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盈盈看着那张脸,仔细辨认。
文二迎着万盈盈的目光走到近前:“你是他的朋友吗?”
万盈盈看了一眼齐瑞之,点头:“是……”
文二一脸苦恼:“麻烦你把他带走,我已经跟他解释很多遍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就是不听,还跟到我家来,就算他刚刚帮了我也不能这样吧。”
万盈盈已经不动声色将文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他帮我赶跑了无赖我很感激,谢谢我说了,给钱他也不要,现在是想怎么样?赖上我了?”文二摊开双手表示无语。
“如果他还不走,我只能报官了。”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嘴巴叭叭说个不停,头发略显凌乱的人,万盈盈确信,瑞之真的认错人了。
“对不起,我马上带他走。”
齐瑞之蹙眉。
文二得到万盈盈的承诺,说了一句多谢转身关上院门,看都没看齐瑞之一眼。
万盈盈还没说话,齐瑞之开口:“我不会走的。”
透过篱笆可以看到文二已经进屋,并且关上了大门,一副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的样子。
万盈盈心有不忍,但不得不说实话。
“瑞之,你对沈悸年肯定比我熟悉,这个人跟名动天下的紫竹林沈少侠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沈悸年端庄持重,是世家子弟楷模,这人除了容貌有五分相似,气质,身形,谈吐没有半点沈悸年的影子。”
齐瑞之不为所动:“言行举止可以改变。”
“那气质身形呢,沈悸年的武功修为在各大宗门中是数一数二的,可没有这般瘦弱。”
万盈盈说完又没好气接了一句:“这人还一头卷发,血缘特征没办法改变吧。”
齐瑞之眼神微动:“他外祖是曲原陈氏,他同我说过,三岁以前他就是卷发,外人不知道。”
看齐瑞之执迷不悟,万盈盈彻底没辙了。
“所以沈悸年好端端的世家子弟不做,偏偏来这当个被无赖欺负的普通人?”
齐瑞之凝眉:“他一定遭遇了重大变故。”
万盈盈扶额,耐心快要耗尽:“如果卷发只是凑巧呢?还有什么让你觉得这个文二就是沈悸年?毕竟他们相貌也不完全一样。”
“文二这个名字是当年我们一起查案时,他的化名。”
“就这?”
齐瑞之沉默片刻,给出最终理由。
“看到他,我心跳不一样。”
万盈盈愣住。
齐瑞之看向万盈盈,问道:“你看到大师兄时,心跳会不一样吗?”
千万个理由告诉我不是你,但我的心跳告诉我,就是你。
微风吹动少年的发,却吹不动少年眼中的坚定。
万盈盈垂眸不语,终于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这时方玉带着师弟赶来。
“师姐,都打听清楚了。”
万盈盈:“怎么样?他是何来历?”
方玉:“我们问了好几家邻居,他们说这个文二是四年前搬来的。祖孙三代,一个老爷子一个哑巴,加上文二,三个光棍。”
方玉看向齐瑞之:“老爷子懂点医术,靠给乡亲们看病挣钱,哑巴不会说话但力气大,人老实,镇上工头都喜欢雇他干活,至于文二……”
“文二如何?”万盈盈迫不及待问道。
师弟接道:“他们刚搬来的时候,很少见到文二出门,偶尔看到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后来碰到他能出门了,就整日往镇上的书铺跑,推销自己的话本子。但书铺的掌柜不收,他就给人抄书,挣的那点钱还不够他买纸墨的。”
方玉:“有人见他读过书,想给他做媒,他却说自己命不久矣,不敢耽误人家姑娘。”
齐瑞之蹙眉:“命不久矣?”
师弟:“对。但大娘猜他是不想入赘,故意这么说的。”
万盈盈双手抱胸,思索道:“这么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师弟摇头:“我们只打听出这么多。”
几人沉默。
方玉:“现在怎么办?”
方玉没有见过沈悸年,但他无条件相信齐瑞之。
齐瑞之看向万盈盈,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见到周公子了吗?”
万盈盈回过神,点头:“见到了。”
“他怎么说?”
万盈盈深吸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他说容哥失踪前,他们确实见了一面。但当时他想请容哥吃饭,容哥说要去见个人,然后他就离开了,有商队的人作证。”
齐瑞之问:“见了谁?”
万盈盈摇头:“容哥没告诉他。”
齐瑞之神情严肃:“同行的弟子没有说过大师兄失踪前还见了谁,说明大师兄并没有告诉他们。”
“也许是这个人容哥认识,但师弟们不认识,所以容哥没有说。”
齐瑞之:“所以现在能确定的是,有这么个人存在,而大师兄失踪很可能跟这个人有关系。”
方玉疑惑:“不是花妖掳走了大师兄吗?”
师弟:“对啊,大师兄失踪的迹象和传言中花妖害人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万盈盈指尖掐进掌心:“不管是人为还是妖为,我一定会找到容哥。”
齐瑞之看着万盈盈红了眼眶,轻声道:“此行也算得到了新的线索,回去我们再好好问问当时同行的师弟,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万盈盈慢慢平复了呼吸,但眉头依然微蹙。
大师兄失踪至今已经快两年,两年间盈盈以失踪地为中心,快将方圆三百里踏遍了也没找到大师兄的蛛丝马迹。
大师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
终于在前段时间打听到师弟口中大师兄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周公子所在何处。
而如今从周公子口中得知,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现在最大嫌疑人从传闻中的花妖,变成了这个神秘人。
只要找出这个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大师兄!
万盈盈已经等不及了,她要立即启程回不苦山,问当年和容哥在一起的弟子。
“我要回不苦山,你……”万盈盈扭头看向依然大门紧闭的屋子。
齐瑞之也看过去:“正事要紧。你先回去,我留下弄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遇到危险。有什么进展我们随时传信。”
“好”
齐瑞之看向方玉。
方玉立马说道:“师兄我要跟着你。”
万盈盈:“那方玉你跟着瑞之,遇事有个照应。”
齐瑞之拒绝道:“不用”
方玉抗|议道:“不,我就要跟着你。”
万盈盈拍板决定:“方玉给你留下,万舒和其他人跟我回去,就这么定了。”
这回齐瑞之没有说话。
万盈盈临走前,齐瑞之交代道:“在这遇到他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个他指的是谁,万盈盈当然知道。
“明白”
不管文二是不是沈悸年,让各门各派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都会引起议论,甚至会给文二带来麻烦。
万盈盈带着万舒走了。
方玉:“师兄,我们现在干嘛?”
其实他有好多话想问。
比如,文二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沈悸年?师兄为什么那么肯定他是?如果是,堂堂少宗主为什么隐世在这?
当然,他憋住了。毕竟人家现在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齐瑞之:“方玉,你先回客栈。”
方玉脸一皱:“为什么?”
齐瑞之:“他不认识你,会有所戒备。”
方玉撅起嘴巴,一脸不情愿。
“你要是不听我的,就随师姐回去。”
这句话对方玉来说可是杀手锏,他再想跟着齐瑞之都只能听安排。
“好吧。”
方玉一步三回头走了。
院外只剩下齐瑞之一人,他似乎没有敲门的打算,只背对院门一动不动。
山通爷爷从窗户缝实时汇报外面的情况。
“走了走了,就剩那小子一个人了。”
文二撑着下巴坐在桌前,凝眉不语。
“他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山通爷爷回头猜道,“是不是其他人都不信,只有他坚持你是沈悸年。”
文二:“我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也听不见他们谈话。”
山通爷爷坐下,感叹道:“这娃娃还真固执。你们一定很熟悉。”
文二回想了一下:“也没有吧。只是相处过几个月,后来都是书信来往。”
“那就奇怪了,你的样貌和性子跟以前都大变样,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应该不敢认定你是,最多以为是巧合。”
文二认同道:“对啊。”
“难道你欠他钱,没还就死了,所以他一直记得你,在心里骂你欠钱不还?”
“我哪有!”
文二否认道,但他实在想不通仅凭相似的样貌,齐瑞之到底是怎么认定他的,于是也开始怀疑这个可能。
“难道我真欠他钱?有吗?”
想着想着,文二一拍脑门。
“怎么了?”
文二表情十分懊悔:“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文二这个名字。”
“名字?”
文二确定道:“对!文二这个名字,是我以前和他一起外出时,随口取的。那年我们刚搬来,在街上巧遇当年的一个商人,他认出我了,当时我们钱不是正好被偷了吗,为了得到他的帮助,我就承认了我是文二,后来就一直用这个名字。”
文二后悔极了:“早知道我就说他认错了。”
山通爷爷倒很淡定:“说明你们有缘分,不然也不会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重逢。”
文二苦笑:“那又怎样,所有人都知道沈悸年已经死了。我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再是沈悸年。”
山通爷爷叹口气:“当年的事真是阴差阳错。都怪石山那老东西,偏偏在你危在旦夕的时候去闹事,你的一线生机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只好谎称你已经死了。”
文二笑道:“也不算谎称,要不是您和祖父,我确实死了。为了救我,祖父却……”
“好,不提了不提了。”山通爷爷打断了回忆旧事,回到眼下的问题:“那门外的娃娃怎么办,我看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文二不以为意:“怎么办?死不承认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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