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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危墙

摄政王的骤然离席,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宴席的炽热。方才还喧闹无比的喜堂,此刻只剩下尴尬的寂静和窃窃私语。丝竹声停了,舞姬悄然退下,连悬挂的红绸都仿佛失去了几分颜色。

永宁侯祝青山的脸色极为难看。在他眼中,这不仅是扫了他的面子,更是师芜雀对他永宁侯府的一种无声轻慢。他强撑着笑容,试图挽回气氛:“诸位,王爷既有要务,我等继续饮宴,不必拘礼……”

然而,气氛一旦冷下,再难重燃。不少宾客开始寻借口告辞,原本计划持续到深夜的喜宴,竟有提前散场的趋势。

新房内,红烛高燃。

祝夕朝已掀了盖头,正与宁丝雨饮合卺酒。两人脸上带着新婚的羞赧与喜悦,却也被外间突如其来的寂静所扰。

“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宁丝雨轻声问,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祝夕朝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无妨,许是宾客们酒酣耳热,歇息片刻。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莫要被外事烦扰。”话虽如此,他眉宇间也掠过一丝疑虑。

就在这时,新房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祝西落的声音:“兄长,丝雨姐姐,可安歇了?”

祝夕朝起身开门,见祝西落独自立于门外,神色沉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落儿,怎么了?外面为何突然安静了?”祝夕朝问道。

祝西落走进房内,掩上门,低声道:“摄政王因宫中急务,方才离席了。宾客们见王爷离去,也大多散了。”

祝夕朝一愣,眉头蹙起:“宫中急务?可知是何事?”

祝西落摇摇头:“王爷未曾明言。”她目光转向坐在床沿的宁丝雨,见她虽妆容精致,眉眼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心中微涩。她想起祝子夜的话,那些关于算计宁家财产的密谈,如同尖刺哽在喉间。此刻并非告知兄长的良机,但她必须提醒。

“兄长,丝雨姐姐,”祝西落语气郑重,“今日之后,府中诸事或许会有变化。兄长需得多留心府内外动向,尤其是……父亲母亲那边。”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有些事,或许并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祝夕朝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听出妹妹话中有话。他联想到父母对这门婚事态度微妙的转变,以及方才宴席上母亲对宁夫人过分的热情,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他看向宁丝雨,见她亦垂眸若有所思,显然也并非全无察觉。

“落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祝夕朝沉声道,握住宁丝雨的手紧了紧,“无论如何,我与丝雨既已成夫妻,自当同心协力。多谢你提醒。”

宁丝雨抬眸,对祝西落露出一个感激而坚韧的笑容:“放心,我省得。”

见他们心中有数,祝西落稍感安慰。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她便起身告辞,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新人。

走出新房,外间的宾客已散去大半,只剩下一些至亲好友还在偏厅叙话。仆役们开始收拾残席,满目杯盘狼藉,方才的喜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韩似斐还没走,正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上,看着下人们忙碌,见祝西落出来,便走了过来。

“啧,好好的喜宴,硬是让那位爷给搅和了。”她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对师芜雀的不满,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世情的嘲讽,“不过这侯府里的戏,倒是比台上的还精彩。”

祝西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少说两句吧。”

“我说错了吗?”韩似斐挑眉,压低声音,“你爹娘那副嘴脸,当我看不出来?还有你那个好妹妹,啧……也就夕朝哥哥和宁姐姐是真心实意。”她拍了拍祝西落的肩,“你也是,在这府里,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祝西落点头。她何尝不知?只是身在其中,许多事身不由己。

两人正说着,就见司空翊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身边跟着依旧沉默的司空栩。

“两位小姐还未回?”司空翊笑道,目光在祝西落脸上停留一瞬,带着几分探究,“今日这宴,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祝西落:“让司空大人见笑了。”

“无妨,人生百态,皆是风景。”司空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即转向韩似斐,“韩大小姐,天色已晚,可需在下护送你回府?免得……又去掀了摊子。”

韩似斐瞪他一眼:“用不着你假好心!”话虽如此,却也没有直接拒绝。

司空翊笑了笑,对祝西落拱手道:“郡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他又看了一眼司空栩,“走吧,栩弟。”

司空栩对祝西落默默行了一礼,一起离开了。

宾客散尽,偌大的侯府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屋檐下摇曳的红灯笼,映照着满地鞭炮碎屑,透出一种繁华落尽的寂寥。

祝西落独自站在廊下,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袂。

这侯府,表面光鲜,内里却早已爬满了蛀虫。而她自己,身世成谜,如同无根浮萍,又被卷入机关匣的漩涡之中。

前路漫漫,迷雾重重。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转身,向着暮雨阁走去。背影在廊灯下拉得很长,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坚韧。

*

皇宫偏殿,书房。

烛火通明,映照着师芜雀沉静的侧脸。他刚刚处理完所谓的“宫中急务”——实则是接到了工部书阁突发大火、其中珍藏的诸多图纸典籍恐毁于一旦的急报。这绝非意外,杜勉失踪前正是工部官员,此番火起,分明是有人欲盖弥彰,要烧毁某些可能存在的关键线索。他需立即定夺,加派人手控制火场,并密查纵火真凶。

饶万轻手轻脚地端上一盏参茶,低声道:“王爷,陛下已经睡下了……只是睡前还念叨着,说今日在侯府交了个朋友,是永宁侯府的二公子,名唤祝子夜。”

师芜雀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祝子夜?”他印象中是那个跟在祝西落身边、眼神清澈伶俐的小男孩,祝夕朝的庶弟。

“是,老奴打听过了。二公子虽是庶出,但自幼养在祝老夫人膝下,性子沉稳,与汀云郡主感情甚笃。今日宴席间,陛下与他年纪相仿,凑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还约好了下次一起玩。”饶万斟酌着词句,将暗卫报来的信息婉转道出。

师芜雀放下笔,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南溪身为帝王,自幼困于宫墙之内,除了太监宫女,几乎没有任何同龄玩伴。今日见他与那祝子夜相处,倒是难得地露出了属于孩童的欢欣。

若那祝子夜品行端正,心思纯良……留他在南溪身边做个伴读,倒也未尝不可。既能全了南溪的童心,让他有个说得上话的伙伴,又能……

师芜雀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敲击。

多了这层关系,他日后过问侯府事宜,关照于她,便也多了几分顺理成章。

“留意着些永宁侯府二公子的言行品性。”师芜雀淡淡吩咐,“若确是可造之材,待时机成熟,再议伴读之事。”

“老奴明白。”饶万躬身应下,心中已然有数。

*

时光荏苒,转眼祝夕朝大婚已过月余。永宁侯府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那场婚礼带来的涟漪,却并未真正平息。

晨光熹微,祝西落梳洗妥当,前往养缘堂。行至半路,恰遇同样前去请安的祝夕朝与宁丝雨。新婚燕尔,两人眉梢眼角都带着掩不住的温情。宁丝雨穿着一身藕荷色襦裙,气质温婉,见到祝西落,便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落儿。”

“兄长,嫂嫂。”祝西落含笑回应,目光掠过宁丝雨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心下了然。新妇入门,主持中馈,应对婆母小姑,绝非易事,尤其摊上林氏和祝霜霜那样的婆母与小姑。

“母亲近日身子可好些了?”祝夕朝关切地问宁丝雨。林氏自婚宴后便称病,免了晨昏定省,但作为新妇,宁丝雨仍需每日前去侍疾。

宁丝雨笑容温顺:“母亲用了昨日请来的方子,说是松快了些。”她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怨怼。

祝西落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位嫂嫂更多了几分敬重。丝雨姐姐并非柔弱可欺,她只是选择了更聪明、更体面的方式来应对。这份隐忍与智慧,或许正是兄长所需要的。

三人一同到了养缘堂。老夫人早已起身,正由丫鬟伺候着用早膳,见他们一起来,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好好好,都来了,快坐下一起用些。”

祝子夜也在,正端坐在一旁陪着祖母说话。十二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开始抽条,穿着青衿,举止间已有了几分沉稳的气度。见到兄嫂和姐姐,他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目光在宁丝雨身上停留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养缘堂内,一派祖孙和睦、兄友弟恭的温馨景象。这与正院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祖母那出来,祝夕朝要去吏部应卯——自书院大比后,他在翰林院的考评得了上等,近日开始在吏部观政学习;宁丝雨则需往正院侍疾。

分别前,祝夕朝看向祝西落,眼神温和而带着托付:“落儿,我白日不在府中,母亲那边……若有事,你多看顾着些丝雨。”

他语气平静,但祝西落听出了那份未尽的担忧——既担心新婚妻子在婆母面前受委屈,又不便明说。

祝西落应下:“兄长放心。”

这个承诺让祝夕朝神色一松,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转身离去。

看着兄嫂相携离去的背影,祝西落独自站在游廊下,夏末的风带着花香拂过她的面颊。曾几何时,父母那冷漠疏离的态度,祝霜霜那带着恶意的挑衅,还会在她心底掀起波澜,让她感到刺痛与不甘。

但如今,经过灵台寺了末大师的点拨,经过机关匣的探寻,经过婚礼上那**裸的算计,她忽然觉得,那些冷待,似乎已经不能再轻易伤到她了。

她在乎的,是疼爱她的祖母,是关心她的兄长,是依赖她的小弟,是如今需要她帮衬的嫂嫂。还有宫墙内那个依赖她的稚嫩帝王,以及……那个在黑暗中予她灯火,与她共享秘密的阿芜。

想通了这一点,祝西落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她不再是被动承受侯府风雨的浮萍,她要成为能够庇护自己在乎之人的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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