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与瓷在酒店门口分别,目送着京与瓷远去,融入天边最后一抹金红色夕阳里。
祂缓缓地踱出门,上了车,其间祂一直沉默着,像是有了突如其来的哲思,抑或只是给酸胀的眼睛一次出走的旅行;祂驾驶着车开向远方,那不是联合国办公室也不是祂的居所,祂像是不紧不慢地走向下一个目的地,抑或只是漫无目的的进行一场自我放逐。
晚秋深红浅黄的风景踊跃着奔来逝去,黄昏深金浅赭的光晕轻漫过窗却未曾盘桓至今。
在这堪称风景如画的陌生角落,俄的心里却蓦地生出一股疲惫,茫然的疲惫,疲惫的茫然。祂降下车窗,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斗——祂很少吸烟,更少用这支曾属于祂父亲的烟斗——祂将这烟斗藏在车的储物暗格里,这件事连瓷也不知道。
祂将手臂和烟斗架在窗外,看着烟气袅袅,映在金红晚霞中、映在旖旎秋色中、映进了自己剔透的宝石蓝眼瞳。
祂只时不时吸上一口,辛辣的烟和着旷野吹过的秋风,稍稍缓解了谈判带来的疲惫。祂未拿烟的那只手伸进了西服口袋里,下意识地摩挲着戒指盒柔软的丝绒缎面,甚至不用拿出来,祂就能在脑海中还原那里面戒指的每一处形态:
铂金的戒环,戒托精致而隐蔽,像一朵花下的花萼,在最醒目的位置上,是一颗海蓝色的、硕大的钻石,钻石的中间有一团近似爱心形状的暗红色物质。
俄还记得自己拍下它那天的情景。
出于社交原因,祂陪同出席了一场古董和珠宝拍卖会,但祂对那些好看但没什么实用性质的东西不感兴趣,祂的目的是拍卖会结束后的那场酒会,祂会在那场酒会上谈一笔交易。
正当祂心不在焉,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合作时,拍卖场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压低了的惊呼,祂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耐烦地抬眼,腹诽:“不就是一件珠宝么,有—……”
然后祂就呆住了。
聚光灯下,玻璃保护柜中的宝石是那样的渺小而璀璨,在盈盈的蓝中,那一点点暗红像火一样灼烧着这位不解风情者的心。
拍卖师适时地介绍说,这枚宝石的名字叫做“海之心”,就是大海的心脏的意思。
后来拍卖师介绍了这枚宝石的产地、大小、形状、切割工艺,并辅以种种专业术语去描述它的来之不易它的珍贵难得,为了之后的竞拍抬价热场。
但那些俄都没有听进去,或者说,祂不在乎。祂只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大海的心脏。”
那点暗红是整片深海的核心,最微小却最坚不可摧的地方;是在铺天盖地的刺骨海水下,仍能燃烧跃动的一团火;是蓝色包围与□□之下,生生不息的,红色希望。
祂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瓷。
于是顺理成章地,祂在全场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中,以一个高得恐怖的价格拍下了那块宝石。在同行者的打趣声里,祂惊觉自己看着它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狂热——祂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名贵珠宝趋之若鹜,因为终于有了想要以之相赠的人,他们都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祂为此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
拍卖会结束后,祂推掉了那场酒会,匆匆地联系莫斯科去找珠宝设计师,祂要加工这颗宝石,让它能够配得上瓷。
莫斯科找来的珠宝设计师问祂:“先生,请问您想要将这颗宝石做成哪种配饰?”
祂毫不犹豫地回答:“戒指。”
求婚戒指。
这后半句话祂没有说出来,好像潜意识里也知道,以这种理由送出去的戒指,被瓷接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只要是戒指这种有其他意味的饰品,瓷都不太可能收。但祂还是一意孤行地让设计师设计成戒指,乃至于有一点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意味。
祂幻想着瓷玉白色的无名指上会因此绽开一朵蓝瓣红蕊的花,在灯光下会很漂亮,瓷会比拍卖场上那个玻璃柜更加适合这颗宝石,更能让它闪耀出无线光芒——不,那颗宝石才是玻璃柜,是瓷的陪衬,是给瓷这个本就光芒万丈的人,一点微不足道的锦上添花;是一种带有宣示意味的保护,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瓷的身旁有一头北方巨熊,这是属于美人与野兽的故事,不得侵扰。
于是,等祂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颗宝石已经被加工成了戒指,装在丝绒缎面盒子里,摆在了祂的桌前。
“事实证明,瓷确实不会收,”俄将视线转向秋季更加高远的天空,半晌自嘲一笑,“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今天与瓷的谈话虽然充斥着刀光剑影,但合作的大方向与彼此让利的程度都在俄的预料范围之内,所有唇枪舌剑也都是恰到好处的拉扯,包括纵容瓷以“战争损耗”为由提出多项条约,包括直接剖析瓷今年来国力的衰减以拿到更多承诺,当然,也包括提出结盟。
祂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瓷会答应这件事,国与国之间的结盟绝不是情感上的证明,更多的是利益的共享。
而且瓷活了五千多年,从来不于任何国结盟,为自己而破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正因如此,俄利用了瓷在这方面的生疏,通过结盟提议打乱了瓷的谈判节奏,夺回谈判主导权之后又以一种近乎逼迫的姿态剖白利益筹码,最终也成功地让情绪不稳的瓷吐出了一块额外的蛋糕。
该达到的目的达到了,那枚用于扰乱对手情绪的戒指也该功成身退了,可俄又觉得不该是这样,那枚昂贵的、耀眼的、饱含着特殊爱意的“心脏”不应该只是一件作戏用的道具——至少在祂一掷千金买下它的时候,祂能感到自己的心确实是与那“海之心”相联的,即使在喧闹的拍卖会场中,心跳之声也震耳欲聋。
——只是后来瓷的疏离逐渐抽走了这颗心脏中的氧气,又在自己以为最坏不过窒息于海底时,向这濒死的爱意中注入了一泵强酸,沿着血管腐蚀筋络,不知何时会拉着祂们共赴黄泉。
大俄——现在的俄,一个有点闷骚的老阴逼,基本上不会被瓷骗而且有时候能反过来坑一把瓷;中俄——苏解之后羽翼尚未十分丰满比较年轻锐利的俄,没有现在那么老谋深算,还比较容易被瓷骗;小俄——苏解之前生活在苏羽翼和阴影下看着瓷和苏卿卿我我无能为力自我感情不甚明晰但已经有了与苏对抗苗头的俄,暂时还不配被瓷骗。
(大\中\小)俄:成长的过程就是不断地被瓷骗。【点烟,深沉脸.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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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俄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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