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了。
周梁轻从未如此对房间感觉到陌生,床铺的摆放以及东西的陈设都与她的习惯为反方向。
记忆体起码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几天了。
“有什么不对的吗?”沈司尘看她观察了好久迟迟都没有坐下,不禁发问。
“我……是不是很多天都没有回来了?”她说出来感觉有些落寞。
沈司尘看出她的失落,握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轻轻,无论是你还是记忆体,都是你自己,你没必要为了身份的事情而担心的。”
周梁轻叹了口气,进入长久的思考。
她其实根本不记得记忆体存在的记忆,但她隐约觉得,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说不定记忆体和他们相处得也很好。
她突然就想知道记忆体的故事了。
“阿尘,能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想明白了,无法躲避的事情就应该要正面迎上。
“见完萧晏后,记忆体就从你身体里出来了,一直没有回去。”
沈司尘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做了修饰后告诉周梁轻,他隐去了周梁轻想要杀他以及会伴有间歇性伤人的部分事情。
“所以说,记忆体更像是被培养的法医?”周梁轻抓住了重点。
“是的,而且据何医生所说,更像是幼年时期就被培养的。你小时候是不是接触过类似职业的人或者经常看这种类型的书本?”
“小时候……我三岁以后就到安城了,直到爆炸案发生后才回到的澜城。印象里,我的身边没有做这种职业的人啊?”
在记忆里不断摸索,从能记事开始便一直待在安城,后来梁慕也来到了安城,童年的时光也基本和常人一般。
陪伴她们姐妹俩的也是外公外婆,父母来的次数也少,根本没有见过其他人。
“你提起安城,说得总是外公外婆,那爷爷奶奶呢?”沈司尘觉得有些奇怪,从资料表面的调查来说,她的父亲周维封双亲健在,没理由没听过她说起的。
“爷爷奶奶?”周梁轻疑惑地反问他,好像这四个字在她的记忆里极为陌生。
“我……我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他们在我出生时就死了。”周梁轻搜寻了一下记忆笃定道。
“什么?”这下轮到沈司尘惊讶了,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应该是的,但我不记得是谁和我说的了。”她还从手机里翻了一下小时候的照片,看来看去也没有有关爷爷奶奶的。
“可是……那你爸……周叔叔呢?你还记得他是做什么职业的吗?”他的问题跳的有些突兀,令周梁轻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他好像……不记得了。我跟他见的次数也不多。”这个问题更是难住了周梁轻。
沈司尘严肃道:“你上次还说,周叔叔是公职人员的,怎么现在就不记得了?”
饶是她再想不通此刻也依稀能辨出沈司尘的意图了,她甚至不曾记得自己说过周维封是公职人员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爸爸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你父亲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健忘症的体现也不会只体现在一件事情上,还是直系亲属的事情上。”
“但你的身体里存在记忆体,那么就有可能你父亲的事情和记忆体有关,才会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模糊。”
“我爸爸……我记得我爸爸叫什么呀,可是他的职业是什么呢……”周梁轻指着照片里的周维封向沈司尘展示,可是无论她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他的职业。
就算此刻再怎么不想相信,对爸爸的怀疑也彻底浮上了心头。
然而这个假设如果是真的话,最危险的当属梁曼女士了。
“阿尘,我需要尽快回澜城一趟。”母亲对华闵的案子也属于参与者,她怕真的会有身边亲近的人对她不利。
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沈司尘安抚道:“你先不要急着回去,现在回去会打草惊蛇。”
“如果真的是你身边的人在控制你的记忆体,那你的行程安排估计早就被他知道。”
他的话也有点道理,周梁轻决定明天就和沈司尘共同去谈《天光》主题曲的事情,尽早将这里的工作解决,再回澜城。
在这之前,她先拨通了梁慕的电话。
“亲爱的姐姐大人!找我什么事呀!”电话那头的梁慕还是开心的状态。
周梁轻斟酌了一下字眼,“阿慕,最近有回家吗?家楼下那几只流浪猫喂得如何了?”
提起小猫梁慕果然没有发觉异常,“我都喂了!还有一只生了好几只小猫呢,我和阿琛一起把它们送到宠物救助中心了。”
“那就好,爸爸和妈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妈妈还是老样子跑新闻,爸爸嘛……他就还是老是出差,见不着人影。”梁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修剪花草。
“阿慕,你还记得爸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换工作的吗?”梁慕既然对父亲察觉没有异常,那表明一定有自然逻辑的事情在她记忆里发生过。
“爸爸没换过工作吧,他的工作一直挺神秘的,没跟我们说过,反正老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卡吱的声音顿了下,看来梁慕确实在仔细回忆。
“妈妈她也不知道爸爸做什么工作的吗?”细思极恐,难不成梁曼也出了问题?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直都没有声音再传来,但是通话还在继续。
良久的安静让周梁轻感到不安,她试探性地再问:“阿慕?”
电话里传出了一阵像是物品滑进口袋的声音,她模糊地听到一些声音。
“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声音有点重复,但周梁轻还是捕捉到了,是梁慕在跟周维封对话。
她马上开了免提将耳朵凑到旁边仔细聆听。
男人浑厚的声音从较远处传来,“今天下班早,阿慕今晚留下来吃饭吗?”
“今晚不吃啦!留点时间给你和妈妈二人世界吧!”
“臭丫头,出去玩小心点,可别让江琛那个臭小子占了你的便宜!”
后来再没有两人的对话声传来,只听见大门碰撞的声音,梁慕应该是出门了。
很快声音又重新变得清晰,“姐,我出来啦!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周梁轻感觉到不对,“刚刚是爸爸的声音吧,怎么他一回来你就不敢和我说话了?”
说起这个,梁慕拍拍胸口,“我快被他吓死了!”
“刚刚我正跟你打电话呢,就听见门锁不停地转,我还以为进贼了!”
“结果居然是爸爸!他好像不太会开这个门一样,然后我才想起来妈妈说每隔一个月要换锁,我想他可能是又忘了!”
她开始皱眉,“又忘了?爸爸之前也这样忘记过?”
梁慕笃定道:“是啊,之前也试过。爸爸之前估计还想进你的房间拿东西,妈妈把门锁上了,他就没进去。为此好像还吵了一架。”
说完她又补充道:“妈妈现在和爸爸的关系不太好,我还在想办法缓和他俩关系呢。”
触发到关键词,周梁轻刚想进一步询问爸妈为什么关系不好,就被梁慕的尖叫声吓到了。
“阿慕!”
“啊!”
周维封的出现把梁慕吓了一大跳,手机也惨烈地摔到了地上。
“在跟谁打电话呢?连爸爸出现在身后都不知道?”周维封保持着慈父的笑容问道。
虽说现在是青天白日的,但梁慕看着周维封总感觉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她看着自己摔成烂泥的手机,一时间支吾不出来是跟谁在打电话。
“阿慕,你在怕什么?”周维封的话像是踩到了她的心思上,梁慕嘴巴长了又合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现在这小区的幽静长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维封的手一直放在背后,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
“我没有啊爸爸……我只是……”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可潜意识告诉她现在不能和爸爸说是在和姐姐打电话。
就在周维封越靠越近时,江琛跑了过来拯救了她。
“阿慕!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他跑过来拉上了梁慕的手,语气些许责怪地问道。
梁慕的内心长舒一口气,表面继续强装镇定,她指了指地上屏幕碎掉的手机,委屈地说道:“还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害得我走路分心!看!摔坏了吧!”
江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再把手机捡起来左右翻看。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再给你买一个就是啦!”说着他便把手机重新塞到了梁慕的包里。
他假装现在才看清梁慕面前的人,“叔叔你好!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吧!”
周维封现在也没功夫看两个年轻人腻歪,便和江琛寒暄一两句然后就走了。
走之前他还叮嘱梁慕出去玩要记得门禁时间,多晚都要回家,梁慕敷衍地应上了。
等看到他彻底离开后,江琛才拉着梁慕走远。
“吓死我了刚刚,爸爸他突然在我身后出现,我真的是……”梁慕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刚刚的经过,江琛的眼底却已经黑得能揉墨。
他严肃地对她说:“最近这段时间,都先不要回家。”
“为什么?”
“我想你多陪陪我,不行吗?”江琛霸道地吻上了梁慕,不让她再继续问后面的问题。
沉浸在恋爱快乐里的少女自然是有求必应,她随便找了个由头敷衍了周维封便不再去管了。
手机里跳出的,还有梁曼的消息,近期她为了工作都不会回家了。
另一头周梁轻打不通梁慕的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收到江琛消息的沈司尘将接到梁慕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江琛接到了她。我总觉得爸爸今日的行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周梁轻无比担心妹妹的安全。
“最近的案子已经把宁城的萧家、秦家、傅家全都拉下了水,他们的继承人,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被抓的被抓,看来背后之人是想要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
“那你觉得,会是蒋家吗?”这是最后一家还没有被牵扯到的家族。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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