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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纷纷

出殿已是夜深,外面下起了雪,鹊灰的天空变成深邃的紫色,漆黑夜幕出现银蓝的光辉,高耸的阙台投下静谧的阴影,红色的灯影沉浮如深邃的潮海。庄与抬脚没入白雪,接过撑开的伞,往前走了几步,临于高台边上,极目远望。

守在门口麒尘在一旁行礼,“议事其间,任何人不得靠近承阙台,是以积雪未曾打扫,污了贵人的鞋,还请见谅。”

赫连彧走到他旁边站着,远处红灯微漾,在朦胧白雪中起伏如星辰天灯。“瞧这些沉溺在苍茫中的红灯,多像阴兵借道的冥火啊!”他笑起来:“卷入地狱的烈火还不自知,愚蠢的人就如飞蛾,还以为自己是找到了方向与辉煌。”他看庄与,和沐谦卑:“秦王起火,太子持引,金国和隋国是二位掌下燃烧着的灯芯,盲目挣扎在黑夜中的飞蛾,见到光源,自然趋之若鹜。面对丰腴利益的引诱,久经荒蛮的诸侯国君如何不动心垂涎?二位配合的好是默契。”

庄与看他:“博弈之乐,不就在彼此揣摩心计、预策后招么。对了,世子送我的百宝盆景,趣意隽永,我很喜欢。”

赫连彧微微笑道:“一些人手捏造的小玩意儿罢了,巧的是工匠的心思,能得秦王的几分喜欢欣赏,是他们的造化。”

庄与在这儿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他抬高伞面看赫连彧,赫连彧却是笑着转开头去,看那夜幕里无尽的白雪灯火。

随即众人陆续的都出殿门来,二人便不再说话。夜已经深了,靖阳为大家准备了休息的地方,由宫人引着各去。

庄与撑伞回头,隔着人群和白雪看见了景华,他站在殿前,挡开麒尘撑起来的绸伞,冷沐着雪,玄衣肃穆,神色冷峻,漠然的看着众人,感知到了他的视线,也远远的侧看过来,面色还板着,却偷偷的朝他露了个温柔含笑的眼神。庄与转过身时忍不住的微笑起来,那眼神勾的他心潮如蜜,这种不能宣之于口却又心照不宣的情意更让他感到愉悦。

他撑着伞往前走,走过承阙台,赤权在邻边的朝妃台上候着他,他上台阶时,忽而听得后面有人叫他,他回头,就见灯影昏暗处走出个人来,是方才殿上的邺国国君,他看着庄与谄笑着走过来,停在台阶下,跟庄与行礼:“秦王陛下万安。”他抬起脸,摇晃的灯光落在他浑浊的眼中,闪着精亮的光,他直直看着庄与,往上迈了一个台阶,嘴上说道:“方才殿上惊鸿一瞥,秦王龙章凤姿,神采非凡,实在令人折服倾倒…可惜一直没机会同陛下您说上几句话……”

他不断往上迈着台阶靠近庄与,他瞧着那高阶上的美色,眼神越发直白,还隔着一段距离,他就已经失神的伸出手来,想要摸上前面那神仙般的衣袍。庄与眼神微沉,迈步要走,他慌了,连声说:“秦王别走!秦王别走!”他焦急地去追那人影,台阶雪滑,他不妨滑了一跤,下巴嗑在台阶上,抓了满手的脏雪,但他这会儿却顾不得疼,他慌忙地爬起来,几乎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便爬便仰起头念道:“我有几句话,秦王陛下,你…你听我说呀……”

邺君在漠州是个最为贪色□□的人,后宫里美人无数,亦不乏稚子幼女,可那些都是下贱的货色,他今日在殿上见了秦王,才知着世间果真有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他生得那样高贵,又那样好看,他是不染尘埃的明珠宝玉,是不曾亵渎过的香骨美色,是睥睨天下的秦王陛下!他见了他,便恨不能爬过去拜跪在他脚下,想仰起颈嗅他的袍摆上的香……他甚至不敢多想,不敢多看,他听不清那些荣华富贵的话,他一杯一杯的喝酒来压制着自己的渴望,可那身影在不断的勾着他,惑着他,他忍着胸腔里的灼烧一般的**,忍着想把他撕烂玷污的想法,和众人饮酒陪笑。

宴席散了,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要他的君位能保得住,他的金银珠宝能保得住,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太子女君,但他今夜兴致颇高,他喝酒喝的眩晕迷乱,起身时几乎跌宕,又慌不择乱的站稳了,追逐着倏忽而逝的人影而来。

此时此刻,他沿着台阶上的脚印扭曲着往上爬,在醉影眩晕里,他嘿嘿笑着,伸出手胡乱着摸抓着,捕捉着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的袍摆,他身边的内侍给他讲过一个神女的传闻,他听后肖想至极,便寻美色,可无人一人堪比故事里绝色圣洁的神女,他求而不得,惆怅垂涕数日……今而见了秦王,才知世间真有此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仙美色……那美色往高处飘忽而去,他越发着急的想要抓住他,他要抓住他梦过无数回的神女,他要…他要抓住他……

庄与在买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不妨叫那突然迅爬上来的人触到了袍角,然而一瞬间,那月白的袍衣就叫撑开的玄裳笼罩,景华面色峻怒,一脚狠踹在那令人作呕的脸面上,把他从最高处踹到了底下的脏雪暗影里,邺君捂脸滚在地上唉声叫唤,景华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他忍了又忍,才强摁下胸腔里翻滚的浓烈杀意,护着庄与往前走去。

赤权在台上,并不知道阶下的时候,这会儿过来见了底下的人才明白过来,他怒火中烧,下去又狠狠踢了他几脚。

邺君缩在阴暗里,酒醉和烧热驱散了身上的疼痛,他在挨打时护着的都是自己的手指,他鼻青脸肿的爬起来,瞧着手指嘿嘿的笑,这手指触摸到了那高不可攀的衣影,他沉醉痴迷地嗅着指尖的香,伸出舌来,用涎液舔湿了它…

景华和庄与并肩走在高台上,雪如鹅毛,庄与把伞移过来给他挡雪,这绸伞才多大,哪儿能罩得住两个穿着宽衣大氅的人,景华就把伞推回去,仍是撑在他头顶,他心情气郁,也不说话,庄与倒是还好,他方才在高阶上,那人在暗影里,其实看得并不仔细,他感觉不太好的时候,便及时转身走了,手指触碰到他衣袍的动静太轻微,他甚至都不知道。景华却表现得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伤害一般,也不像记恨别人,倒像是在跟自己生闷气,不禁有些好笑起来。

景华捕捉到了他眼梢的笑,这笑消解了他心底的恶心憎恨,低声道:“回头我要亲手了结他。”庄与笑着没说话。

他们走到了明处,远处雪幕里都是人影,庄与敛起笑意,与他分开些距离,景华察觉了,偏要挨近他,庄与对他没法子,笑说道:“你穿这身衣裳和我走在一起,怪不合适的。”景华看他,也笑:“你不就喜欢我穿这身衣裳么?”

庄与偏过脸来打量他,景华配合的展开大袖给他瞧,庄与看他说道:“喜欢是喜欢,可惜,不是穿给我一个人看。”

景华忽然一笑,倾身过来,上半身进到了他的伞里,玄金与银白的衣袖碰在一块儿,惊动的伞面撒下细雪来,落在他背上,他挨近他,笑眼看着他,轻声道:“是不能穿给你一个人看,但可以脱给你一个人看呀,回屋么?小公子?”

庄与不是说笑,这里人来人往,那些人也还没有远去,难保暗处就有谁的眼线看着,方才他们还在堂上明刀暗箭分庭抗礼,这会儿又这般亲密地挨再一起算怎么回事儿呢?庄与看了一眼远处苍茫雪幕下攒动的人影,不理会他的顽笑,他撑着伞,清醒克制的往后退了几步,把景华露在鹅毛飞雪里,他朝他笑了一笑以作别,转过身往前走去。

景华早就尝过这人狠绝的冷心肠,可那无情的笑偏生捻得他心绪潮热,他无声的笑起来,侧眸过去时,把撑伞的人影远去的拢进眸子里,留恋不舍的斟赏,可终究不甘心,他看过苍茫的夜色,在越来越绵密的飞雪里涉足跟上去。

庄与知道他跟在后头,他撑着绸伞,不回头的往前走着,景华沐着雪在后头跟着,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无声地走在雪夜里,大雪纷飞,红灯摇曳,这一刻静谧无声,两个人的心却都在这寂静里鼓动不息。这大雪下的真好,纷纷扬扬,苍茫的夜色遮挡了无关人的视线。高台上的雪没有来得及清扫,前人走过,便留下一串鞋印,印迹不及大雪覆盖,便教后来的碾负而过,轻柔的雪拂过他的衣角,漫回飞舞,又亲吻上他的面颊……

隋宫的高台除却承阙台、安阙台、长阙台三座高□□立外,其余高台或以高墙长道相通,或以甬道长廊萦纡,其间宽窄石阶连接各数。他们从高台下来,又沿着台阶走上另一处高台,前面撑伞的人步履不停,后面沐雪的人始终相随,那一前一后的身影穿过弥漫纷飞的白雪,在朦胧红灯下的夜幕下起伏移动着,直到庄与所居住的宫室高台上。

庄与在宫殿门前停了步,景华也停在几步远的地方,仍是大雪纷飞处,庄与慢慢转身,看着落了一身白雪的景华,他缓缓地一笑,把心动心疼都藏匿在心底,说出的话仍然狠心:“殿下回吧,已到门口了,再往前,就真的不便了。”

景华含笑,又往前走了一步,说话却很客气:“雪太大,看在我雪夜护送的份儿上,秦王陛下可否将伞借我一用?”

这倒是个很合理的说法,庄与已经走到了廊下,他倾斜伞面,抖掉了上头的雪,拿递过伞去,待景华过来接拿。

景华却如此理所当然地走到了廊下,他看着庄与,从他手里接过伞柄的一瞬,倏忽将伞面往后倾倒,绸伞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影,绵软的白雪擦着伞面而过,在伞面的遮挡处,景华一手狠力的揽住了庄与的腰,垂首和他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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