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轻四年后再次重新踏入这家网吧时,她感到无比陌生。
从前的灰白色网吧招牌如今已经变成金黄色,虽然地点还是在这个繁华的街市,装潢看着比之前高科技了不少,现在都兴机器人开门了,也不知道之前的老板还在不在。
由于他们三个人里面有两个都是最近上过新闻的公众人物,不太方便出面,只能先进入双人包厢待着,等何仲给他们拿消息。好在刷身份证的小哥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没有过多注意他们的身份。
此刻原本是三人里最i的何仲化身为社牛机器,硬着头皮和前台小哥尬聊。
“最近有充值优惠吗?我记得以前这里能充50送50的。”优惠活动应该是能打开话匣子的第一步吧,何仲觉得这是个稳妥的对话开启方式。
小哥头也没抬,给他指了指活动牌上的文字,示意他自己看。
何仲见他不接茬,偷偷摸摸换了张身份证递给他,让他重新查,“这个活动我知道,我说的是你们这家店之前的活动,还有,我这张卡的余额是不是不太对啊,你帮我看下,我几年前在这里充的钱还蛮多的,怎么现在查余额没剩多少了。”
随口乱说果然需要勇气,编到后面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听到余额不对的一刻,小哥终于把头抬起来瞪了他一眼,还接过了他的身份者,滴的一声后小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肯定地开口:“哥们,这身份证不是你的吧?”
看来有戏了,何仲灵机一动:“这是我女朋友的,她几年前来你们这充值过没用完,让我今天来查一下。”
小哥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帮他叫来了另外一个工作人员。
另一位工作人员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他重新用周梁轻的身份者查了一下,确实查到了四年前的上网记录。
工作人员礼貌地致歉并提出了解决方法:“不好意思先生,由于我们的店铺经历过合并,所以有些数据可能会丢失,您女朋友之前的卡确实还有一些余额,如果是需要退钱的话您可以让您女朋友本人来一下,我们这边帮助您退钱;如果是需要并回到现有的余额上,我们也帮您并到这张身份证上。”
这个工作人员看起来不是很好忽悠的样子,何仲摆出一副地痞的姿态,“怎么?我女朋友不来我就不能领这笔退款了吗?当时我可是和她一起来的,只不过一直开的临时而已,你查查监控,肯定能看到我经常陪着她来的,你不信的话去查监控去。”
工作人员显然见怪不怪了,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微笑:“是这样的先生,退网费的话确实是需要本人拿着身份证到场才可以退的,如果您要帮她充值是没有问题,退的话是要遵守这个规则的。查监控的话,由于店铺经过合并当前已经无法查到几年前的监控了,非常抱歉。”
“这么大个店连个监控记录都没有,谁信啊?”何仲此刻已经豁出去了,将音量再次提高。
本来他站在前台够久还和前台有点争吵已经引起了周围少部分的注意,现在更是有把事情闹大的趋势,原本戴着耳机打游戏的许多学生也摘了下来参与吃瓜。
工作人员见还是劝不住他,便联系了老板,店铺的老板很快从二楼走了下来,周梁轻始终在包厢里观察着,她确认这个老板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板。
“是他。”周梁轻在耳机里提醒着何仲。
老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第一眼便看出来何仲的气质跟地痞流氓毫不相符,他笑脸相迎地上前问候:“这位先生,我是这家网吧的老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的。”
何仲大手一指,将无理取闹进行到底:“老板是吧,这是我女朋友的身份证,她几年前到你们这充值然后发现有些余额没有提出来还不见了,我今天来要个说法,有问题吗?我说你这群员工不信我的话可以查监控,现在告诉我要钱得本人来,要监控还没监控,你这不是店大欺客吗?”
毕生能用的有关闹事的词语在此刻都用上了,这表演贱得何仲都想扇自己巴掌了。
老板没有生气,还在进行礼貌地安抚,并让员工将周梁轻的身份证递给他,看到身份证的那一刻老板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周,梁,轻,是吧。”
何仲暂时没有读出老板的意思,他模糊了一下答案:“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下一秒老板非常爽快地把身份证递给他,并吩咐工作人员,“把周小姐的余额都退给他。”
这下轮到何仲懵了,剧情线怎么是这样发展的,他原本还想着这个老板会不依不饶的,然后他再进行下一步就是死活都要把监控闹出来,莫不是这家店的监控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工作人员很快把钱准备好了交到了他的手上,何仲还想最后垂死挣扎一下:“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了,我说了,不信就给我查监控,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搞得我好像是来讹诈一样。”
老板脸上的笑意比刚刚更深,他摆出一副恭送何仲的姿态,“我们百分百相信先生您的人品,这笔钱已经退给您了,今日在场的人都能看到,何先生记得数好这笔钱的数目,出了门概不负责。”
如果是几十块钱的网费何仲可能会理解老板的行为,花小钱解决一下大毛病,问题周梁轻的网费余额是一千块啊,这居然也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
何仲越想越不对劲,奈何老板以及前台都盯着他,大有他再闹事就把他轰出去的想法,看来现在只能先把钱拿走,回去再和他们二人商量一下。
结果走出去没两步他就被拽回来了,这次拉他的不是老板,而是陆言。
老板在他身后气愤地投诉着他的诈骗行为:“陆警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骗子,他不知道从哪里偷拿了你女朋友的身份证,还冒充你,说要退你给她冲的网费,我看他穿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还真是个骗子啊!怪我看走眼了。”
“女朋友?”何仲转头惊讶地看着陆言,他对于老板说周梁轻是他女朋友这件事面不改色,没有否认。
陆言余光扫了一眼何仲手上的现金,他快速夺过现金交回到老板手里,并且十分对老板给予诚挚的道歉:“抱歉黄老板,这是我的一个发小,前两天我们……”
后面的话何仲就听不到了,他只看到了陆言贴在老板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老板看他的眼神从厌恶到震惊再到同情,变换多样的眼神让何仲觉得陆言可能编造了一个更离谱的故事。
老板最终还是拿回了这笔现金,他笑呵呵地说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既然陆警官都说了,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何先生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何仲看着老板伸过来的手他不明所以地回握了一下,老板顺势还抱了一下他,在他的耳边劝解般低语:“我懂,我都懂的。”
他满头问号,老板懂什么了?陆言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眼看着老板走开,陆言却并没有离开的踪迹,既然与老板交谈的任务失败了,不如试试眼前这个小子,何仲将蓝牙耳机用头发藏了藏,开始准备新一轮的试探。
“陆言,我们聊聊?”何仲提议到网吧附近的奶茶店坐会。
陆言本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但是一想到这人回去不知道会怎么乱说他刚刚的举动,还是警告他一下为好。
两人的脑电波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一个想让对方闭嘴,一个想让对方张嘴。
这个点的奶茶店大部分是放学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在两人的周围,应该来说是四人的周围,周梁轻和沈司尘在另一头也只能听到奶茶店吵闹的声音,何仲的声音稍微小一点都会被掩盖过去。
何仲的面前放的是一杯果茶,陆言面前放的却是一杯冰淇淋红茶,在套房里分析证据时,何仲曾经也给陆言做过一个虚拟的心理画像,在他的分析里现在的陆言是个暗沉的人,不喜甜食,不喜热闹。
“说说吧,周梁轻什么时候是你现在的女朋友了?”何仲故意将“现在”两个字咬的很重,但是其他语句却降低了音量,耳机另一端的两人还是只能听到奶茶店那些学生的讨论声。
陆言没有回答他,接着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冰淇淋红茶,红茶随着冰淇淋被捣碎的奶沫逐渐降到下层,与奶白色的液体融合到一起,可惜融合过后还是有分层,相交处永远有条细碎的虚线。
就像他和周梁轻之间的隔阂,他不懂怎么去处理。可是在无数个遍布荆棘的日夜里,他还是最想她。
何仲在看到他的动作后便已经知晓他的全部情感,那无疑是周梁轻最爱的奶茶之一,他需要对陆言进行一个重新的心理评估,于是他渐渐按下了蓝牙的音量键。
他再度郑重地开口提问:“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那我换个问题,你跟踪她多久了?我指的是四年前,不是现在。”
像是被课堂点到名字的同学,陆言抬头的瞬间有片刻怔愣,他沉浸在过往忘记了对面是个很厉害的心理专家,他总能在短时间内触及到他的秘密。
陆言的沉默更是印证了何仲的猜想,他那机关枪的嘴巴持续突突:“周梁轻说过,这一千块网费是当时在网吧中将获得,而刚刚老板的那番话足以证明,钱是你冲的。既然都分手了,在当时为什么还跟踪她?余情未了还是另有图谋?”
话锋一转,何仲的进攻更为犀利,“难道说,你参与了周梁轻的绑架案?”
“我没有。”否认得很快,情绪出现些许波澜。
“那你确实没有,四年前确实没有绑架案,可是四年前你没有提前说出的事情跟后面的绑架案脱不了干系,而且后来你们队伍里有人参与了绑架案,对吗?你想保他?”不愧是心细如发,在陆言的表情切换间何仲便已经找到裂痕。
陆言再度沉默,他面前的红茶也彻底跟底部的冰淇淋融到了一块,此刻满杯都是奶白色和一些固态的茶冻浮在两侧,好像平静的湖面上出现了鱼群的泡泡。
何仲以话家常的姿态将消息再度砸出,但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听见:“秦家一旦被抓,蒋家必受牵连,傅家本就处于灰色地带,那你唯一要保全的,只有萧家?我很好奇,萧晏是你哥哥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吗?”
“你闭嘴!”似是被猜中最终答案的陆言终于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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