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年年的尸体找到了，就在第二间房间的墙体内。
那颗从电视机里掉出来的心脏就是他的！
他是被人剖心活活疼死的，然后才被丢弃在这墙体之内。
电视机早就做了虚拟背景摆设，借着灯光的特殊角度没有让人看出来。
播放出来的歌曲也是原先就随机录好的。
房间经过重新刷漆以及酒精气味的掩盖，没有人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
“他确实应该千刀万剐，但是谁设计得这么缜密，好像故意引我们来这里一样。”
周梁轻还惊魂未定，幸好沈司尘早有预感及时把她拉走，不然她觉得自己真能当场吐出来。
“我觉得更像是……回去再说吧。”沈司尘顾及身边还有外人，他现在心中有了点定论，但却不便多说。
裴涛已经在现场勘察了个大概，蒋年年最少已经在这里死了两天，但是监控显示他分明时昨天才来的会所。
难道监控上出现的人不是蒋年年？
蒋家所有的人都需要重审，特别是听到蒋年年死讯后的蒋家二房人员，更是哭天抢地。
他们一口咬定蒋年年的死和蒋菲菲脱不了干系，因为她是利益所得最大者，拥有作案动机。
当她再一次来到审讯室时，还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蒋小姐，此次请你回来协助调查，想必你知道原因。”
“知道。裴警官尽管问，我必然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她看起来非常配合。
何仲在玻璃窗外观察着蒋菲菲的表情，她看起来确实是非常镇定的样子。
裴涛将搜集的表面证据罗列在蒋菲菲的面前，证据显示在两天前蒋菲菲曾经出入过会所，且在蒋年年的死亡时间内没有不在场证据。
“我那天去会所是为了拿下个季度的招商项目表，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去的，她可以作证。”
“但是监控只拍到了蒋小姐你一个人，当时助理在哪呢？”
蒋菲菲撩了一下头发，“这个我倒记不太清了，你们可以问一下我助理。”
记不太清便不会有串供的嫌疑，这个时候如果记得很清楚倒像是提前背过答案一样，蒋菲菲的警惕性很高。
裴涛继续；“那请问案发当晚，蒋小姐有没有在会所里碰见过蒋先生呢？”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
“确定是没有？会不会是你们当时有互相碰见，但是可能大家没注意这样？”
“我肯定没有。我弟弟这个人，一向争强好胜，他见到我没有一次是好脸色的，必要争个高低才肯离开。”
“我没有印象他那天晚上在会所出现过。”她表现得很笃定。
接下来是对蒋菲菲助理以及随行相关人员的盘问，大多和她说得差不多。
至于助理没有出现在监控下的原因，她的解释是自己当时闹肚子去上厕所了，后来才进去的。
但是后半程的监控在当晚已经被损坏，无人能查证助理是否说的真话，还得再回一次现场重走路线才可得知。
紧接着便是蒋家二房的人员，他们反而声称在昨天还见过蒋年年，表示蒋年年确实是在昨天晚上才离开的家。
这和监控录像倒是对得上了，和蒋年年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何仲在外面观察他们的行为，得出的结论也是没有一个人撒谎。
如果人证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物象说得是假话，看来还是得查监控。
“马上打申请报告，让陆言暂时回归调查蒋年年和萧笙的谋杀案。”
另一边，沈司尘和周梁轻再度回到了酒店。
他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观察周梁轻的状态，她还是滔滔不绝地在讲述着白天看到的东西。
“蒋年年死的那么惨，警方除了怀疑蒋菲菲以外，会不会也怀疑你？”
“不会。警方所探出的死亡时间，和我所在的位置不相符。当时我正在和你、以及何仲在一起，而且网络只会引导蒋菲菲是凶手。”
周梁轻不理解，“蒋菲菲？你的意思是凶手真的不是蒋菲菲？”
沈司尘其实也不太能确定，“或许蒋菲菲确实在那天晚上见到过蒋年年，但她当时应该只是没有伸出援手，置于死地的话我觉得不是她的风格。”
今日的车流比往日的都要多，大概是下雨的缘故。
车内电台的打开也为这无形烦闷添了点八卦意趣。
电台内正在报道的便是今天的大热新闻，蒋年年之死。
从泼脏水给沈司尘、再到强迫少女做黑色交易、再到今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家会所内，一切都很有戏剧色彩。
润色后过的报道也借着前几天网络的正义判官做一个宣泄出口。
“蒋年年一死，蒋氏企业的继承人不就只剩下蒋菲菲一个？”听着新闻里的继承权之争，周梁轻再度皱起了眉头。
“不一定。蒋氏企业的董事长老油条了，他其实还没有那么快想要将所有产业全都交接出去，内斗说不定也是他默许的。”
豪门家族的争斗演的多了，他们大概率也能猜到企业管理人的心思。
新闻里还提到，在蒋年年的死中，蒋菲菲有重大嫌疑，暂时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
因此她将会无法参与到后天的蒋氏部分项目的招商会，她的一切布置安排都暂停。将由别人继续跟进。
“所有的项目都暂停……暂停。”沈司尘听着这则消息呢喃地念着“暂停”这两个字。
“有什么不对吗？”
“新闻报道一般会抓猛料，如今蒋年年的死其实已经算是蒋氏企业内大的新闻了，但他偏偏还说了一嘴，招商项目的事。”
“按理说，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招商项目了，重新找人看风水都是有可能的。”
当两人看着前方的堵车流还在沉思时，红绿灯转换了，后头的车开始按喇叭。
沈司尘听到喇叭声后发动车辆，脑子也跟着有了新的结论。
“去蒋氏大楼。”
蒋氏大楼在他们原来路线上的反方向，现在去那边还需要一点距离。
“你怀疑，有人故意放蒋菲菲项目暂停的新闻，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进去？”
“我不是怀疑，我是确定。你打电话给裴叔，让他勘察完现场马上赶往蒋氏大楼。”
蒋菲菲目前在谋杀案里有重大嫌疑，因此她所有经手过的布置安排都会被查，而现在为了招商会蒋氏企业的人主张全部撤掉。
那今晚，必会在蒋氏大楼彻底关闭之前，把她所有的布置好的东西全部都换掉。
包括安保服务。
没记错的话，之前蒋家一直是与萧家合作的，萧笙出事以后，他们才用了备选方案。
这套备选方案是蒋菲菲自己找人带的，没有其他人经手过。
借着她被羁押之余换掉她布置的所有东西，这么着急估计里面有大秘密。
当到达蒋氏大楼时，时间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钟。
“轻轻？要不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好。”沈司尘关切地问道。
“一个人在车里更恐怖了，我还是跟你上去吧。”虽然车库里有灯，但是感觉现在这个氛围怪瘆人的。
她可不太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轻轻？”沈司尘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啊？怎么了？”周梁轻好像听到沈司尘在喊她，但又感觉声音弱弱的。
“没事，走吧。”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确认这是他的周梁轻。
警方本来派了人手在这里守着蒋氏大楼的，因他们要更换招商会的布置，上头也下了命令不能影响他企业本身的运作，警方只能答应暂时撤离一天。
进入蒋氏大楼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沈司尘用手机打着手电筒，悄悄地来到了楼梯间。
电梯已经被关闭，此刻他们只能爬楼。
二楼是蒋氏大楼的简易会客处，之前布置在这里的迎宾茶水柜和礼物箱都已经不见。
他在江琛给的资料里看到过蒋菲菲大概的迎宾图，原先二楼贴的海报、宣传页也全都消失了。
“你在找什么？”跟在他身后的周梁轻总是感觉到背后发凉。
“我在找，蒋菲菲还没来及撤走的摄像头。”他紧紧抓住周梁轻的手，一边仔细探头，一边把她护在身后。
“摄像头？蒋年年死的那间房间里的摄像头？”她更感觉到恐怖。
“她之所以这么镇定地被裴叔带回公安局，无非是她认定别人找不到她曾经出入过蒋年年房间的证据。”
“可她为什么要在杀人之前装摄像头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人不是她杀的，只是她想起来曾经有装摄像头在里面，要毁掉罢了。”
二楼已经基本搜寻完毕，蒋菲菲不会把摄像头放在明面上，但是她已经会放在原本的招商布置上，迎来送往间再偷偷地带出去。
从三楼往上便是不同部门的办公室，警方之前已经带人搜检过，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会所摄像头的东西。
顶楼和倒数二三层则是蒋氏企业董事长以及蒋菲菲、蒋年年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蒋年年的办公室！
先前沈司尘一直以为蒋菲菲会通过外人的传递来更好地剥离自己的嫌疑，现在他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灯下黑。
她会不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带着周梁轻一路走到了顶楼往下数一层的位置，她已经爬得气喘吁吁了。
“轻轻，要不你先歇会，我就在那边，你有事就大声喊我。”沈司尘见她脸泛潮红，看着也已经不大舒服了。
周梁轻摆摆手，坚持要跟着他一起走。
“别，真别，你一离开我更不行了。”
胆子和体力的选择中，她还是懂哪个含金量更大的。
他们开始仔细翻查这个房间的证据，蒋年年的东西都摆放得特别整齐。
整齐得有些过头了，感觉是那种十足强迫症的人。
但很明显，那天在会所见到的蒋年年，并非这样有强迫症的人。
“阿尘，看那边。”周梁轻指了指窗下边的一个柜子。
夜盲症的人看到微弱的光源极为敏感，她看到柜子下面有一道幽绿的光。
走近一看，是保险柜。
保险柜上发出了错误密码的警告，看来刚刚有人试过。
沈司尘摸了摸柜子的按键，发现3516这四个数字的灰尘相较于其他几个数字较少。
看来试探的人摸的是这几个数字，也有可能数字是对的，只是顺序不对。
他尝试重新将几个按键验了一遍，保险柜发出了三次滴滴的响声，也还是没有打开。
“警方不可能没有发现保险柜的吧。”周梁轻说道。
“发现了他们也无法将这个带走，蒋氏毕竟是本地的龙头之一，若是保险柜里有什么商业秘密，警方不知道得打多少份报告呢。”
“都发生命案了，还惦记着那商业秘密呢？”周梁轻不满道。
“在商人的眼里，利益永远是唯一的。”
接着再试，结果也还是失败，当试了第五次时，保险柜的灯也跟着灭了，看来今日试的次数已经达到了上限。
玻璃门外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跑得极快。
“有人！”周梁轻捂住嘴差点惊呼。
沈司尘拉着她追赶着跑掉的那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此刻响起，在尽头处突然停下。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探步，就在即将到达尽头时，头顶的灯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裴涛正拿着枪指着他！
双方都以为是回来拿证据的人，见到是友方裴涛便把枪放下。
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地上还躺了个人，是个女人。
裴涛将女人翻个了面，差点没把三人惊呆！
是蒋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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