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阙长策走进来，关上门。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阙长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我刚刚去找了苏晚卿。”他说。
秦予念眼神微微一变。
“她跟我说了你母亲的事。”阙长策继续道，“她说你想要一个结局。”
秦予念低头看着桌上的茶，轻声道：“……她什么都讲了？”
“对”
“那你告诉我。”阙长策盯着他，“你想要怎样的结局？”
秦予念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
“你撒谎。”阙长策冷冷道。
秦予念沉默。
“你总是这样。”阙长策忽然笑了，“什么都不说清楚。”
秦予念看着他，忽然也笑了。
那笑里，带着几分苦涩。
“你觉得我说清楚了，就会不一样吗？”他问。
阙长策没有回答。
“有些事，不是说清楚就能解决的。”秦予念声音很轻，“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
阙长策看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你就告诉我。”阙长策声音低沉，“如果我不放手，你会怎么办？”
秦予念眼神一震。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阙长策忽然松开手，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还是老样子。”他轻声说，“什么都不肯说清楚。”
秦予念低头笑了笑。
“你也是。”他说，“什么都想知道。”
阙长策没有反驳。
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后，阙长策起身，准备离开。
“阙长策。”秦予念忽然开口。
他停下脚步。
“如果有一天……”秦予念看着他，声音很轻，“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阙长策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秦予念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但他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有些话，现在说已经太晚了。
而阙长策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却空落落的。
阙长策回到府中时，天已快亮。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觉得有些冷。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殿下。”青衫的声音带着担忧，“您整夜未归。”
阙长策没有回头：“我没事。”
“北境使团后日就要入京了。”青衫低声提醒，“朝中已有风声，说他们此行不怀好意。”
“他们当然不怀好意。”阙长策冷笑，“不然也不会找上沈知言。”
“那您打算如何应对？”青衫顿了顿，“秦公子……他也知道这事吗？”
阙长策沉默片刻，才道：“他知道。”
青衫有些惊讶：“那他没说什么？”
“他说，别碰北境。”
青衫皱眉：“您要听他的？”
阙长策摇头：“我从来就不听他的。”
他转身走进书房，青衫跟了进去。
“今日我要进宫。”阙长策坐下，语气平静，“你去安排一下。”
“进宫？”青衫一愣，“可是陛下最近身子不适，朝中事务多由太子代为处理……”
“我知道。”阙长策淡淡道，“所以我不是去见陛下，是去见太子。”
青衫神色一凝：“您要直接对质？”
“不是对质。”阙长策站起身，走到窗前，“是试探。”
“可沈知言身份特殊，若是贸然发难，恐怕会引起南朝不满。”
“那就不要发难。”阙长策嘴角微微扬起，“我只是去，打个招呼。”
青衫看着他，欲言又止。
“去吧。”阙长策挥了挥手，“别让人察觉异样。”
青衫点头，退了出去。
阙长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翌日午后，阙长策一身便服，低调入宫。
太子在东宫设宴，招待几位重臣之子，气氛轻松。
阙长策踏入殿内时，众人都看了过来。
“阙大人。”太子沈知言笑着起身，“没想到今日有空来坐坐。”
“太子相邀，岂敢不来。”阙长策拱手，语气温和。
太子示意下人添座，亲自斟酒。
“阙大人与秦公子情同手足，一向为人称道。”太子轻叹，“可惜近来传言颇多，不知阙大人可有耳闻？”
“什么传言？”阙长策接过酒杯，神色不动。
“说秦公子暗中与北境往来。”太子语气随意，“还有人说，他与南朝太子也私交甚密。”
“哦？”阙长策端起酒杯，“太子信吗？”
太子笑了笑：“我不信，但有些人信。”
“那些人是谁？”阙长策目光微沉。
“比如……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太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们已经在查了。”
阙长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饮尽杯中酒。
“阙大人似乎并不意外。”太子缓缓道。
“我本就不意外。”阙长策放下杯子，声音平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知道他们在查你？”太子眼神微动。
“我不知道。”阙长策笑了笑，“但我猜到了。”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什么了？”
阙长策抬眼看他，眼神锐利：“太子想知道？”
太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阙长策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我知道沈知言昨晚见了谁，太子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
太子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我说。”阙长策缓缓道，“沈知言昨晚去了城西一家酒楼，见了一个不该见的人。”
“谁？”
“北境的使者。”
太子猛地站起身。
阙长策却依旧坐着，神情淡然。
“太子不用紧张。”他轻声道，“这件事，我知道，你也知道，但别人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太子声音压低。
“我的意思是。”阙长策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最好让他们停手。”
“谁？”
“御史台的人。”阙长策站起身，“他们现在查的，不是我，也不是秦予念……而是你。”
太子脸色骤变。
阙长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已经把火点起来了。
接下来，就看谁能烧得更旺。
……
夜色渐深。
阙长策回到府中，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在等他。
“你回来了。”
苏晚卿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刚刚收到的。”她将信递给他，“来自北境。”
阙长策接过，拆开一看。
上面只有一句话：
“棋已布好，该你落子。”
阙长策看着那几个字，嘴角缓缓扬起。
“他们终于准备好了。”他低声说。
“你要去？”苏晚卿问。
“当然。”阙长策收起信，“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苏晚卿看着他，忽然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秦予念知道后，会怎么做？”
阙长策沉默了一下，才道：“他不会让我死。”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比我更清楚。”阙长策看着她，“我死了，他就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结局。”
苏晚卿没再说话。
房间里，烛光摇曳。
外面，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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