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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积阴德五读书

休养的日子如缓缓爬行的蜗牛,爬许久都爬不出高门宅邸。李璟岱被“禁足”在唐宅那些天,唯一的消遣是听前院的喧闹打破他的平静。

这时候,他会倚在晨起李粟过来推开的轩窗边,能看见唐晏顷拎着玻璃风灯往东厢走。

“你的脚不跛了。”李璟岱的目光迎着他身影进屋。

唐晏顷将风灯随手挂在门外翠绿的葡萄藤上,黄铜链条的影子被阳光拉长。他褪下左腕的表,双手浸入铜盆,涤着手上的小伤。

“即使我装跛,每日也逃不掉要去掰玉米。外公真狠心,他说路是我自己选的。”

“倒也没说错。”

李璟岱的视线经铜盆里的手游向唐晏顷的领口,盘扣少系了一颗,迷迭香混青苹果味从那处外泄。他觉得喉间腥甜,好似数日前在地缝中吞下的毒瘴还没彻底清空。

盘金箭袖褪到肘弯,唐晏顷露出水玉肌肤,正贴着李璟岱胸膛燎起的火焰纹路。秋香色丝绸添柴般一直垂到腰际,若有似无勾缠着妄念。

他已把拆下绷带的手交到李璟岱手里,桃花眼里盛满熹微的晶亮:“快些弄,弄好了我带你去看晒谷场!”

李璟岱坐在罗汉床上,摸出那把瑞士军刀,全神贯注捧握唐晏顷的手。反复新生的水泡再次被他挑破,上完药,缠好新的绷带,然后跟唐晏顷一同出门。

空气中流布着谷物被晒透的浓烈气味,青砖晒谷场在烈日下,看起来像一片热气腾腾的杏黄海洋。玉米小山成垛堆放,与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线交相呼应,充满生机。

劳作的人、耕耘的汗,李璟岱看到了唐晏顷之前说过的那些“心坚如石”。

他站在场边一株参天楠木的浓重荫凉里,身前长案上罗列着被阳光折射出彩虹的精致玻璃杯,里面盛满刚从老宅冰窖里取来降暑的山泉水。

唐晏顷把一个颗粒饱满的金黄玉米棒子,塞进他的手中,拉着他坐在浓荫里的小马扎上。

“会掰么?”白皙的手指藏在透气的手套里,少年指节在玉米粗糙的苞叶间快速翻飞,玉米粒撞击竹篮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这样,要借力的。”

李璟岱没想到,他们生来注定要用以鉴定古董、弹奏钢琴、捧红酒杯、提笔、握刀的手,也可以在这质朴的农活中忙碌。

指尖剥下几颗玉米粒,金色果实落进了竹篮。

“你真棒。”唐晏顷笑着夸他,起身时腰带顺着竹篮边沿上溜,“在这里多帮我掰些啊!我还有事要忙。”

晒谷场推着热浪,一波又一波扑在李璟岱身上,他燥热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不由自主地扫过不远处那个忙碌的身影。

二十步外。

唐晏顷正在给农妇看手相,翡翠把件划过粗糙手掌:“您这条爱情线本该断在去年霜降……”

他果然好忙。

B城的夏日潮湿而燠热,把人闷在瓮里煎。

李璟岱淌着汗,剥开玉米苞衣的手蓦地收紧。不多时,掌心处便显出鲜明的红印,他看着那海棠红微微出神,忽然听到一声调皮的唤。

“岱岱——”

他闻声转头,玉米穗在眼前骤然下起金黄色的雨幕,隔着一帘幽梦,唐晏顷正冲他笑得天真烂漫,像带来的冰水滑过喉头再被送进脏腑,他的笑容带来的清凉感,抵消了暑热。

赶在唐老过来“监工”之前,唐晏顷回到李璟岱身边坐好,奈何手指上的肌肤太稚嫩,一掰玉米他便皱眉,疼得狠了,偶尔龇牙咧嘴地抽气。

太渴。

李璟岱去拿水杯喝水,指腹扣紧冰凉玻璃杯壁,瞥着唐晏顷的手,喉咙里那句已滑到唇边的提醒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你……”

“咳咳——”侧后方传来轻缓的咳嗽声。

镂空紫檀花几旁边,唐老正坐在一张酸枝木太师椅中,午后的光线被他手里那册厚重的绢本家谱遮住大半,他抬手端起茶盏,眯眼对唐晏顷笑道:“若想不带累旁人,先得将自个儿的刀磨锋利了。”

年轻的脊背瞬间绷紧,李璟岱的话封进喉咙,仿佛是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唐晏顷浑然未觉,取下手巾擦了把汗,继而埋头苦掰他的玉米棒。

傍晚他们回到宅子里用晚饭,梅子黄时的骤雨裹着暮色倾盆而下,槅扇上的玉琮风铃摇响了满室熏香。

“今晚的饭很好吃诶。”唐晏顷在席间笑起来,琥珀色瞳仁里跳动着两团烛火的倒影。

李璟岱用公筷各拣荤腥,几欲开口,最终只将唇抿成一条细线。

雨停以前,唐晏顷叫了李璟岱到廊庑下对弈。餐后甜点是侍佣刚学会做的玫瑰冻配燕窝,李璟岱那盏燕窝浸过冰泉,手指放下羹勺再执棋,黑子上就被印上细小水珠。

唐晏顷吃他的子,丝质手套被水珠润湿。

李璟岱斟酌着棋路,少年不知何时绕到他身边,雨滴声里,他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调侃:“往这里就折一大片哦,你快输了,再想想呢。”

瓷器发出的细响声从雨声里冲出,李璟岱目不斜视捉住那只纤细手腕。

“放下,坐回去。”他的嗓音比雨幕还沉。

唐晏顷大约是自觉没趣,扁嘴狡辩:“我是喂你吃的,看你想得专心,你先松手我才能放下吧。”

他松开手,勺子被喂进唇缝间的刹那,廊外惊雷猝不及防劈开满庭苍翠。

错愕间,他想起唐晏顷半吟半唱的那句词——我舞勺时君十七。冰凉的燕窝滑入食管,将周身邪火一点点、一寸寸压制着。

“我说是喂你的吧。”

湿热吐息混着体香钻进耳蜗,纠缠至睡袍的襟口,李璟岱忘记后退躲避,眼前的棋盘从视线中乱了方寸,他执子的手无处可落。

唐晏顷终于坐了回去,趴在棋盘边,单手托腮,另一手进局中随意指了一处。

琥珀在雨夜泛光。

他说:“外公说的话我想过了。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走这里就活了呗。”

素纱帷幔被穿堂风撩起,将李璟岱心里未及收敛的雷声抛向藻井。每日晚间睡前,唐晏顷都要像这样检查他身上那些已经快愈合的伤,以命令的口吻说:“脱衣。让我看看。”

李璟岱的睡袍滑下肩头,堆叠在云帐,滚动的蟹壳青纱幔遮住他垂睫时脸颊的烫热。

“你快些。”尾音未落在少年蘸着药膏的指尖,冰凉触感激得后脊窜起闪电。

“扶着我腰。”唐晏顷的呼吸均匀。

好像有闪电在眼前大肆蔓延。

李璟岱攥着少年纤腰的手掌不自觉用了些力,徒生冷汗让他掌心变得黏腻。

他舌尖发颤:“还没好吗?”

“好啦,明日就不用再给你上药啦!”唐晏顷笑得愉悦。

李璟岱被他的笑声弄乱心绪,指节抚过的后背和胸膛,突然烫得能闻见皮肉下蒸煮的膏香。

“嗯。睡了。”

榻嵌银螺钿硌着后腰,李璟岱往墙壁那面翻身。

翌日,晨光掀开青纱帐,持续了整晚的雨确凿地停了,只余留外头瓦当滴露声,轻敲在蝉声虫鸣里。

李璟岱猛地睁开眼,晨曦投入窗,散发的光线过于柔和,以至于醒来后,他的心脏还停留梦境中,如一面闷鼓,剧烈地擂动着。

身下那张沉重紫檀大床稳稳地承托着他,纹丝不动,唯有冰丝席子因他梦中的翻身起了些微皱褶,褶皱处多了些不该有的湿痕,仿佛是在对空气诉讼他内心的波澜。

他僵着身子,片刻之后才深深吸气,胸腔的起伏牵动胸口那片正新长出血肉的伤处,微微刺痒。

晨光中,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接收到新消息,枕下老怀表的秒针切割时间的声响机械运作,一切有声的提醒,都对他陈述着一个无法忽视错漏的事实。

被生母要求的半月之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天了。

为了满足金丝雀徜徉天空的梦,期限一至,他将重返港岛。

才十七岁,却不得不去参加那可笑的联姻甄选。

“岱岱——起了没?”窗外斜过来一抹暗影,唐晏顷缀着东珠的袖口贴上了门扉,轻叩两下。

李璟岱起身换衣,他们又说好了一起去晒谷场。

蝉鸣在午后嘶叫得更加密集,少年缠着绷带的指腹渗出血珠。空气黏稠得凝固,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每日掰玉米。

这就是唐晏顷说的“上学不如掰玉米”,他手疼,李璟岱心里刺挠。

这颗玉米棒子剥了一半,唐晏顷突然将其掷回金丝竹篮,玉米沉重的分量让篮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忍不了了!”他喊出李璟岱的心声,踩着满地乱琼纵身跃上石磨,“外公!我要回去念书!”

李璟岱看到他的目光掠过自己,没有停顿,直接转向高台边葡萄藤架下的阴影里,唐老正躺在躺椅中悠闲地打蒲扇。

“外公!”清脆的声音彻底盖过周遭的蝉鸣,在闷热的空气中撕开一道漏风的大口子。

唐老放下蒲扇,伸指掏了掏耳朵,笑眯眯地回应少年:“哦。我听得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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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积阴德五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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