。
云落雪盯着那匣子,“里面装的什么?”
“自然是好东西,”谢行温声道。
云落雪半信半疑地接过匣子,随后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玉质的簪子,跟上一世谢行送自己的那支很像。她伸手拿出簪子端详,簪子样式素雅,上面还镌刻着细腻的雪花图案,跟上一世那支一模一样。
她微微皱眉,带着疑惑看向谢行,“这是何意?”
“送你,”谢行面上淡定,但心里却有些害怕她不领他的好意。
云落雪皱眉,将簪子放回匣子,无情拒绝:“我不要。”
“为何?”
“素雅了些?”谢行一时有些慌张,他头一次送女子礼物,还是送给自己的妻子,却惨遭拒绝。
“无功不受禄,”云落雪随意找了个理由应付,谢行的东西可未必是好东西,说不定上一世她中毒就是拜这支簪子所赐。
“公主言重了,”谢行将匣子打开,拿出发簪,把这簪子的独特之处告诉她,“这簪子是我亲手制成的,虽是玉质,但却要比旁的簪子锋利上许多。”
他伸手将簪子中间的青色条纹轻轻转动了一下,便看见簪子的下方往上收,不过一瞬,这原本普通的簪子变成了一小柄锋利的剑,他再次转动,簪子又恢复了原样。
云落雪没有想到这簪子居然是一支剑簪。
她上一世只觉得这簪子素雅,又刻有雪花,很适合自己,便收下了。
谢行起身,将簪子亲手别在了云落雪的发间。
素雅的簪子别在她头上,更显得她清冷大方,谢行看着,下意识扬起笑,轻声道:“很好看!”
闻言,云落雪顿了下,抬眼看他,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风轻柔吹起她的发丝,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静。
她伸手想取下发簪,却被谢行握着手,出声制止:“不许摘。”
这簪子可是个好物,云落雪没这么傻不要,她想摘下簪子不过也是为了试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谢行送她这个剑簪,也不怕哪天她拿这簪子刺向他。
“你送我这簪子,难道就不怕我拿这簪子要了你的命?”云落雪好奇道。
谢行轻笑,“公主可以试试。”
话音还未落完,云落雪就甩开他的手,取过簪子,食指轻转动之后,抵在了谢行的喉间。旋即,谢行抬手抢过她握着的簪子,把簪子重新别在了她发间。
他轻笑着道:“公主,臣送你簪子是为了让你自保,而不是让你拿它来对着自己的夫君。”
闻言,云落雪心里动容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谢行这人,真是一世比一世怪。
……
客栈,沈宁看着那支簪子发起了呆。
她回来时去簪阁楼打听过了,簪阁楼所有的簪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就说明,陆长庚手上的那支簪子就是她从云落雪那拿回来的这支。
长庚哥哥为何要送她簪子?
不对。
这簪阁楼是陆长庚的。
沈宁想起来之后,立马唤宝儿:“宝儿。”
宝儿连忙走了进来,“世子妃。”
“将这簪子拿去检查一下,看是否藏了毒,”沈宁轻声吩咐。
宝儿接过簪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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