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那个醉心各种温柔乡的亲爹孟亓晟死了。
死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上。
死相凄惨。
别墅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
住在这里的都是家境富裕在C市有头有脸的人,出了命案,上头很重视。
孟昀入队六年多,虽然没有直接在刑警大队干过,但也是见多了凶案现场。
和当年高中时第一次撞见凶杀现场的反应比,他早已练就了一颗硬朗的心,甚至能和法医一起讨论死者的碎尸成分。
可是……今天,他看到父亲尸体第一眼,还是差点像高中那样吐出来。
别人或许认不出,但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具脸被划得稀烂,眼珠子被挖掉,**着全身,□□去处不明的尸体,是他的父亲。
卧室里还有两个女的。
也死了。
同样是眼珠子被挖掉,脸被划烂,□□被割。
法医提取部死者分胃液组织和其他需要进一步化验的现场证据,根据现场情形,初步断定:“死者应该都是在熟睡中被注射剧毒□□后死亡。死亡时间暂时应该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面部容貌全部被毁,但是根据男性死者的身形和房屋持有人身份看,以及报警人口述的部分,男性死者应该是孟亓晟。”
刑警大队的郑平扭头看着孟昀:“孟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来认一下……”
孟昀喉结滚动,用力压抑着胸口,道:“是他,孟亓晟。”
他的父亲。
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是孟亓晟家的保姆卢阿姨。
卢阿姨是这些年孟亓晟最用的惯的阿姨。
她已经被吓傻了,一直蜷缩在一旁,现场只有法医是女的,在不停安慰她。
孟昀看了一眼卢阿姨在人安抚下记录的口供,她说是昨晚上八点左右接到孟总的电话,通知她今天早上来这里做早饭并打扫卫生。
孟亓晟平常是住在东郊别墅,这里的话,卢阿姨一般也就周末过来打扫打扫。厨房间里基本上没什么吃的。
所以她一大早,很早就起来,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食材和调教,开门后直接去了厨房。
她给孟亓晟干了有三年多了,知道孟总女朋友多,经常换,有时候还会遇到三四个女的早上从孟总的房间离开。所以她看到门口摆着两双不同的女鞋并没有觉得奇怪。
她做好早饭,准备离开时,感觉房间里味道不太对,似乎是血的味道。
其实她一进门就隐隐约约闻到,但当时她手里提着市场上最新鲜杀好的鱼和鸡肉,准备做鱼片鸡肉粥的,以为是自己手里的腥味。
但是烧好饭菜走到客厅,发现血腥味道还是很浓。
她顺着气味到二楼,血腥味浓得她想吐。
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赶紧推开卧室门,瞬间吓得往后退,连人都站不直了。一边往一楼爬一边打电话报警。
后面就是刑警法医等都过来了。
法医拍照留档案,收拾尸体去解剖室。
郑平和其他刑警队工作人员继续勘察现场避免任何遗漏。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只有孟昀,呆呆地立在原地。
他亲眼目睹妈妈死了。
又再一次亲眼看到父亲被谋杀。
眼前的画面和旧时光的回忆瞬间糅合交错在一起。一切仿佛不是真实的。
他低头,沉默,觉得胸口疼。
作为受害者家属,他能做的有限。
他一个人,慢慢地退到别墅外。
工作人员在勘察孟亓晟的车子,和房屋四周是否有异常,以防漏掉一丁点线索。
十点半,别墅区里其他住户陆续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孟昀靠在墙边。
上一次见孟亓晟是什么时候?
他蹙起眉头。
是三个月前,九月十三号那天。
他回家取户口本。
那天孟亓晟居然鬼使神差地在家,并且一个人。他是早上八点多回的家,拿着户口本出门时,孟亓昇穿着睡衣,在客厅喝着养生汤。
孟亓昇注意到他手里的户口本,“什么时候婚礼?”
“不知道,看情况,我们俩都忙。”
“再忙,仪式感总要有的。人姑娘跟了你几年了。”
孟昀讥讽:“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你。”
孟昀心里是恨他的,跟他说不了几句话就会争吵。
那天是难得的,父子俩没有任何争吵。因为对他的话,孟亓昇基本没有正面回应。
孟亓晟问他:“结婚之后,还不回公司?”
孟昀摇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让我回来,我就能把你的钱败光。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天酒地后看病用。”
孟亓晟这么多年习惯了被儿子怼,不气不恼道:“那我赚这么多钱不就是留着给你败的。行了,赶紧带着你的念念去登记去吧。”他一边喝着十全大补汤,一边批评,“登记也不挑个好日子,一点不讲究,真是。”
孟昀临走前,骂了一句:“整日荒淫无度,我看你迟早死在床上。到那天,我可不一定来给你收尸。”
他的这位父亲,在豪门圈里的口碑真的非常差了。哪怕孟昀已经不在乎他会不会娶小老婆了,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结婚。
孟亓昇白了儿子一眼,“可管好你自己吧。整天跑任务,出生入死的。我还怕你死我前头,需要我给你收尸。”
孟昀冷哼着:“我死那是为国捐躯。你死那是你该死。”
孟昀倚在墙上,垂着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难过还是应该解脱。母亲去世后,他其实从未原谅父亲。父亲对待感情的荒唐,是他不能理解的。
警戒线外,陆续有豪车停下围观,不过很快被劝退。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路过也停了下来。
开车的红发美女摇下车窗,朝着孟昀挥手,“孟队长,孟昀!”
孟昀抬头,看到曾经缠着她的红头发兴奋地朝他挥手。
美女把车停在一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下来,站在警戒线外朝孟昀激动地抛媚眼。
孟昀走到警戒线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车,穿高跟鞋,扣分,罚款200。”
美女聊了下刘海,一脸错愕:“不是吧孟队,交警你也干过?”
孟昀没心情和她插科打诨,“不换一会等你上车开走,我就举报你。”
美女:“……”
老老实实地去后备箱掏出备用平底鞋换上。
“这样满意了吗?”
孟昀点点头,“安全开车,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哎哟孟队,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跟我说官话。”她眨了眨眼,“这里怎么了?是有人欠债跑路了吗?咱们这小区会出这事吗?明天会不会上新闻。”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孟昀示意她离开,“没别的事请你离开,不要妨碍公务。”
“喂,喂,你这人现在好没意思噢。”美女冷哼一声,转身朝车上走去,忿忿不平道,“不就是傍上了晶科的千金,一个臭警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帅哥多如狗,老娘还会差你一个。”
又过了一会儿,郑平出来,拍了拍孟昀的肩膀。
此时,队里已经收到了通知,领导让孟昀先不用来工作,在家好好休整情绪。
而刚理完案子思路的覃念,也被高院的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她听完领导的话,愣住了。
“你手头的案子,我刚已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就让小崇暂时接手。你快过去。”
覃念点点头,一秒都不敢耽误,直接开车去找孟昀。
虽然领导叮嘱孟昀去休假,可是孟昀还是跟着郑平一起到了警察局。
他告诉郑平:“没关系,我陪着尸体多呆一会儿。”
郑平自然不敢让他看着法医解剖,只允许他在门外。
覃念赶到警局时,和准备接手这个案子的大坤撞到一起。
覃念简略地打了个招呼:“嗨,大坤……噢,李局长你好。”
大坤,现在已经是市局的副局,她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得叫他一声李局长。
大坤笑了笑:“你还是叫我大坤我更习惯点。你叫我李局长,那我下回见了你是不是也得叫你覃**官?”他看两个人走的方向一致,“来找孟昀?”
覃念点头。
两个人来到法医的解剖室外,就看到孟昀神情落魄地蹲在门口。
他本来是站着的。
可是脑海里尽是父亲的死状,他有些站不住。
“孟昀……”覃念脚步慢了下来,心疼地凝望着她的男孩。
孟昀扶着墙站起来,缓缓地说到:“我以为他死了我会开心。”
念念,我恨了他这么多年,每天都希望他快点去死。
可是他真的死了,我好难过。
覃念什么话也没说,上前抱住了他。
大坤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进入解剖室,查看死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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