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肢体逐渐变得僵硬。
熟悉的感觉正一阵阵地朝她袭来,猝不及防,使她更加动弹不得。
乐澄卯足了劲想起来,却无济于事。她根本站不起来。
脑海里的幻觉也愈加清晰。
恶魔的声音如同刚开锋的刀刃一样冰冷。
“A07号正进行第二次试验。电击准备。”
不要。
不要。
求求你快停下。
另一个声音又在她脑海里拖拽着她,强行让她保持清醒。
不要求饶。
不要求饶。
她的身体就像脱水的电鳗般,在落叶快掉光的深秋穿过大兴安岭。
漫延的湿地水波一点没能淹没她的痛楚,反而在洼地喧闹,嘲讽她的处境。
在这里,她还是摆脱不了被摆弄的命运么?
乐澄挣扎着睁开眼,没有看见亮晃晃的灯,也没看见冰冷的设备,只看见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其中一人拿着支针管朝她走过来。
她下意识地想跑,却无能为力。
从前她经常去医院捞人。
负责温苹的护士总给她使脸色看,因为她总是给不起医药费。
也不怪她。
乐千文和温苹离婚时,她才大一,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在拳馆打工挣的。
更别说乐清了。
一个刚上高中的孩子,哪里能赚钱?
但即便如此,那护士还是每次都冷着脸把该打的针给打完,该输的液给输完。
乐澄蹲在病床边,看着护士操弄温苹的手腕。
温苹的手腕上有很多疤痕,其中有几道是乐千文留下的。之后的大概率是她的顾客留下的。
护士会用无菌棉签蘸碘伏给注射部位消毒,绷紧她的皮肤,快而准地进针,再缓慢推动注射药物,最后利落拔针。
而面前这人,既没有用碘伏给她消毒,也没有找准血管。
他粗暴地拽过她的手臂,直接进针,飞快注射完针管里的内容物。
乐澄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是温苹扎针的那个护士给她扎针。
她无力抬眼,眼瞳无法聚焦:“喂……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久久没等到答复。
她的血液像快要冲出铁锅的沸水,又像炼钢厂熔炉里等着被倾倒的高温废水,几欲从血管里爆开。
心脏的肌肉在不断收,连带着心跳加速,浑身发烫,嗓子也干得不行。
好想死。
没有电击,却和电击一样痛苦。漫天的痛楚霎那间扩散至她的血管、胸膛、四肢——乃至整个身体。
她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毒品。
谁能救救她!
谁来救救她!
*
“柏苟,上回威城的事,谢了。”
“小事。”
屋里规规矩矩站了两排的壮汉。一个个都身形剽悍,满脸横肉。
只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一个是柏苟,另一个是刚推门进来的中年男人。
他举起酒杯:“能让我林洵佩服得心服口服的,柏苟,你算一个!要不是你,我们就真被那群垃圾暗算了!等哪天我把那局子端了,逮几个人给你玩玩。”
柏苟淡淡道:“现在这个风口,小心为上。”
猹子率先开口:“柏哥,咱兄弟不怕!有你和林哥在,我们啥都敢做!那帮孙子,算个屁!”
“对!”
“说得对!”
“老子和你们柏哥说话,他妈的有你们插嘴的份吗!”林洵忽然起身,猛地掀桌,把酒瓶砸到猹子头上:“上回你们几个差点被灰佬逮住,老子还没跟你们算账!今天老子心情好,爬远点!”
猹子捂着流血的脑袋乖乖站在一旁,低头称是。其他人也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林洵抹掉脸上沾上的酒水,呸一口唾沫,皱眉道:“今天你们有新收获?人呢?”
“还有口气。”
林洵扬眉道:“那女的是来寻仇的?哪门子仇?”
柏苟道:“高利贷。老顾客人死了,债还在。”
“姓什么?”
“乐。”
林洵若有所思,笑容转瞬即逝:“那别整死了!债还没还完呢!留下来给爷玩玩!”
“已经送云子那去了。”猹子小心翼翼开口,又把头缩了回去。
林洵暴跳如雷:“什么!那女的老子瞧都还没瞧过!谁给老子送走了!”
“她笨手笨脚的,不适合服侍林哥。”
林洵猛地转过身,看向柏苟。
众人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准备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没想到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拍拍柏苟的肩膀,好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你还是柏苟吗?”
柏苟平静道:“我没兴趣,嫌脏。云子那死了个送冰糖的,开了天窗备着。”
林洵坐下来,点了根烟,慢慢吐了口烟圈:“行。但要是她送不出去,就做掉。”
他的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不容拒绝的通知。
柏苟摩挲着一块酒瓶碎片,没有应声,表示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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