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家宴,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雨将至。
王妃端坐主位,世子王承业在一旁温文尔雅地布菜,目光却不时落在下首安静进食的李青青身上,带着含蓄的欣赏。
几位姨娘和庶出子女都噤若寒蝉。
王楚楚的位置空着。
“这个楚楚,越发不成体统!家宴也敢缺席!”
王妃放下玉箸,声音不大,却让席间温度骤降。
王承业连忙打圆场:
“母亲息怒,三弟或许有事耽搁了,或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王妃冷笑,
“我看他是心里不适!整日与那些腌臜畜生厮混,能舒服才怪!承业,你身为兄长,也该好好管束他,别让他再丢王府的脸面!”
李青青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白。
王妃指桑骂槐,句句都在戳王楚楚的痛处。
她抬眼,正对上王承业投来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目光,她迅速垂下眼帘。
“母亲教训的是。”
王承业恭顺应道,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地看向李青青,
“青青妹妹在府中也有三年了,性子最是娴静知礼。前日母亲与我商议,想将妹妹……”
“我王府何时轮到外人做主了?”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王承业的话。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王楚楚斜倚在厅门口,不知何时来的。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皮裘,发梢微湿,带着夜露的寒气。
幽绿的眼眸扫过席上众人,最后定格在李青青身上,那目光锐利如刀,又带着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楚楚!你这是什么态度!”王妃拍案而起。
王楚楚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到李青青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无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一把扣住李青青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李青青惊呼,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王承业脸色一变,站起身:“三弟!放开青青姑娘!休得无礼!”
王楚楚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死死盯着李青青略显苍白的脸,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
“跟我走。”
“王楚楚!你疯了!”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疯了。”
王楚楚猛地回头,绿眸中燃烧着狂怒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偏执,
“被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鬼,活活逼疯的!”
他的目光扫过王妃、王承业,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你的?”王承业温润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语气沉了下来,
“三弟,青青姑娘是王府的客人,并非你的私产!你如此行径,置她的名节于何地?”
“名节?”
王楚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神却愈发冰冷,
“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邸里,谈名节?大哥,收起你那套虚伪的把戏!你想要她?问过我手里的刀了吗?”
他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刀柄上,动作带着**裸的威胁。
厅内瞬间剑拔弩张!仆从们吓得跪伏在地,姨娘小姐们花容失色。
王妃指着王楚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青青被他攥着手腕,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如同风暴的中心。
她能感受到王楚楚掌心传来的滚烫和颤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宣告。
也能感受到王承业温和表象下,那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够了!”李青青猛地甩开王楚楚的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两个男人都看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视王楚楚,一字一句道:
“三公子,我是人,不是物件。我的去留,不由你说了算,也不由任何人说了算!”
她又转向王承业和王妃,屈膝行了一礼,姿态恭谨,眼神却疏离,
“世子殿下,王妃娘娘厚爱,青青愧不敢当。青青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待寻得故亲,自当离去,不敢再叨扰王府。”
说完,她转身,挺直着纤细却倔强的脊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正厅。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王楚楚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狂怒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痛楚取代。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王承业看着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向李青青消失的方向,温润的眼底第一次闪过清晰的阴霾和不甘。
夜凉如水。
李青青独自来到后花园偏僻的荷花池畔。
月光洒在静谧的水面,荷叶田田,送来清冷的香气,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刚才在厅上的爆发,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王楚楚那一声“她是我的”,像烙印烫在她心上,带着霸道的占有,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凉。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她没有回头。
王楚楚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沉默着。
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带着挫败和余怒。
“为什么?”
他沙哑地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为什么推开我?你明明……”
“明明什么?”
李青青打断他,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却燃着两簇火焰,
“明明就该乖乖做你王三公子宣告所有权的战利品?还是该感激涕零地接受世子和王妃的安排,做他们笼络人心或者装点门面的棋子?”
王楚楚被她眼中的火焰灼痛,上前一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青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太久的委屈和愤怒,
“把我从塞外带回来,把我扔进这个虎狼窝!看着我战战兢兢,看着我如履薄冰!高兴了就来看看我这只‘幼鹿’死了没有,不高兴了就对我吼,把我当你的所有物一样宣告主权!王楚楚,你把我当什么?!”
她的质问像鞭子,抽在王楚楚心上。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控诉。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习惯了用愤怒和野性来对抗世界,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汹涌的、属于她的悲伤。
“我……”
他喉咙发紧,从未有过的慌乱攫住了他,那是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无措的感觉。他只能笨拙地再次伸出手,想去擦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别哭……”
李青青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像受惊的鹿。
这个躲避的动作彻底刺痛了王楚楚。
他眼中那点慌乱瞬间被更深的戾气和一种近乎受伤的暴躁取代。
他像被彻底激怒的头狼,猛地将她狠狠拽进怀里!
铁箍般的手臂死死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身和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看着我!”
他低吼,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幽绿的眼眸在月光下燃烧着狂野的火焰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李青青,你给我听清楚!我带你回来,是因为老子他妈的不想让你死在那群野狗手里!把你扔进这虎狼窝?呵,这窝里的每一头狼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谁都清楚它们有多脏!”
他的手指用力,在她下巴上留下红痕,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不懂什么狗屁名节、安排!我只知道,谁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就撕碎谁!管他是王妃还是世子!”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抵上她的,气息交缠,带着一种毁灭般的侵略性,
“你说你不是物件?好!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自由?离开?去找你那不知道在哪里的‘故亲’?然后呢?再被马匪掳走?还是被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去做小?!”
李青青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被迫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和……
那隐藏在怒火之下,近乎卑微的恐慌。
他的话语粗鲁、蛮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却像最原始的岩浆,滚烫地灼烧着她的心防。
她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
“我……”她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在喉咙里。
“你什么?!”
王楚楚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李青青,你告诉我!除了把你绑在身边,老子还能怎么护着你?!这操蛋的王府,这操蛋的世道!除了我身边,哪里对你来说是安全的?!你说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孤独。
月光下,他狂怒的表情,他眼底深藏的脆弱,他紧紧箍着她、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的力道……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李青青最后的抵抗。
所有的愤怒、委屈、恐惧,在他这声绝望的嘶吼中,奇异地平息了。
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一种酸涩的领悟。
这个男人,用最笨拙、最蛮横的方式,在宣告他的在意和……无能为力。
她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温热的泪水终于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感受到她的顺从和泪水,王楚楚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狂怒的火焰像是被泪水浇熄了大半,只剩下茫然和一种小心翼翼的不知所措。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转而有些笨拙地、带着试探的意味,轻轻抚上她泪湿的脸颊。
“……别哭。”
这一次,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近乎恳求的温柔。
李青青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进他那双依旧幽绿、却不再燃烧怒火,而是盛满了慌乱和紧张的眼眸里。
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柔和了那份野性,显出一种近乎少年的无措。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积压了三年的试探、躲避、恐惧、不甘,以及那在无数次对视和冲突中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一刻的脆弱与真实面前,轰然决堤。
她没有说话,只是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紧抿的、带着凉意的唇。
这个吻,生涩、颤抖,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藩篱!
王楚楚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僵硬如铁!
他所有的狂野、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孤独,在这一刻被这轻柔却无比勇敢的触碰彻底击溃。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和颤抖,感受到她泪水滑落在他脸颊的温度。
下一秒,一种更凶猛、更炽热的情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低吼一声,反客为主,狠狠地、近乎贪婪地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禁锢,而是将她更深地揉进自己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手臂如铁钳般环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插入她脑后的发丝,固定住她,攻城略地,带着一种绝望般的渴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月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荷花池水波光粼粼。
激烈的唇齿交缠声,压抑的喘息声,取代了所有的争吵与痛苦。
这个在禁忌与绝望中滋生的吻,如同烈火,焚烧着理智,也照亮了彼此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与孤独。
三角恋是爆款,那份吃醋,那份试探,那份小心翼翼,爱死爱死。
霸道总裁,别找了,你的小白兔在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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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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