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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合一

暮雨阁的禁足日子,过得格外漫长。

祝夕朝与宁丝雨常来看她,带来外界的消息与精心准备的吃食。就连司空栩,也借着与祝夕朝讨论学问的名义来过两次,沉默地留下一盒上好的徽墨。窗外的暗卫依旧尽职守责,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唯独师芜雀,自那日老夫人寿宴后,再未出现,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未曾传来。

这日午后,韩似斐风风火火地来了,身后竟跟着摇着折扇、一脸闲适的司空翊。这是韩似斐第二次来看她,一进门便嚷嚷:“这暮雨阁的门槛都快被我踏破了!你爹什么时候才放你出去?”

祝西落正在临窗的书案前习字,闻言搁下笔,无奈一笑:“父亲还在气头上,怕还要等些时日了。”

司空翊目光扫过书案,落在摊开的宣纸上,上面正写着“鹤舞云巅,竹影璧渊”八个字。他挑眉:“郡主好雅兴。”

韩似斐凑过去看,随口道:“云之巅?是云之巅么?你要去那玩不带我?”她语气带着惯有的娇嗔与不满。

祝西落微微一怔:“云之巅?”

“对啊!”韩似斐见她不解,解释道:“就是灵台山啊!山顶有处极高的观景台,据说站在那里如同置身云端,所以被称为云之巅。我早就想去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她说着,狐疑地看向祝西落,“你写了半天,不知道是哪里?”

灵台山!云之巅!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迷雾,祝西落心头剧震。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觉得这八个字意境甚好,随手写写。若真是处景致,日后我们同去便是。”

韩似斐这才满意,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京中趣闻。

趁着她起身去院中赏菊的间隙,一直静坐品茶的司空翊这才慢悠悠地搁下茶盏,状似无意地低声道:“王爷让我来瞧瞧你。”他眼风扫过纸上那八个字,又瞥了眼窗外韩似斐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看来……你已有收获了。”

祝西落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心头泛起一丝复杂滋味。

“云之巅……”司空翊用扇骨在那三字上轻轻一点,玉骨与宣纸相触,发出极轻的脆响,“确是个绝佳的去处,视野开阔,足以俯瞰连京气象。只是山势陡峭,路径险绝,郡主若有兴致,还需……慎之又慎。”

他语带深意,既表明消息已递出,也暗含警示——切莫独自涉险。

“嗯……”祝西落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司空翊唇角微扬,不再多言。待韩似斐抱着满怀的秋菊回来,两人又闲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送走二人,暮雨阁重归岑寂,唯余案上清茶渐凉,墨香未散。

祝西落立刻重新铺纸研墨,将"鹤舞云巅,竹影璧渊"八字再次写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心潮澎湃。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杜勉留下的线索指向清麓,而画像上的题字,却指向了灵台山!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她必须去一趟云之巅!

然而,眼下她被禁足在暮雨阁,行动受限。窗外虽有暗卫,但既然师芜雀已知晓此事,想必自有安排。

祝西落走到窗边,望向院墙之外的方向。秋色渐深,天高云淡。

阿芜,你究竟在暗中谋划什么?为何要做出疏远的姿态?

她轻轻握住颈间的燕归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就在她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濯枝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匆匆走了进来。

“郡主,方才有人在院门外塞了这个进来。”濯枝将信递上,面露忧色,“奴婢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祝西落接过信。信封是普通的桑皮纸,上面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的字:明日午时,城东丰昇巷。

字迹潦草却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没有称谓,没有落款,仿佛笃定她一定能明白这封信是写给谁的。

城东丰昇巷……那是一条远离主街的僻静小巷,多是些寻常百姓人家,鱼龙混杂。谁会约她在那里见面?目的又是什么?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这无疑是一个冒险的邀约,可能藏着陷阱。但此刻被困在暮雨阁,任何与外界的联系,任何可能揭开谜团的线索,都显得弥足珍贵。

“郡主,要去吗?”濯枝小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要不要……告诉王爷?”她指的是窗外那些暗卫。

祝西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师芜雀近来的疏离态度让她心存疑虑,在弄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前,她不能完全依赖他的力量。

“不必惊动他们。”她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火舌将其吞噬,“准备一下,明日我悄悄出去。”

“可是侯爷的禁足令……”

“父亲只说不让我踏出侯府,却没说不让‘濯枝’出去采买。”祝西落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明日你留在房中,换上我的衣裳。我扮作你的模样出去。”

想了想又嘱咐濯枝:“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濯缨也不行,只能你我二人知道。”

“可是……”濯枝吃了一惊,但见祝西落神色坚定,知道劝不动,只得应下:“那小姐您要千万小心。”

这一夜,祝西落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交织着倾竹夫人的画像、师芜雀疏离的眼神、羽衣卫冰冷的刀锋,还有那八个萦绕心头的字。

次日一早,祝西落与濯枝互换了衣衫,又稍易容貌,借着濯枝平日出府采买的名义,从后门出了永宁侯府。

她依约来到城东丰昇巷。午时的阳光照不进这条狭窄幽深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市井的喧嚣。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巷子深处,一个戴着斗笠、身形瘦削的人影背对着她,站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

*

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那人缓缓转过身。

斗笠抬起,露出一张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的脸——正是失踪已久的工部侍郎,杜勉。

“杜大人!”祝西落低呼一声,难掩震惊。眼前的杜勉与记忆中那个儒雅持重的官员判若两人,仿佛经历了极大的磨难。

“殿下……”杜勉脱口而出的称呼让祝西落心头一震,但他随即警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请恕臣失仪。时间紧迫,请随我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石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祝西落将满腹疑问暂且压下,随着他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屋内晦暗不明,唯有一盏油灯在墙角摇曳,映出简陋的陈设——一张方桌,两把旧椅,还有靠墙的那张铺着素色布褥的卧榻。

榻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老妪。她衣衫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清明得惊人,此刻正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走进来的祝西落,干枯的手指在膝上微微颤抖。

当她的目光触及祝西落的面容时,浑浊的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激动与泪光,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

“像……太像了……”老妇人喃喃自语,声音苍老却带着某种久远的优雅韵味。

“您是……”

杜勉在一旁低声介绍:“这位是素嬷嬷,曾是……倾竹夫人的贴身侍女。”

倾竹夫人的贴身侍女!

祝西落心头巨震,不由上前一步。她看着老妇人那激动难抑的神情,一个念头清晰起来——这位老人,恐怕是世上极少数亲眼见过倾竹夫人,并熟知其过往的人了。

素嬷嬷向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她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老奴……老奴终于等到您了。小姐若在天有灵,见到您如今的模样,不知该有多欣慰……您和夫人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祝西落握住老人冰凉的手,感受到那轻微的颤抖传递着跨越时空的激动与辛酸。她轻声问道:“嬷嬷,您能告诉我,关于我……关于倾竹夫人的事吗?”

素嬷嬷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积攒了半生的力气,开始讲述那段被尘封的过往。而杜勉则沉默地守在门边,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间陋室,此刻仿佛成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一个关乎祝西落真正身世的巨大秘密,即将随着素嬷嬷的出现,缓缓揭开。

*

素嬷嬷颤抖着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破旧的橱柜前,摸索着某个不起眼的凸起。只听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橱柜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幽暗阶梯。

“殿下,请随老奴来。”素嬷嬷取下一盏油灯,率先走入密道。

祝西落与杜勉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密道狭窄却干燥,墙壁是整齐的青石砌成,显然并非临时挖掘。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道石门。素嬷嬷在门边某处按了几下,石门无声滑开,刺目的天光涌了进来。

他们竟已身处城郊一所看似普通的民居院内!

素嬷嬷引着祝西落走进正屋。屋内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正堂中央设着一个简单的香案,上面供奉着两块灵牌。

一块上书:缪氏倾竹之位。

另一块则是:怀帝燕鹤之位。

燕鹤——正是前朝末代皇帝,燕怀帝的名讳!

祝西落怔怔地看着那两块并列的牌位,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们是……”

素嬷嬷点燃三炷香,递给她,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思与庄重:“殿下,给……您的父亲和母亲上柱香吧。”

祝西落依言接过,恭敬地三拜后,将香插入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牌位上的字迹,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嬷嬷,”她声音微哑,“请您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嬷嬷望着牌位,目光悠远,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声音苍凉而悲怆。

“陛下与夫人,本是天作之合。陛下仁厚,夫人温婉,他们相知相守,是乱世中难得的神仙眷侣。夫人怀上您时,陛下欣喜若狂……“素嬷嬷眼中泛起温柔的光,随即被巨大的悲痛取代,”可外忧不除,悠然的生活终究是镜花水月。北境战事吃紧,陛下不得不御驾亲征。”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谁曾想……陛下没有战死在敌人刀下,却被自己人从背后暗算……那一剑,来自当时的镇北将军,师荣海!”

师荣海!连国的开国皇帝,师芜雀的父皇!

祝西落心头巨震。她终于明白,为何在清麓密室中,师芜雀看到倾竹夫人画像时会露出那般复杂的神色。

素嬷嬷老泪纵横,继续讲述:“夫人在宫中听闻噩耗,悲痛欲绝,当即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您……她甚至来不及好好看您一眼,叛军就已攻入皇城。”

“夫人刚生产完,身子极其虚弱,却强撑着坐起来。她用白绫将您紧紧缚在老奴怀中,握着老奴的手说……”素嬷嬷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夫人说,让您做个普通人,平安喜乐地过一生。不要告诉她身世,不要让她背负仇恨。”

祝西落泪水夺眶而出。她仿佛能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不是想着复仇,而是想着如何让女儿远离这一切纷争。

“夫人将您托付给老奴后,拿起陛下赠她的佩剑,走到庭前。”素嬷嬷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时,师荣海带着兵马,就站在庭前,一身素衣,浑身是血,却依旧风华绝代。她看着师荣海,只说了一句,休想将她和陛下分离……”

“然后……她倒在了庭前,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素嬷嬷压抑的哭声。

杜勉也红了眼眶:“臣奉命,带着尚在襁褓的您和素嬷嬷,在几位忠心侍卫的拼死护送下,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逃出皇宫。那条密道,一端通往皇宫,另一端出口,便是我们刚才过来的城郊密室,而这处宅子,是娘娘早年暗中置下的产业。”

良久,素嬷嬷才勉强平复情绪:“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冒险去找与陛下交情深厚的永宁侯。”

“我们赶到时,侯府也是一片混乱。当时的侯夫人林氏正好临盆。老侯爷和老夫人得知宫中惨剧,悲痛万分。为了完成娘娘的遗愿,让您平安长大,他们……他们将您与林夫人刚刚出生的女婴调换了。”

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她的生母在生命最后一刻,最深的期盼不是复仇,而是希望她远离这一切纷争,平安喜乐地过一生。

素嬷嬷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的紫檀木匣。匣子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三封泛黄的信笺。

“这一封,是夫人写给您的。”素嬷嬷将最上面那封信轻轻放在祝西落手中,声音哽咽,“她在最后时刻,强撑着写完了这三封信。这一封,是给您的。”

祝西落接过信笺,指尖微微发颤。她展开信纸,清丽婉约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孩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经长大成人。娘很抱歉,不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蹒跚学步,听你牙牙学语。

你的名字"西落",是我和你父皇争论了许久才定下的。那时我独爱黄昏时分的宁静,觉得"西"字承载着一天中最温柔的时光;你父皇却笑我太过诗意,说要给你取个如朝阳般充满希望的名字。我们为此争执不下,直到某个黄昏,他望着天边晚霞突然说:"就叫西落吧。愿我们的孩子如这晚霞,虽近黄昏却依旧绚烂,永远被这世间温柔以待。"

娘这一生,得遇你父,结为连理,已胜却人间无数。如今随他而去,心中无憾。唯愿你——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能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即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要为我们报仇,不要被往事所困。仇恨是枷锁,娘不愿它成为你一生的负累。去看看这世间山水,去寻一个真心待你之人,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去看看这个世间,去爱,去感受。要相信,这世上总有值得珍惜的美好。

这枚燕归佩的玉胚,取自你父皇的玉玺。上面的纹样,是我们一同描画,每一刀都是他亲手雕成。愿它将我们的祝愿化作守护,护你一世周全。

永远爱你的娘亲

缪倾竹绝笔】

信纸的末端,同样沾染着一点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

祝西落的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信纸上。她仿佛能看到,在那个血色的黄昏,她的生母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信纸上写下对一个全新生命的全部祝福。

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对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最深沉的爱与期盼。

素嬷嬷在一旁拭泪,轻声道:“夫人写完这三封信后,还特意嘱咐,若您此生平安顺遂,永远不知身世,这些信便永远不必开启。”

杜勉也深深叹息:“殿下,娘娘的遗愿,就是希望您能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祝西落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贴在心口。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生母用生命为她换来的这条生路,她不能辜负。但那些谜团,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危险,又该如何应对?

她看着父母的灵位,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

祝西落将木匣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更近一些。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温暖的掌心,抚平了她心中翻涌的恨意与迷茫。

素嬷嬷观察着她的神色,轻声补充道:“临终前还说……若是可以,希望您能去云之巅看一看。她说那里是她与陛下定情之地,能看到连京城最美的日落。”

云之巅。这个地名再次出现,此刻却带着完全不同的意味。不再是谜题的关键,而是一位母亲留给女儿的、充满温情的遗愿。

杜勉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祝西落的示意下换了称呼:“小姐,如今您既已知晓一切,接下来有何打算?臣等誓死追随。”

祝西落沉默良久,目光扫过父母的灵位,最终落在怀中那个小小的木匣上。

“母亲希望我平安喜乐,”她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但若连查明真相、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平安喜乐?”

她看向杜勉和素嬷嬷:“杜大人,嬷嬷,暮雨阁禁足之期未满,我仍需在府中静待。在此期间,可否请二位继续追查羽衣卫的动向……”

“羽衣卫?”杜勉面色骤然凝重,声音压低了几分,“那是前朝大燕皇室直属的暗卫,个个皆是千里挑一的高手。自大燕覆灭、陛下……之后,他们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未现世。小姐怎会与他们有所牵连?”

“清麓四象台一行,”祝西落轻声截断他的话,“我曾与他们……有过短暂的照面。”

她刻意隐去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肩上犹在隐痛的箭伤,只以“短暂的照面”四字轻轻带过。有些腥风血雨,她必须独自吞咽;有些重担,也不该由眼前这两位忠心耿耿的旧人分担。

杜勉神情一凛,郑重抱拳:“臣,领命。”

素嬷嬷亦俯身:“老奴会守着这方院落,守着陛下与夫人留下的念想。”

祝西落将木匣小心收进怀中,贴身放好,转身对着父母灵位深深一拜。

这一次俯身,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不再是那个彷徨寻觅来处的迷途孤女,而是一个看清了血脉来路、明确了前行方向的女儿。

离开小屋时,夕阳正好,将青石小径染成温暖的琥珀色。祝西落驻足回望,目光落在这座看似寻常的院落上。这里深埋着她生命的起点,亦封存着一份穿越生死、沉静如山的母爱。

她轻轻按了按心口,那里,木匣的轮廓清晰可触。

然后转身,步入渐浓的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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