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训练基地，只有犬舍区还亮着盏昏黄的灯。
洛时泽刚给惊雷喂完关节保护剂，正蹲在地上帮它做睡前拉伸，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队里的紧急电话，而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尾号带着三个“0”，透着股官方的严肃。
“喂，哪位？”洛时泽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却下意识地收紧，握住了惊雷的爪子——这个点的陌生来电，多半没好事。
“是洛时泽警官吗？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林野，”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得像在跑，背景里混着警笛的尖啸：“城东‘盛华仓储’刚出了案子，有个仓库管理员被绑了，现场留了带狗牙印的恐吓信，老张说惊雷能帮忙，你现在能带着它来现场吗？”
洛时泽的心跳瞬间提了速。
绑架案比虐狗案更紧急，每多等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
他低头看了眼惊雷，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现场”两个字，耳朵唰地立起来，前爪轻轻搭在他的膝盖上，眼神里没了睡意，只剩警觉。
“能，二十分钟到！”洛时泽挂了电话，一把抄起椅背上的战术服，一边穿一边往犬舍外跑，“惊雷，跟我走！”
惊雷“汪”了一声，紧随其后，右前爪落地时比白天稳了些，没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悬着——洛时泽心里一动，突然想起卫凌川说的“犬类会根据主人情绪调整状态”，原来这小家伙真的能察觉到他的急。
警车在凌晨的街道上疾驰，洛时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指节发白，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惊雷。
小家伙趴在座位上，鼻子贴在车窗上，眼睛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尾巴压得很低，却没像平时出任务那样兴奋地晃，反而透着股难得的沉稳。
快到盛华仓储时，洛时泽远远就看到了刺眼的警灯——至少停了五辆警车，警戒线拉了半条街，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正围着一个中年男人问话，男人脸色惨白，手还在不停发抖。
“洛警官！这边！”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人朝他挥手，正是刚才打电话的林野，胸前的警号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你可算来了，人质家属刚到，情绪快崩了，现场还没让任何人进去，就等惊雷了。”
洛时泽解开安全带，打开后座车门，惊雷立刻跳了下来，尾巴绷得笔直，耳朵向前探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仓储区很大，一排仓库像黑沉沉的巨人站在夜色里，最靠里的那间仓库门虚掩着，门口的地面上还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纸箱，透着股诡异的安静。
“情况怎么样？人质什么时候被发现失踪的？”洛时泽一边跟着林野往警戒线走，一边快速问。
“仓库管理员叫赵建军，五十多岁，负责夜间值守，”林野语速飞快地解释，“刚才一点半，他老婆打他电话没人接，觉得不对劲，让亲戚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仓库门没锁，里面没人，地上留了封恐吓信——你看，就是那个。”
洛时泽顺着林野指的方向看去，警戒线内的证物袋里，放着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着“想要人活，准备五十万，明天中午之前放城西废弃码头老地方”，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几个深褐色的、不规则的印记——不用看也知道，是狗牙印。
“狗牙印？”洛时泽皱起眉，“现场有没有发现狗毛或者爪印？”
“技术科刚初步勘查完，没找到狗毛，爪印倒是有几个，在仓库后门的泥地上，”林野叹了口气，“但奇怪的是，那爪印看起来像是大型犬的，可周围住户都说没见过有人牵着大型犬来这边——这仓储区晚上除了赵建军，基本没人来。”
洛时泽蹲下身，隔着警戒线仔细看那几个爪印。确实很大，比惊雷的爪印还要宽半厘米，边缘很清晰，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还没被夜风破坏。
“和绑匪谈判了吗？”
林野点头：“刚才通过电话试图沟通了，本想顺着信号找到具体位置，但这绑匪吧拒绝沟通，开了信号屏蔽。主要是这人精神上还有点儿问题，情绪极度不稳定，我们这边想跟他交流起来也是比较困难的。”
他回头看了眼惊雷，小家伙正盯着那个证物袋，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咕噜声，不是威慑的低吼，更像是在分辨什么。
“惊雷，过来。”洛时泽招了招手。惊雷立刻跑过来，蹲在他脚边，鼻子凑到警戒线边，轻轻嗅了嗅空气——它的鼻子比平时更用力，鼻翼快速扇动着，显然是在捕捉现场的气味。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一辆银灰色的SUV朝着警戒线这边驶来，车灯在夜色里划出两道亮线，停在了洛时泽的警车旁边。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外面套着黑色风衣的身影，脸上依旧戴着那个印着“α-07”的防过敏面罩，手里提着银色的手提箱。
洛时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卫凌川的脚步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林野发来的消息，写着“盛华仓储绑架案，现场有犬类痕迹，需行为学协助”。
“林警官联系的我，”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点夜风的凉意，“说现场有狗牙印和爪印，可能跟犬类行为有关，让我过来看看。”
洛时泽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狗牙印时，他还在担心自己对犬类行为的了解不够，会漏掉线索，现在卫凌川来了，至少能从专业角度分析分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下意识依赖这个“理念对立”的科学家了？
“卫博士，你可算来了！”林野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期待，“刚才技术科的人说，那狗牙印看起来像是人为让狗咬的，不是狗自己主动咬的，你能帮忙看看吗？还有那爪印，能不能判断出是什么品种的狗留下的？”
卫凌川点点头，跟着林野走到证物袋前，蹲下身。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对着证物袋里的恐吓信仔细看——尤其是那几个狗牙印，他看得格外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惊雷也凑了过来，蹲在卫凌川旁边，鼻子几乎贴到了地上，继续嗅着气味。
卫凌川注意到它的动作，轻轻抬了抬下巴，对洛时泽说：“让它再靠近点，现场的气味没被破坏，它或许能找到人质留下的痕迹。”
洛时泽立刻跟旁边的技术科警员沟通，很快，警戒线被拉开了一个小口子。
他牵着惊雷走进去，卫凌川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那个钛合金行为记录仪，屏幕上已经开始显示现场的环境数据——温度、湿度，还有空气里的气味分子浓度。
“先让它闻恐吓信，”卫凌川指着证物袋，“恐吓信上有凶手的气味，还有人质可能留下的汗液痕迹，让它先建立气味关联。”
洛时泽点点头，示意技术科警员打开证物袋的一角。
惊雷立刻凑过去，鼻子在袋口轻轻嗅了嗅，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抬头看了洛时泽一眼，像是在确认。
洛时泽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去找，找赵建军的味道。”
惊雷“汪”了一声，转身朝着仓库里面跑去。洛时泽和卫凌川赶紧跟上，林野也带着两个警员跟在后面，手里的手电筒在仓库里照出一道道光柱。
仓库很大，里面堆着各种纸箱和货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机油的味道。
惊雷的速度不快，鼻子贴着地面，一步一步仔细地嗅着，时不时停下来，对着某个方向轻轻吠一声。
“它在追踪人质的气味，”卫凌川跟在洛时泽身边，低声解释，“你看它的尾巴，虽然压得低，但没有夹起来，说明它很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犹豫。”
洛时泽顺着卫凌川的目光看去，果然，惊雷的尾巴虽然没像平时那样高高翘起，但也没夹在腿间，只是自然地垂着，偶尔轻轻晃一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走了大概十分钟，惊雷突然停在了仓库最里面的一个货架前，对着货架后面的阴影趴下带着明显的警示意味。
洛时泽心里一紧，赶紧举起手电筒照过去——货架后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地上却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
“这里有痕迹。”洛时泽蹲下身，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划痕，“应该是人质被拖拽时留下的，你看，划痕的方向是朝着仓库后门的。”
卫凌川也蹲下来，用放大镜看着划痕：“划痕很深，边缘不规则，说明拖拽的力道很大，而且人质当时可能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要么是被打晕了，要么是被下药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地面，突然指着一个角落：“那里有个脚印，不是人质的，也不是我们的。”
洛时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角落里的灰尘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男士运动鞋印，尺码大概是44码，鞋底的纹路很特别，像是某个运动品牌的新款。
技术科的警员立刻过来，小心翼翼地拍下脚印，然后提取了上面的灰尘样本。
“惊雷，继续搜。”洛时泽拍了拍惊雷的头。
惊雷立刻转身，朝着仓库后门跑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些，尾巴也绷得更直了。
仓库后门外面是一片泥地，晚上刚下过小雨，地面很松软，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大型犬爪印就在这里，一串朝着远处的小巷延伸，旁边还跟着一串男士运动鞋印——跟仓库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显然是凶手和那只狗留下的。
“看来凶手是牵着狗来的，”林野皱着眉，“但这狗到底是什么品种？为什么会帮凶手咬人、留爪印？”
卫凌川没说话，而是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爪印。
他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把软尺，量了量爪印的宽度和深度，又用手指摸了摸爪印边缘的泥土，然后抬头对洛时泽说：“你让惊雷闻闻这个爪印，看看它能不能分辨出狗的气味。”
洛时泽立刻松开牵引绳，惊雷立刻凑到爪印前，鼻子贴在泥地上，仔细地嗅着。
过了大概半分钟，它抬起头，对着洛时泽轻轻摇了摇尾巴，然后转身朝着小巷深处跑去——显然，它闻到了那只狗的气味。
“跟上。”洛时泽立刻追了上去，卫凌川和林野也赶紧跟上。
小巷很窄，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地面坑坑洼洼，手电筒的光柱在前面晃来晃去，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跑了大概五分钟，惊雷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前面一个紧闭的铁门趴下。
洛时泽赶紧跑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那是一个废弃的小院，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旧锁，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人？”林野压低声音问，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洛时泽没说话，而是示意惊雷安静，然后慢慢走到铁门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吹过围墙的呜咽声，透着股阴森的寒意。
“卫博士，你看这门旁边的泥土，”洛时泽突然指着铁门旁边的地面，“有新鲜的踩踏痕迹，应该是刚有人来过。”
卫凌川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泥土上确实有几个模糊的脚印，跟之前仓库里和小巷里的运动鞋印一模一样，而且旁边还有几个浅浅的爪印，显然是那只狗留下的。
“凶手应该是把人质带到这里面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铁门上方，“但这门是锁着的，而且看起来很结实，强行破门可能会惊动里面的人，伤害到人质。”
林野皱着眉：“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耗着，万一凶手在里面装了什么陷阱呢？”
洛时泽没说话，而是看向惊雷。
小家伙正趴在铁门前，鼻子贴着门缝，不停地嗅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眼神里透着焦急。
他突然想起卫凌川之前说的“犬类能通过气味判断环境安全”，便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惊雷的头：“里面安全吗？有没有危险的味道？”
惊雷像是听懂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对着门缝嗅了嗅，这次的咕噜声比之前轻了些，尾巴也轻轻晃了一下——洛时泽心里一松，看来里面暂时没有危险，至少没有炸药之类的刺激性气味。
“我有个办法，”卫凌川突然开口，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看起来像是个微型声呐探测器，“这是墙体声呐仪，可以探测到里面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的呼吸声或者脚步声，确定人质的位置。”
他走到围墙边，把声呐仪贴在墙上，按下开关。
仪器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道波动的线条，随着时间的推移，线条逐渐稳定下来——显示里面有两个呼吸源，一个呼吸很平稳，应该是被绑着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质；另一个呼吸有点急促，显然是凶手，而且位置离人质不远。
“人质在里面左边的房间里，凶手在旁边守着，”卫凌川收起声呐仪，对洛时泽和林野说，“里面空间不大，凶手应该只有一个人，那只狗可能在他身边，我们可以从围墙翻进去，悄悄靠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制服他。”
林野点点头：“我带两个警员从左边翻进去，你和洛警官从右边，注意那只狗，别被它咬到。”
洛时泽看了眼惊雷，心里有点担心。
那只狗比惊雷还大，而且看起来很凶，万一发起疯来，伤到卫凌川怎么办？他刚想开口让卫凌川留在外面，就看到卫凌川已经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喷瓶，正是上次安抚惊雷用的犬用费洛蒙喷雾。
“这个可以暂时安抚那只狗的情绪，”卫凌川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心，低声解释，“如果遇到它，我会先喷这个。”
洛时泽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小心点。”
围墙不高，大概两米多，洛时泽和卫凌川很快就翻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个小院子，杂草丛生，左边有一间破旧的平房，门窗都关着，里面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洛时泽轻轻拔出腰间的警棍，卫凌川则握紧了手里的费洛蒙喷雾，两人慢慢朝着平房靠近。
走到门口时，洛时泽示意卫凌川停下，然后自己轻轻推了推门——门没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洛时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亮着，赵建军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着，眼睛紧闭着，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脚边趴着一只黑色的大型犬，看起来像是只罗威纳，耳朵竖得笔直，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显然是察觉到了动静。
“汪！”罗威纳突然对着门缝狂吠起来，男人立刻转过身，手里的水果刀对着门口，眼神凶狠：“谁在外面？！”
洛时泽心里一紧，面对手上只有一把水果刀并且离受害人距离较远的绑匪，他坚信自己一次成功的判断，猛地推开门，朝着男人扑过去：“警察！不许动！”
男人没想到外面会有警察，愣了一下，然后举起水果刀就朝着洛时泽刺过来。
洛时泽侧身躲开，手里的警棍朝着男人的手腕打过去，“啪”的一声，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那只罗威纳突然朝着洛时泽扑过来，张开嘴就要咬他的腿。洛时泽心里一慌，刚想躲开，就看到卫凌川快步走过来，对着罗威纳的方向喷了一下费洛蒙喷雾。
淡淡的薰衣草味飘了过来，罗威纳的动作瞬间停住了，狂吠声也停了下来，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眼神里的凶狠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的温顺。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卫凌川慢慢蹲下来，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安抚惊雷一样，“你只是被人利用了，我们不会伤害你。”
罗威纳盯着卫凌川看了几秒，然后慢慢后退了两步，趴在了地上，尾巴轻轻晃了一下，显然是被安抚住了。
洛时泽一把按住男人的肩膀，将他按在地上，拿出手铐铐住了他。
“老实点！”他厉声说。
男人挣扎了几下，见反抗没用，便不再动了，只是嘴里还在嘟囔着：“我只是想要点钱，我没想要伤害他……”
林野带着警员也冲了进来，看到人已经被制服，松了口气，赶紧过去解开赵建军身上的绳子，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赵建军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警察，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
“没事了，赵叔，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林野扶着赵建军站起来，轻声安慰。
洛时泽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绑匪，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罗威纳，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些，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扑过去的时候太急，根本没多想绑匪手里的刀会不会划到自己，也没考虑那只罗威纳会不会突然扑上来，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冒险。
不过好在推断还算正确。
就在这时，小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陈默提着一个黑色的宠物笼跑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赶紧走到卫凌川身边：“卫哥，我来了，这就是那只罗威纳？”
卫凌川点点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罗威纳，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嗯，它应该是被凶手长期虐待，才会听从指令伤人，刚才用了费洛蒙喷雾，现在情绪稳定了。
你先把它装进笼子，回去后做个全面的行为评估，看看有没有PTSD症状，饮食上多给点高蛋白的食物，它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陈默一边点头记着，一边慢慢靠近罗威纳。
大概是记得卫凌川的气味，罗威纳没有反抗，只是抬头看了陈默一眼，就顺从地钻进了宠物笼。
卫凌川蹲下来，隔着笼子又喷了点费洛蒙喷雾，轻声说：“别怕，以后没人会伤害你了。”
罗威纳像是听懂了，轻轻蹭了蹭笼子的栏杆，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陈默提着笼子，对卫凌川说：“卫哥，那我先带它回实验室，评估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发给你。”
“好，路上小心。”卫凌川点点头，看着陈默离开，才转身走向洛时泽。
洛时泽正蹲在地上，检查绑匪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见卫凌川走过来，便站起身：“这刀没开刃，难怪刚才没伤到我。”
卫凌川的目光落在洛时泽的手腕上——刚才扑过去的时候，手腕不小心蹭到了墙角，擦破了点皮，渗出了血丝。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创可贴，递了过去：“先贴上，别感染了。”
洛时泽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才发现擦破了皮，刚才太专注于制服绑匪，居然没感觉到疼。
“就破了点皮而已。”
他接过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卫凌川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卫凌川很快收回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面罩的边缘，耳尖在面罩下悄悄泛红。
“刚才……你太冲动了。”卫凌川先开了口，语气算不上指责，更像是带着点担心的提醒，“你扑过去的时候，没注意绑匪的手腕还在动，万一他手里的刀是开刃的，你现在可能就不是擦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还有那只罗威纳，虽然费洛蒙喷雾能暂时安抚它，但也有失效的可能，你没留一点缓冲的时间，太冒险了。”
洛时泽拿着创可贴的手顿了顿。
他知道卫凌川说得对，但身为警察，救人永远是第一位，自己的安危自然也就下意识不屑一顾。
“我知道，”他挠了挠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当时看到赵叔被绑着，就有点急了，没顾上想那么多。”
“救人没错，”卫凌川目光落在洛时泽的脸上，透过面罩的透明视窗，能看到他眼底的认真，“但你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是惊雷的训练员，要是你伤了，惊雷怎么办？它还等着你的康复训练，等着有人陪它散步、喂它冻干肉——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它？”
提到惊雷，洛时泽心里一暖。他没想到卫凌川会这么在意惊雷，更没想到他会用惊雷当理由，提醒自己注意安全。这哪里是在说惊雷，分明是在担心他。
“嗯，知道了，”洛时泽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手腕的伤口上，“以后合作办案子，不这么冲动了，我先跟你商量，
“好不好？”
卫凌川抬头愣住。
洛时泽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刚才跑了那么久，你应该渴了吧？喝点水。”
卫凌川愣了一下，看着递到面前的矿泉水，瓶身上还带着洛时泽手心的温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指尖碰到洛时泽的手指，又是一阵轻微的触电般的感觉。他赶紧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的那点发烫。
“对了，”洛时泽突然想起那只罗威纳，“那只狗以后怎么办？会被送到收容所吗？”
“不会，”卫凌川摇摇头，“它有伤人记录，普通收容所不敢收。我打算把它留在实验室，做一段时间的行为矫正，要是能恢复正常，再找个合适的领养人——最好是没有孩子的家庭，能给它足够的耐心。”
洛时泽点点头，心里对卫凌川又多了点敬佩。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科学家，其实比谁都在乎这些动物的命运。
就在这时，林野走了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绑匪已经被押上警车了，赵叔也送去医院了，咱们也该回局里做笔录了。”
洛时泽和卫凌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默契。洛时泽先转身朝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卫凌川一眼：“走了，卫博士，下次办案，说不定还得靠你这个‘动物行为专家’帮忙呢。”
卫凌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在面罩下悄悄弯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别再像今天这么冲动，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院里的灯光渐渐熄灭，警车的引擎声消失在夜色里。
洛时泽坐在警车里，看着身边正在翻看现场照片的卫凌川，心里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细心又专业的搭档，好像也不错。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创可贴，又想起卫凌川刚才担心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又向上弯了弯。
卫凌川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移开目光，车厢里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发烫。
惊雷趴在两人中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蹭了蹭洛时泽的腿，又蹭了蹭卫凌川的膝盖，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像是在为他们的默契欢呼。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警灯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温暖的光带，载着两个人、一只犬，还有刚刚萌芽的情愫，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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