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赶到现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周梁轻正围在蒋菲菲的尸体旁边,转来转去,感觉像是在欣赏一件物品,她甚至还想上手去卸除蒋菲菲的衣物,看看她胸口的那把尖刀。
沈司尘站在不远处正和裴涛沟通。
“她这是?变回去了?”何仲虽已经习惯记忆体的职业,但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沈司尘点点头,“本来今天看到蒋年年那颗心脏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她会变回去,只是没想到今天变得这么快。”
半个小时前,当蒋菲菲的尸体暴露在三人眼前的时候,周梁轻没有再害怕地扑到他身上,他已经预感不妙了。
果然两分钟后,她和他的距离便变得有五尺远。
裴涛虽然不懂周梁轻在搞什么鬼,但是她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保持着主人本身的身份,没有说过多的话。
沈司尘也只是解释,她最近跟各种案子关联太多,所以面对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的目光又再度回到蒋菲菲的尸体身上。
“裴叔,蒋菲菲不是在公安局吗?怎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沈司尘记得出发的时候,她还在公安局没有被放出来呢。
“哎,蒋家的人要保释她,现在确实也没有充分证据能表明蒋年年是她杀的,所以只能放了。”说起这个裴涛就心烦,查案总是被各种权贵的势力挡住。
“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安局?”
“大概在周小姐给我打电话的十分钟之前。”
那也就是说,蒋菲菲进入蒋氏大楼的时间应该是在沈司尘和周梁轻之后。
那她被杀的时候如果也在这层楼,没理由他们二人会听不到她的尖叫声。
此时的周梁轻看着蒋菲菲胸口的那把尖刀,她颇有一种想拿手术刀给她拔出来的想法,奈何现场闲人太多,她不好动手。
看到何仲来了,她看起来非常高兴,至少比看到沈司尘兴奋。
“何仲哥哥!又发现尸体了!”
这下不知道是看到尸体兴奋还是看到何仲兴奋了。
顾念着沈司尘的脸色,他只能干笑了两声。
接着他把周梁轻拉到一遍,套几句话。
“有什么发现吗?”
周梁轻转身盯着蒋菲菲的尸体说道:“你看,她的胸部被尖刀刺穿,一击毙命。甚至连呼喊的间隙都没有,但由于她是趴着的,所以鲜血流出的时候被抑制住了。”
“因此现在看到的鲜血幅度应该是比她应流的要小。”
听起来头头是道,何仲点头并附带情绪价值,“不错啊阿轻,就该请你为警方办案才对。”
听到警方二字周梁轻有了不同的反应,她神神秘秘地凑近何仲的耳朵,“不行,Wieman说警察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让我们靠近。”
远处看着两人咬耳朵的沈司尘,心里快要气炸了,就算这个记忆体不是周梁轻本身,但她也是周梁轻思想的一部分。
臭着脸吃着醋他就走过去了。
“聊啥呢?我也听听?”沈司尘带有威胁性的开口。
何仲还在消化刚刚周梁轻那句话的含义呢,看到沈司尘走过来他赶忙拉开了一点距离。
不过这次周梁轻再见到沈司尘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抗。
“沈哥哥,谢谢你给我送的药。下次再给我送的时候记得要带点糖,药太苦了我真的吃不下。”她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你总算记得我了?”
“记得记得,沈哥哥嘛,我们的这个大牛医生,怎么会不记得。”说这话时她还带了点小骄傲。
大牛医生,什么奇怪的形容词。
调戏完她又跑开了,这次她的位置是在蒋菲菲的鞋底处。
“她的鞋上好像沾了一点东西。”周梁轻指着蒋菲菲鞋底的粘腻物说道。
检验科的人很快将那上面的东西搜刮进物证袋,肉眼看着更像是口香糖之类的东西。
沈司尘看着蒋菲菲倒下的位置和尖刀摆放的位置问道:“她会不会是踩到了这个东西才滑倒摔在了尖刀上?”
周梁轻摇摇头,“人在即将要滑倒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一个撑地的动作,很明显蒋菲菲没有,她更像是……”
“更像是身后有人在追着她,她顾着看后面,不小心被自己绊倒,往前一倒才被尖刀刺穿。”
裴涛也更赞同周梁轻的说法。
她持续输出:“而这个鞋底的粘腻物,像是凶手给我们设的障眼法。而且你们看。”
抬起物证袋的那一瞬间,将粘腻物照在灯光之下,可以看到粘腻物还是固体溶胶的状态,还没有彻底变成撕拉的粉状物。
“凶手应该刚离开不久,他放置这个东西的时间还不够长,导致蒋菲菲踩上去的东西异物感还很明显。”
接着她环视四周,从玻璃门的两角处开始摸索。
若要杀人必先做好万全准备,门上定不会留下他的指纹。
但是地上的脚印应该还未被踩踏。
“你没想过他会是穿着鞋套进来的?”沈司尘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脚印。
周梁轻边找边答:“看来沈哥哥是忘了我的工作了,别的我不熟悉,脚套踩出来的印子我最熟悉。”
“我甚至还能分辨出是何种材质呢。”
沈司尘内心:那看来确实是个老法医了。
说着说着她便在玻璃门外的一个位置上找到了些许泥土印记。
泥土印记的轮廓十分混乱,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鞋子的样子,看来行凶人确实有穿脚套。
他不仅穿了,还知道警察要查,还特意弄乱了。
“这个脚套,有点意思。”周梁轻蹲下来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裴涛带人先进行拍照,他看到周梁轻认真专注的样子也没有打扰,反倒是对沈司尘刚才的解释起了点疑心,但他没表露。
周梁轻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开始隔空画线,十根手指拿来做比对都怕不够用了。
五分钟时间,她就站起来说出了结论。
“脚印的大小无法确定,但我可以肯定,这人是医生。”她笃定地说道。
“医生?”裴涛不理解。
“你看这个泥土印的凌乱程度,行凶人一定是将脚套摘下后按伤口的分割线胡乱摆了一下,但他本人应该是强迫症极其严重的,所以哪怕是胡乱摆,也构成了顺序。”
再定睛一看,凌乱的泥土印记确实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大圆含着一个逆时针的小圆。
左右两边的轮廓几乎出发点在同一个位置,像是闹钟里的七点十五分。
“即便有顺序,那怎么能确定他是医生呢?”
这时周梁轻还想继续输出脑子里的专业词汇,沈司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倒是停顿了一下。
安静的氛围两秒后打破。
“像一般人去医院做手术的话,医生都是需要戴口罩以及手套的,但是他基本用不到脚套,只有进入案发现场的这些搜证人员用到的时候才比较多。”
“但是如果是搜证类人员行凶的话,他会知道如何清理脚套的痕迹,根本连泥土印都不会留下。”
“而医生就不一样了,他们习惯将用过的一次性物品清除后再对用过这些物品的部位进行消毒,消毒后便不会再捡起来了。”
裴涛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泥土印里有消毒水的味道?”
周梁轻点点头,“不仅如此,这泥土印是在脚套摘下后出现的,他应该也把这脚套扔在附近了。”
“按伤口的分割线是什么意思?”
“每个医生主刀的开口处不同,缝合技术也不同,这个泥土印分割的拨乱数连成一条线就像是医生做手术的缝合线,尺寸恰好。”
外行人自是看不出来,只有同样专业的人才能看出来这其中的奥秘。
裴涛是自叹不如,“想不到周小姐,对手术领域的事情如此了解。”
她的脑子还是在线的,“也就书看多了那么一点点,查案还是得裴警官你来。”
虽然她的内心已经疯狂在咆哮,警察都离我远一点啊!
沈司尘和何仲在一旁看着,已经靠暗语交流了很久了。
“这个记忆体的职业,确实对破案很有帮助。”多了个帮手其实何仲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可她不是梁轻,而且她不可控。”沈司尘对记忆体的担忧还在继续。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看着也比较狡猾,如果不是因为信任何仲,她说出的话分分钟能把这盘局给搅乱。
不过一会儿,裴涛的下属们便顺着楼道的垃圾箱找到了丢失的脚套。
那脚套上确实也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脚套丢在了附近?完全不做任何掩饰?”裴涛不可置信。
周梁轻盯着那个残缺的脚套,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角。
如果不是发现脚套的线索,根本都看不出来这还是个脚套了。
但看着裴涛那副样子,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生怕他再问东问西。
对蒋菲菲的尸首已经用肉眼看了个大概,她快速跑回何仲的身边。
“我还有点发现,但是我不能告诉裴警官,你们俩能替我保密吗?”
“好啊。”何仲一口应下,也代替沈司尘顺便答应了。
一连发生两起命案,饶是公安局的人再想遮掩,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前不久萧笙的案子也还没解决,此刻的宁城已经陷入极大的安全恐慌中。
周梁轻和沈司尘作为出现在蒋菲菲案发现场的当事人,也暂时被监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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