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俄拍下“海之心”后的第一个冬天。
那枚戒指新鲜出炉,热腾腾的捂在祂贴近胸口的口袋里,就像俄那颗年轻躁动的心。
这段时间祂一直把戒指揣在身上,连上午开联合国大会时都把它放在了正装口袋里,但祂仍然没有找到机会将它送出去,只能伸手在口袋里反复摩挲。
这种由忐忑带来的无所适从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联宣布今天提前下班。祂第无数次偏头看向瓷,发现祂那里照例围着许多人:有过合作的大国,赶来示好的小国,京站在祂的侧后方小声和莫斯科聊着什么……
俄看了一眼自己的特助与京相谈甚欢的样子,觉得相比于自己,莫斯科反而更能在瓷面前说上话。
“今天又没能将戒指送出去,”祂静静地想着,抬眼望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天幕上坠落了无数莹白。
“下雪了啊,”祂喃喃,“那么以后还会有机会送出去吗?”
那一瞬间心里泛起的酸痛让祂回想起很久以前,苏还在的时候。
也是这样一个寒意逼人的冬日,家中烧着壁炉的客厅里,苏与更为年轻的瓷谈论着未来的合作计划,那时候,瓷已经可以说是自己的小妈,只差对外的一纸结盟宣布而已。
也是一次无意间的抬眸,苏突然发现了窗外千万片鹅毛般的雪,于是祂拍了拍瓷的手,示意祂快看窗外。
那是俄第一次看见瓷的脸上浮现出如此鲜活的表情,不同于对待晚辈时的端庄持重,祂开心的笑了,小孩子一样,弯弯的笑眼像两尾活泼的小银鱼,欢快地游进了俄的心海里。
那样的笑极富感染力,更何况笑颜的主人是如此的动人,于是苏也笑了,不同于对待儿子的宽和慈爱,祂的眼神是缱绻的,带着蜜的黏、糖的甜,即使由旁人来看有些肉麻,也无法否认凝视者心中的爱恋。
祂们靠在一起,就像无数对会在雪天中依偎取暖的普通恋人。
俄透过门缝旁观着这一切,胸口闷闷的,一种陌生的情感席卷了祂,祂没来由地想:“靠那么近做什么啊,国家意识体又不会冷。”
回忆到这里,来自不同时期的两股酸涩在俄的胸腔里碰撞,很快水乳交融,凝练成一种蚁噬般的折磨。
多年前在门缝后偷听的小俄不清楚那是什么,多年后祂却明白,那是嫉妒。
从前嫉妒父亲可以光明正大地给予瓷一个温暖的怀抱,现在嫉妒那些与瓷有合作的国家可以毫无顾忌地与祂握手拥抱,祂甚至嫉妒京——那个严格来说算是瓷的一部分的特助——祂可以站在瓷身后,拥有可以让瓷安心交付后背的信任。
得到瓷的信任,比得到瓷更难。
俄知道自己又开始转牛角尖了,那天苏与瓷的脉脉温情透过门缝,编织成酸涩的大网将祂逼入了情感的死胡同。
祂想,那时的自己是怎么做得呢?
祂的目光扫过英茶杯里的红茶,暗红色的浆液在回忆中流转成琥珀色的酒香。
啊,是了,那天祂拆开了成年礼那晚,苏送给祂的红酒。
祂看着门外琴瑟和鸣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的后调漫出酸酸的浆果味儿。祂不懂红酒,只凭着感觉判断那是发酵过度的蔓越莓,红红的,软软的,像一直闷在胸腔里,沤到腐烂的心脏。
俄从久远的记忆中抽回神来,决定再去喝几杯红酒。
·
白桦酒吧。
这是一家开在联合国东面的清吧,地处隐蔽,甚至可以说得上偏僻了。它不同于其它供各个国家以及其助理们放松娱乐的酒吧,那些酒吧大多开在联合国西面的生活区里,与住宅区毗邻,完美契合了一些国家纸醉金迷、彻夜放纵的生活习惯。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白桦酒吧称得上是众酒吧里的一股清流了。它建在了东区的白桦林前,因而得名“白桦”。林木高大,半遮半掩地给酒吧建了一层屏障,让它远看起来像个守林人小屋般难以察觉;它又与人员聚居的西区南辕北辙,无论是下班回家还是特意出门找乐子,都不会经过这里。
总而言之,白桦酒吧很难找、人很少,除了老板的朋友和中二病常年发作非常喜欢去与众不同的地方凸显自己逼格的文青,几乎没有人来往。
俄就是这个“几乎”里的人之一。
事实上,这家酒吧的前身是苏修建的藏酒窖,每到冬天最寒冷的那一阵子,苏都会邀请祂的一些朋友来这里,办上一场小酒会。
酒会的规模不大,就是一些以苏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俄作为苏的大儿子,也是每次酒会必定到场的人员,祂会在替父亲招待完宾客后独自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里喝上一小杯酒,让思维放空,去追逐远在另一个维度、北亚东欧的故土。
炉火熊熊,白桦木枝条燃烧后的气味从壁炉里逸散出一点,仿佛凭空构建了一个苏联的冬日。
后来那一场举世皆惊的剧变造就了苏的死,也让祂彻底的生。
在苏的几个儿子清点分配遗产时,俄抢在所有人之前拿走了这间酒窖,简单地装修成苏联时期小酒馆常有的样子,开成了现在这家白桦酒吧。
莫斯科曾经问过俄,为什么要将这里建成酒吧。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经营模式上看,这个决定都并不适合。
俄当时沉默了一会儿,跟祂说自己不会喝酒也不懂酒,既然留着也喝不完,不如开一间酒吧。
莫斯科心里的疑问并没有打消多少,祂想说既然不爱喝酒,那么当初遗产分配时,为什么偏要选这座酒窖呢?但是祂看了一眼俄近来越发沉默坚硬的侧颜,最后选择默默地把这句话咽回去。
到底为什么呢?
其实俄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许只是不想让这里太冷清了吧,俄并不喜欢冷清,至少不想让这座每个冬日都充满了大笑、划拳、酒气和炉火的地方永久地封存,让时光慢慢将记忆腐烂。
俄很清楚,在自己新生的那一天,苏死去了,那个由祂父亲建成的“社会主义乐园”分崩离析,虽然那是历史必然,但那个“必然”确实由祂导致。
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举办不了那个“为社会主义、**而奋斗”的主题酒会,祂的父亲和那些老朋友在那一天从祂身边远去,连带着那一个个欢声笑语的夜。
苏是苏,“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俄是俄,“毁灭于人类最卑劣的**”。
“那么,开一间酒吧吧”,新生的俄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想。虽然地段不好,但是总有人来人往,或许某一天祂推开门走进,能看见几个把酒言欢的旧友,恍惚地像那段还算美好的岁月。
存稿燃尽了。
我肿么被高审了?【瑟瑟发抖.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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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俄套小俄套中俄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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