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下是真无福消受了。”何仲又在哀叹自己泡汤的休息时间。
果不其然，裴涛很快发信息来邀请他到现场一道勘察。
监控显示，蒋年年离开蒋家大院后便回到了W会所。
“W会所？”周梁轻皱眉。
何仲问：“你去过？”
“我和阿尘那天去谈事情，去的就是W会所。”
“那个视频里，被折磨的人也是出现在W会所。”
所有证据都仿佛指向这个高级会所，周梁轻和沈司尘也决定同去。
三人到达会所时，裴涛已经先一步找到了沈司尘视频里的事发房间。
因为萧笙的案件还在调查阶段，又出了蒋年年的事情，所以省厅因为宁城家族势力几桩案件存在隐秘关联，便都交由裴涛来调查。
看着他们三人小分队的出现，其实裴涛是有点怀念的。
他和萧晏、陆言曾经也是破案的好拍档，怎料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孤身查案了。
“裴警官？裴警官？”周梁轻摆手呼叫他，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裴叔。”沈司尘上前帮忙。
裴涛这才醒转，开始分配任务。
何仲负责对相关人员进行心理辨认，也就是看他们提供证词的真伪，以及对蒋年年消失前的状态做一个评估。
周梁轻和沈司尘则时还原当时视频的现场。
“当时我就坐在那个位置。”周梁轻指了指沙发右边的一角。
“他走进来时，脚步虚浮，像是喝了一点酒。然后他在我旁边坐下。”周梁轻的描述差不多到这里结束了。
接下来是沈司尘的部分，他首先在墙壁上找了个大致方位让裴涛的手掌按在那。
然后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拿起一个空的杯子，往假扮蒋年年的警察头上做倒水的动作。
“他拍摄出来应该就是裴叔你站的那个地方所能看到的位置。”
一比一模拟还原的好处就是，可以辨别出视频合成的出入点，从而通过拆解还原出监控拍到的原始视频。
但这项还原技术需要对监控和互联网有一定的能力者才可以做得到。
现在唯一能做得到的人还被羁押着。
裴涛面露难色，“先继续查，这个东西等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打申请。”
还原现场的下一步，就是要对现场当时所处的环境进行搜证。
他们之前其实已经搜证过了，但没有现场还原很多东西原来的方位都是错误的。
比如这个摄像头的位置，现在就很清晰明了。
顺着摄像头原先装置的电线以及网络频率、设备存放的查验，警方发现这家会所在同一层楼里，有五个特定的房间都装置有同样的摄像头。
只是他们的主线之前是隐藏起来的，只有找到其中一个中央装置才可以看得出来。
恰巧沈司尘他们之前所在的房间就有这个中央装置。
他们顺着线路的指向，调查了这五个房间。
这五个房间的墙壁都是被重新粉刷过的，掩盖的摄像头拆除痕迹就在新漆之下。
费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齐了这五个摄像头所处的位置。
现在，就是要打申请让陆言帮忙的时候了。
周梁轻顺着警方的调查的步伐，来到了曾经有摄像头的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布置和前面的房间大差不差，就是在视线上感觉更昏暗一些。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的光好像被人调过？”周梁轻摸着开关问道。
沈司尘仔细摸了下墙体的软硬程度，发现有一块地方确实是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个墙应该跟前面一样，都是被人重新粉刷过的。可能是有人借助灯光的角度来掩盖东西。”
那只要让警察将这面墙凿开，便能发现里面的秘密了。
可周梁轻还是隐约觉得灯光的调节也藏有一些线索，她尝试按下开怪的气氛调动键。
红色、蓝色、黄色、黑白色，四种颜色交叉在灯光衔接里。
颜色的分布位置也不相同，前三种颜色固定的是沙发的左上角，只有黑白色固定的是沙发的正中央。
她重新将灯光调至黑白色。
五分钟后，黑白色的灯光自动变成了强烈的白光，强烈的白光射在了沙发的正中央，光影塑造中依稀能容下整个人身。
她自己坐到了那束光的中间，发现光是根据一个固定的姿势来形成的。
除了主灯以外，还有些许散落的微光铺在周围。
慢慢的，她转换姿势，从正襟危坐到侧躺。脸朝向往里的那一边，而身体则是以侧躺背对的姿势对着门口。
突然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阿尘，你到门口看一下，你现在最大程度能看到我身体的什么部位？”
“在这个位置推门而进，看到的是你侧躺在沙发上，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身形。”
像是某种信号的暗示，周梁轻越发感觉到相似。
“帮我把电视打开，歌曲播放到……播放到随便一首抒情的歌曲。”
沈司尘虽不明所以，但也依然乖乖照做。
歌曲开始播放的时候，周梁轻轻轻闭上眼睛，迫使自己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在靠着场景回想。
“你进门时第一眼会不会以为我睡着了？”她冷不丁开始提问。
“会有这种可能。”他依着情绪回答。
“那如果这样呢？你会觉得是什么？”
她将杯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将剩余的一些擦在了手上，手臂是往下垂的姿势，呼吸也变得比较急促。
“第一反应，我会以为你是不是醉酒了或者是受伤了。”
如果没有闻到浓烈的酒气的话，以水为鲜血的掩盖品，他大抵是会认为躺在那里的人受伤了。
“全都对了。”周梁轻猛地坐了起来。
沈司尘没有打扰她，站在门外看着她对房间的一点一滴进行回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KTV救了一个男人吗？”
“那个男人，说不定也来过这个会所，而且位置还不低，足以让蒋家在这里为他留了一间房。”
“这间房的装潢与布置虽然都和另外那几间比较相似，但是他的灯光是特意调过的。”
“沙发一角的塌陷程度也可以证明，他确实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重复过许多遍。”
“只是……只是这沙发早已落灰，他怕是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最后一句只是周梁轻的猜测，但她的潜意识里，好像是不希望那个人出事情的。
毕竟她曾伸出手援助过，她不想看到被自己救过的人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那个男人……你还有印象他当时大概多大年纪吗？”
“大概……和我们当时差不多大，他现在也就二十七八岁那样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司尘突然在意年龄的问题，他得到答案后又再度皱起了眉头。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阿尘？”
“没有。这么年轻的人如果不是和蒋家之间有利益往来，他是不会得到独自一间房这种待遇的。”
“而且这里的摆设根本酒没有动过，证明地位甚至可能和蒋年年、蒋菲菲持平。既然是个年轻人，又不是蒋家的人，那谁会有这种尊荣？”
“也可能是……私生子？”想起来陆言的身份周梁轻又开始了大胆猜测。
沈司尘摸了摸她的脑袋，佩服她的想象力，“谁家私生子这么光明正大霸占原配的产业啊？你以为每个人都跟秦佩似的有容人之量？”
她俏皮地吐吐舌，“唐突了唐突了。”
“总而言之，这个人或许是突破蒋年年失踪案的关键。我们还是得要找到他。”
“但是根据沙发上的落灰程度，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两人说话间又开始摆弄墙壁上的开关，或许是刚刚黑白色的灯光开了太久，在摆弄第五下时居然出现了新的灯光。
是幽森的青色。
一般很少人会用青色做房间里的灯光，还是在这种极其昏暗的环境下。
青色的灯光会把房间里的恐怖氛围拉满，人在这种灯光的烘托下一张脸也会被划掉两端的阴影，戴个面具就像青面獠牙了。
“青色？这人口味是真的好重啊。”沈司尘忍不住啧啧道。
“要不我们先出去吧，这灯光怪害怕的。”周梁轻此时整个人已经贴在沈司尘身上了。
刚刚就算是黑白色她都不曾觉得畏惧，只有这青色，给人一种阴曹地府的既视感。
他看了看也觉得确有诡异，打算先出去找人再进来一起看。
周梁轻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出去了。”他安抚着怀中的受惊兔子。
她还是一动不动，手指慢慢地往上抬，“不是啊……阿尘你快看，电视那里！”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电视里的歌曲已经停止里播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转换成了人像视频画面。
视频画面里显示的正是蒋年年的大头照，但是是黑白色的。
电视机正诡异地往后退，仿佛有股无形的里拉力绳在牵引着。
当它最后停止的时候，正完完整整镶嵌在原本空白的墙壁上，墙壁毫无疑问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电视机闪烁片刻又开始自动重启，此时的电视屏幕变成了黑色。
画面的四角开始从顺流方位溢出红色的线条，流动的速度极其快速，四条红线很快在中心点交汇。
交汇的红线逐渐形成一个圆圈，圆圈的形态越变越大，直到彻底占据了屏幕的正中央才停下来。
青色的灯光此刻转变了方向，所有射灯全都照向了电视剧。
在重叠灯影的映射下，红圈逐渐出现了层层分离。
很快，红圈内像被挖了一个洞一样开始出现漩涡。
“这灯……这灯像是手术室的窥镜！”
周梁轻又好奇又害怕，只能一只眼覆在沈司尘的臂膀上，另外一只偷偷张望。
正当她将手指缩成圆聚精会神地往前看时，灯光霎时间变成了白色。
屏幕里的红圈瞬间消失，变成了一颗跳动的黑心脏！
连带着扑通扑通的声响在电视机里传出，仿佛看了场3D的电影般。
沈司尘已经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捂住周梁轻的眼睛，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就在这一秒，心脏从电视机里掉了出来！变成了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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