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长策站在偏殿门口,手指还贴着那幅画的边沿。烛火在他脸上晃动,忽明忽暗。他盯着画上“江山如画,谁主沉浮”八个字,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
“沈知言……”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身后脚步声响起,青衫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南朝那边传来的消息,沈知言今夜去了城南别院。”
阙长策没回头,只是轻轻将画卷起,放入袖中。
“备马。”他说。
青衫一愣:“现在?”
“现在。”阙长策转身,眼神凌厉,“我要亲自去看看。”
青衫不敢多问,立刻退下安排。
片刻后,阙长策已骑在马上,黑衣随风飘扬。他没有带太多人,只挑了几个最信任的手下,悄悄出了宫门。
夜色深沉,街上行人稀少。他们一路往南,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城南别院外。
这是一处幽静的宅子,建在城郊,平日里鲜有人来。此刻,院中灯火通明,隐隐传来说话声。
阙长策下了马,示意众人停下。他独自一人靠上前,藏身在一棵树后,透过窗缝朝里望去。
屋内,果然坐着两人——沈知言与秦予念。
沈知言穿着一身深色长衫,神情严肃。秦予念则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茶,神色平静。
“你确定他不会怀疑?”沈知言低声问道。
“他会怀疑,但不会轻举妄动。”秦予念缓缓放下茶杯,“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
沈知言沉默片刻,忽然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秦予念抬眼看他一眼,嘴角微扬:“你觉得呢?”
沈知言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一旦事情败露,你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秦予念语气平静,“我只是想,把该还的债,都还清。”
阙长策在窗外听得心头一震。
他还未及细想,屋里又传来沈知言的声音:“你和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秦予念沉默了几秒,才道:“我和他……早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沈知言看着他,目光复杂:“可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仇人。”
秦予念低头笑了笑,那笑里带着几分苦涩:“他看我的眼神,从来就不是恨。”
阙长策站在窗外,手紧紧攥住树干,指节发白。
他听得出秦予念话里的意思,也明白沈知言的试探。可他更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屋内,沈知言忽然站起身:“今晚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说。”
秦予念点点头,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同走出屋子,阙长策迅速退到阴影中。
他们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安静。
走到院门口,沈知言停下脚步,低声说:“你保重。”
秦予念点头:“你也一样。”
沈知言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秦予念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轻声道:“我知道你在外面。”
阙长策身体微微一僵。
秦予念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他藏身的方向:“出来吧。”
阙长策缓缓从树后走出来,脸色阴沉。
“你来了多久?”秦予念问他。
“够久。”阙长策语气冷淡,“久到听见你说,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秦予念看着他,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背叛了你?”他问。
“你觉得呢?”阙长策反问。
秦予念沉默片刻,道:“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阙长策冷笑一声,“是和沈知言一起,对付我?”
“不是对付你。”秦予念语气认真,“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阙长策往前走了一步,离他近了些,“就是让我死?”
秦予念眼神动了动,却没说话。
阙长策继续逼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秦予念终于开口:“我不会怎么样。”
阙长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小,眼神里透着怒意:“你说谎。”
秦予念被他抓得有些疼,却仍保持冷静:“我没说谎。”
阙长策盯着他,忽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肯说清楚。”
秦予念没动,只是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先开口。
夜风拂过,吹动了秦予念的衣角,也吹乱了阙长策的发丝。
“你到底想要什么?”阙长策低声问。
“我想让所有人,都得到他们应得的。”秦予念回答。
“包括我?”阙长策问。
“包括你。”秦予念点头。
阙长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最好快点动手。”他说,“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他转身就走。
秦予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但他没有追上去。
阙长策回到府中,直接进了书房。
他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枚玉佩。
他盯着那玉佩看了很久,忽然猛地将它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玉佩碎裂。
门外传来脚步声,青衫探头看了一眼,迟疑道:“殿下……”
“没事。”阙长策声音低沉,“下去吧。”
青衫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阙长策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复杂。
他知道,自己和秦予念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但他更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第二天一早,阙长策便召集了心腹之人。
“我要查一个人。”他说,“沈知言。”
手下们面面相觑。
“他已经和秦予念联手。”阙长策语气坚定,“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可是殿下,沈知言毕竟是南朝太子,贸然行动恐怕会引起朝廷不满。”一名属下小心翼翼地说。
“我不怕朝廷不满。”阙长策冷冷道,“我只怕,有人在我背后捅刀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要你们去查,沈知言最近都见过谁,有没有联系北境或者西戎。”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待人都退下后,阙长策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发呆。
他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而他和秦予念之间的感情,也将在这一局中,彻底摊牌。
阙长策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亮起来。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意。
他昨晚没睡。
青衫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茶:“殿下,您一夜未眠,喝点热的吧。”
阙长策没有接,只是低声问:“他们出发了吗?”
“已经去了。”青衫将茶放在桌上,“您真的要查沈知言?他是南朝太子,身份敏感……”
“我知道。”阙长策打断他,“可我更知道,秦予念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他。”
青衫沉默了一下,轻声道:“秦公子……他真的要对您动手?”
“我不知道。”阙长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知道,他现在站在我对面。”
青衫看着他,欲言又止。
阙长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快就翻脸?”
“属下不敢。”青衫低下头,“只是……你们曾经是挚友……”
“是啊。”阙长策喃喃,“挚友。”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茶有些苦,但他没皱眉。
“去吧。”他说,“我要等他们的消息。”
青衫退了出去。
阙长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眼神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那是他和秦予念小时候一起画的,画的是他们梦想中的山河。
那时候,他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
可现在……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一个手下冲进来,“我们查到了!”
阙长策猛地抬头:“说。”
“沈知言昨晚离开别院后,去了城西一处酒楼。”手下喘着气,“他在那里见了一个人。”
“谁?”
“是北境的使者。”
阙长策脸色变了。
他缓缓站起身,语气却出奇地平静:“继续说。”
“他们在密谈。”手下压低声音,“内容不清楚,但……有人听见提到了‘兵权’和‘军械’。”
阙长策的手指紧紧抓住桌角,指节发白。
他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立刻派人盯紧沈知言。”他下令,“还有,让暗线传信,我要亲自见北境那边的人。”
手下迟疑了一下:“可是殿下,贸然接触北境……”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阙长策冷笑一声,“他们既然想动我,那我就先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么好动的。”
手下不敢再多说,立刻领命而去。
阙长策重新坐下,盯着窗外。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夜秦予念说的话——
“我想让所有人,都得到他们应得的。”
他应得的到底是什么?
是死,还是……别的什么?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不是手下。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阙长策。”
是秦予念。
阙长策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你怎么进来的?”
“你府里的人,拦不住我。”秦予念走进来,站在他面前。
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你知道我在查沈知言。”阙长策看着他,“你来,是想让我停手?”
“不是。”秦予念说,“我是来告诉你,别碰北境。”
阙长策眯起眼:“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碰了,就再也收不了手。”秦予念语气认真,“北境不是你能控制的。”
“你倒是挺了解他们。”阙长策冷笑,“看来你们的合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秦予念没有否认。
“我不是来和你解释的。”他说,“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做不该做的事。”
阙长策站起身,直视着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我该做的事?”
秦予念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什么都不做。”
“呵。”阙长策笑了一声,“你是想让我等着被你们联手干掉?”
“不是。”秦予念语气坚定,“我是想让你活着。”
阙长策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秦予念,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会信?”他问。
“你不信也没关系。”秦予念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阙长策叫住他,“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吗?”
秦予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说,“那就别再往前走了。”
说完,他离开了。
阙长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知道,秦予念的意思是——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别再查下去。
可他能停吗?
不能,因为如果他停了,就意味着他认输了。
也意味着,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秦予念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天夜里,阙长策收到了一封密信。
来自北境。
信上只有一句话:
“三日后,北境使团入京,望阁下一切如约而行。”
阙长策看完信,轻轻一笑。
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棋局。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盘棋,赢下来。
来看看我分析,予念一会想让他死,一会不想是因为……爱啊!因为爱!!![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可能吧……(?°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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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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