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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心胆

宫里的内侍官将秦王引到了议事堂里,青良赤权留守在外面,折风把刀交给了宫侍,随着秦王踏进殿里。

屋里灯影辉煌,摆设镶金嵌玉,饰品描蓝绘彩,织锦毛席铺满地面,里间一张大案,案上累着各式文房用具,背后是五彩座屏,庄与还未走近,便一眼看见了伏卧于御书案上的一件螣蛇金兽镇纸,另有一件龙生九子的玉雕砚屏亦十分惹眼。

齐君坐在金玉堆里,精神矍铄,不过因为愈见苍老,容相更显得阴鸷狡诈,颧凸眼凹,鼻勾眼吊,眼睛污浊,嘴唇白削,看人时虽则含笑,却匿不住眼底的刻薄多疑。

他见了秦王,并未从坐榻上起身,只抬手轻秦王在一侧坐了,待人奉上茶水,方缓缓笑道:“昨日设宴,请秦王不来,还以为秦王当我这齐宫是龙潭虎穴,不敢来了呢。”

庄与没碰那茶水:“这怎么说呢?实在是一路上贼寇猖狂,悬心吊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想先好生睡一夜罢了。”

齐君低沉着笑了两声,看着庄与别有深意地说:“今日雨大,路不好走吧。”

庄与道:“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锐兵精甲,不能御也。几滴雨而已,怎么就能妨碍住孤王要走的路。”

“秦王这话意思深,”齐君道:“不像是在说进宫的事情。”

庄与看他道:“哦?原来齐君和孤王说的是这件事么?”

他笑了一笑,那笑容转瞬而逝,金光跃在眼底成了薄冷的影,他单刀直入地问:“齐君是什么时候和蜀国交好的呢?”

齐君哈哈大笑,笑声从浑浊的咽喉里发出,呕哑沉闷,不堪入耳,他笑了一阵儿,看庄与时目色阴毒讥讽:“听闻蜀君有些本事,在苍遗把太子和秦王这对苦命鸳鸯弄得很是狼狈,孤与蜀王同仇敌忾,自然能坐在一起共商大计。”

“共商大计?”庄与听着有点儿意思,他摸玩着腰间缀的金玉连环,笑着道:“原来齐君也有登九阙临天下的志向。不过,最近孤王闻得两则戏文,很有意思,一则叫‘齐人攫金’,一则叫‘蕉下覆鹿’,齐君有空不妨也瞧瞧。”

“可惜了,孤对这些撰写的虚言没有兴趣。”他浑浊精戾的目光从他手指间的玉连环,缓缓移到他面颊那颗妖丽夺目的红痣上,缓缓笑着说道:“说来,上回见面,秦王和太子还在我堂上争锋相对,这才多久,便将他哄的神魂颠倒,收服枕侧,实在令人敬服啊!”

他笑着,那笑声仿佛污浊泥池里□□口中发出的,恶臭难听,他看着庄与,装出一副关怀的样子同他道:“秦王陛下,你到底还是年轻,不知所谓情意,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尤其是在权势面前。你瞧瞧,我昨日还将我那莞夫人宠得跟个什么似的,一知她是细作,什么宠啊爱啊的,都成了愤怒,她死不瞑目啊,我就叫人把她的眼睛剜了,那一刀刀割下去,孤没半点儿心疼,只觉得还不够解恨!该多割几刀,再多割几刀!”

庄与面色不动,齐君顿了顿,收敛了满面的狰狞狠疾,又笑着看庄与:“你说,太子殿下在天下共主之位和你这点情意面前,会抉择哪个?当然,太子殿下在一统天下之后,或许可以留你一命,但是他能娶你吗?他可以娶一个怀揣狼子野心与他争夺天下的男人为妻吗?不可一时的秦王陛下,沦落为帝王的一个禁脔,在深深宫苑里,等着帝王能够偶然有一天想起你,雌伏于他的身下,享受片刻□□欢愉……哎!一想到此,孤便替你心痛啊!你枕侧这个男人,看着可不是个长情之人,如今他对你花言巧语恩爱缠绵,可他日称帝,他就不会有一日突然想起,你也曾怀揣野心与他一争天下么?不会开始忌惮你,厌弃你么?但那时?你要如何让他放过你呢?跪地舔他讨他的怜悯么?”

庄与目色暗暗一冷,又浅笑:“攻心之计,对我无用,齐君不必白费力气。”

齐君往笑睨着他:“几句经验之谈罢了。”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茶,见庄与旁侧的茶盏未动,笑着请他道:“今年的早春新茶,秦王尝一尝?”

庄与自然不会喝这茶,也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何况他根本不喜欢和这个人说话,他起身告辞,齐君竟也没有为难,还起身相送他到门口,笑着与他道:“秦王陛下,你尽可宽心,这场战役太子亲征,孤必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庄与看着他,笑了,他认真的瞧了齐君一眼,仍是轻笑着,没说话,转身迈入伞下,在雨幕里走远了。

齐君在他转身时化笑面为阴沉,他在他的轻笑里握紧了双手,也提起了心胆……

……

庄与回到宅院便叫折风让人给焚宠传了令。

焚宠昨夜一夜没睡,就等着这令。收敛莞鹛的白瓷坛就供在他房间的高几上,他日日见着,便心里生恨,手心起热,他把鬼去擦拭的雪亮,他要拿齐君的颈上血来祭莞鹛的英魂!他得了信,当即穿上将军甲,挂上虎符令,一剑斩劈了封住的大门,策马跨越门槛,踏破雨水,朝禁军营院直去。

这场雨一到天黑时豁然晴了,望火楼上的红灯在夜幕下悄然熄灭,戴着斗笠的人影疾踏而来,远远的打了声口哨。围在宅院四周的禁卫军推开,焚宠摘掉斗笠,翻身下马进了门,里头萧衡迎上来,两个人不曾打过照面,焚宠见着人,起了顽笑的心思,豁然出手和他打在一处,一旁的花弄见状,金花出袖,削薄的花瓣刃片擦着焚宠侧颈而过,紧接着数片金花片割风而至,焚宠将萧衡反手一推,拔剑出鞘切碎金花,二人还要缠斗,焚宠举起手笑道:“二位兄弟手下留情,我认输!”

萧衡花弄被他一场逗弄试探,哪儿敢轻易放人,一前一后虎视眈眈。

焚宠自找苦吃,无法,又打了一声口哨,折风闻音赶来,看到这场景,又见焚宠摸着胡茬心虚暗乐的样子,便明白了,跟萧花二人介绍道:“这是焚宠,往后几日少不了打交道,你们见面相熟相熟。”

萧衡笑着见礼:“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宅院深,曲折迂回,一路上折风带着焚宠为众人引见,倒把焚宠给瞧得不好意思了,戴上斗笠遮面,求着折风快些走。

屋里炭炉暖热,庄与披着披风在灯下看信,信纸上溅了血,也淋了雨,末尾的几个字叫雨水晕开,勉强能看个明白。

焚宠到偏屋里换了带血的衣甲才进到庄与房中来,见着他眉色微颦,便猜着是什么事儿:“主子前脚走,齐君跟着便下令挥兵向宋,估摸明早就得两军对垒。”

正因为有这件紧急事,聂晟去了城外驻军营帐点兵护城,他才得空闯了禁军营夺回指挥权,他倒了杯热茶握着暖手:“乍暖还寒,气温骤降,上湫河上三月飞雪,这仗怕是难打。”

庄与从信纸上抬起眼,窗外雨声敲打铜铃,他盯着窗子静默地看了片刻,才转过神来问焚宠:“你那边怎么样?”

焚宠握着茶盏道:“我手里有虎符令,又有主子拿给我的贼寇供词,暂时先将禁军把在手里了,但我怕这招并不能支撑太久,禁军中虽有我几个亲信,但毕竟齐君才是国主,待我身份败露,他们未必与我同道,再者,我们能拿一纸供词栽赃聂晟,他们也能拿捏由头给我定下罪名。另外,石塔巡防我也换了手下,主子要见人,最好趁今夜。”

是夜天朗星明,庄与随焚宠去了后山石塔。

苍林如墨,积雨如银,红枫依旧燃如业火不熄,高耸入云的石塔漆黑若碑,浮屠下,月勾尘半倚在二层石塔的飞檐上,团火的枫叶隐去他半副身影。见到庄与前来,他点着枫叶缓缓落下来,夜风吹起他的长丝,飘逸如流月,拂动着遮隐去两弧如玉的锁骨和挺秀的项颈,轻薄的紫色衣裙卷浮如云,容姿艳逸,神光冷冽,他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他走到庄与身前,跪地行礼:“主上一路风尘,辛苦了。”

庄与让他起身:“你在齐君后宫,可还好么?”

月后尘垂着眸:“还好,他并未对我如何,只是……”他握紧拳头,恨红了眼眶:“只是,他让亲见莞鹛行刑,还让我……”他不忍回想那场景,他颤着手,也颤落眼泪,他痛恨切齿地闭上眼睛:“他让我亲手割掉她的鼻子,以示忠心……”

焚宠闻言,一拳打裂了石浮屠。

庄与道:“如今你的身份怕已败露,在他身边太危险,你今夜跟着焚宠离开,不必回去了。”月后尘抬头看他:“如今能为主子监视齐君动向的人只我一个了,齐国未亡,齐君未死,我心有不甘,还请主子再让我留一段时日。”

聂晟接管巡守石塔之后,他便不得再来,焚宠今夜也给了他消息,让他冒险出宫前来,其实也是借机让他离开齐宫。

“勾尘,别意气用事,主子也是为你着想!”焚宠在一旁劝他:“齐君身边我会想办法再安排人,你不能再回去!”

月后尘却执意,他跪地道:“我不止为着主子,也是为着自己,我对他有切骨之恨!这时候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焚宠知他心结,叹息无言。

月勾尘叩头请令,庄与见他意念偏执,私情更甚,便也只得遂他心意。

走到石塔门前,对守门的两个僧人道:“在下秦国庄与,前来会见魏国魏真,还请二位代为通传。”

两个和尚相视一看,其中一个道:“秦王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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