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昊下午还是回去了，难得回来一次，他还是想陪陪父亲。
陈旭本想劝说他不要勉强自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即便那个家对李君昊来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家”，但他的父亲依然在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陈旭一直待在家里，几乎没有出门。
亲戚们知道他回来，也都特意跑来家里，这倒让家里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陈旭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待在家里，直到假期结束也挺好。
这天，陈旭特意起个大早，去市场买了新鲜的菜，准备给父母做一顿午饭，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
饭菜刚做好，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旭擦擦手，走过去开门。竟然是李君昊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和一箱牛奶。
陈旭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君昊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来蹭饭啊？”
陈母听到动静，连忙从客厅走过来，见是李君昊，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君昊，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坐！”
李君昊听话地坐下，将水果和牛奶放在地上。
陈母一边给他倒茶，一边笑着说：“小旭刚做好饭，正好一起吃饭。”
“阿旭的手艺可好了，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手艺好。上次他做的便当，我带去公司，给我们同事都馋得不行。”
陈母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是吗？那今天我可要好好尝尝我儿子的手艺。”
饭桌上，陈旭做的菜摆得满满当当。因为李君昊的到来，陈旭还特意多炒了两个辣的菜，李君昊可是向来无辣不欢。
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李君昊时不时地说些公司里的趣事，逗得陈母哈哈大笑。
陈旭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生羡慕。他其实一直很羡慕李君昊这个本事，他总能轻易和人打好关系，无论去哪里都能成为焦点。
陈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小旭，你们市一中要搬迁，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半个月后，整个教学楼就要拆了。”
陈旭愣了一下，放下筷子，脸上满是惊讶，“怎么突然要拆迁？”
陈父解释道：“学生越来越多，教学楼和宿舍楼都不够用。再说那楼都几十年了，也确实不够安全。刚好有房产商看中那地方，就干脆搬去郊区，重建更大的学校。”
陈旭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那里有太多曾经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但却又遥不可及。
李君昊看到陈旭的神情，便知道他心里难过。
他放下筷子，提议道：“不如下午我们故地重游一下吧。”
“什么？”陈旭疑惑地看向他。
“下午去市一中看看，等拆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陈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午饭后，陈旭和李君昊一起出门，朝着市一中的方向走去。
秋天的阳光还带着些许热意，微风拂过，才带来丝丝的凉意。
两人并肩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学校门口时，陈旭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校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显得格外的安静。教学楼的外墙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待拆”两个字。操场上此时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枯黄的落叶，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轻响。
“走吧，进去看看。”李君昊拍了拍陈旭的肩膀，率先走进校门。
陈旭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沉重。
他们沿着操场边的林荫道慢慢走着，陈旭的目光扫过每一处熟悉的角落——那棵大树，他们曾经在下面躲过雨；那间小卖店，他们经常跑去买零食；还有那栋他们住了三年的宿舍楼……
李君昊指着球场，笑着说:“还记得吗？高一那年，我们在这里打的第一场篮球赛。”
陈旭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记得，你非要让我当你们的后勤，站在门口收你们的臭球衣。”
李君昊哈哈大笑，“谁让当时就你一个人不认真听我讲话，还嚣张地望着窗外发呆。”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陈旭仰头望着那栋熟悉的建筑，心里情绪复杂，“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它了。”
李君昊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有些东西，即使消失了，也会一直留在心里。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拥有过就足够了。”
陈旭转过头，对上李君昊的目光。
他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得对，至少曾经拥有过…”
李君昊笑了笑，伸手揉搓陈旭的头发，“走吧，进去教室看看。”
两人走进教学楼，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上走。
走到他们曾经的教室门口时，陈旭停下脚步。教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桌椅早已经被搬空，只剩下两块黑板还挂在墙上。
陈旭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色，心里感慨万千。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倒流回过去，但又像是已经是抓不住的过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的语气里满是怅然。
李君昊走到他身边，目光望向远方，“虽然时间过得很快，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陈旭转过头，凝视着李君昊的侧脸。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淡金色的轮廓。
陈旭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但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君昊毫无察觉，谈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轻声说：“走吧，该回去了。”
陈旭点点头，跟着他走出教室。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似乎回到曾经那许多个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只是，那终究只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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