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戏谑地看着她,时安的手在雪地里攥紧,强烈的不甘像猛兽一样撕咬着她的身体。她恨这些可以随意掌控她命运的。
浓烈的情感如同一枚催化剂,时安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流入了一股暖流,先是浑身难以忍受的刺痛,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冷。
一道金光照在她的身上,四肢的伤口在快速愈合,像是有另一个灵魂挤进了这具身体。时安感觉自己现在力量充沛,她张了张双手,依旧还是那么瘦弱。
老狼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毛发直立,背部微弓,四肢向后慢慢地退了几步。白狼鄙夷地看着后退的老狼,它看向时安的眼神依旧是那么不屑。
白狼绕过老狼,背部肌肉舒展,每一步都极具压迫。时安就是它眼中挣脱不了的猎物。
时安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白狼。老狼在一旁徘徊,它看时安的眼神更加热烈,更加疯狂。
白狼微微拱鼻,前肢微曲,低着头,鼻尖贴着雪地,嗅来嗅去。它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
半晌,白狼确定了方位,眼神锐利地看着在雪地上奔跑的时安,一个猛扑,时安被它压在身下。它的头在时安脖颈间嗅着,獠牙刺穿皮肤,鲜血流出。它收回獠牙,舔食着时安的鲜血。
血液被不断吸食,时安体里的力量在慢慢减弱,她的四肢又变得有些僵硬。时安把手深深扎进冰层,力量在手部汇集,意念微微一动。她的手心传来一阵凉意,时安悄悄抬手,瞄了一眼,是一根冰锥。
时安的血就像毒药,慢慢地麻痹着白狼的感知。感受着白狼微松的肌肉,时安的手臂猛地抬起,用尽全身力气,把冰锥扎进白狼的脖颈。
白狼吃痛地想往后退,但被时安紧紧抱住。现在,时安是猎人,白狼是那只猎物。
时安摸索着凝成冰锥时的感觉。扎进脖颈的冰在白狼体内化成了水,混着血,在它身体里四处游走。
冰锥全部进入了它的体内,时安微眯眼,白狼痛苦在她怀里扭动,瞳孔缩成一根竖线,一声声哀嚎从它嘴里低落地传出。
进入它身体的水凝成了一根根细针,随着血液流动,扎穿一个个血管。
魔鬼!她是魔鬼!白狼忘记了反抗,在时安怀里慢慢变得僵硬,失去光亮的眼里满是恐惧。
时安推开它的尸身,坐起来,盯着不远处的老狼。
明明时安的身体是那样的瘦弱,矮小,明明自己锋利的爪子能够划破她的脖子,尖锐的獠牙可以刺破她的心脏。
但此时,老狼的头脑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它遵循着自己的本能,拼尽自己一切力气,头也不回的朝后跑去。
时安勾起嘴角,一抹冷笑。她把手贴在冰面,“咔嚓”,一声清脆,冰层开裂,快速朝老狼的方向窜去,裂痕边缘还掉落着冰碴。
冰裂追上了老狼,“咔嚓咔嚓”,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瓷器开裂。最后一声“咔嚓”,以老狼为中心,一块心形的冰被完美的切割下来。它在上面瑟瑟发抖,在湖面上艰难地保持着平衡。
时安抬手,那只细小的被它认为是枯树枝的手,此刻掌握着它的命运。
老狼后肢跪坐在冰面上,上身直立,前肢交叠,上下摆动,一副乞求样。
时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小脸煞白,但在老狼的眼中显得格外冷酷。
时安的手指快速向下折叠,冰块沉入湖里,连带着老狼一起。少顷,冰块上浮,裂缝愈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时安支撑不住,倒在了雪里,渐渐被雪埋没。
昏昏沉沉间,时安的余光里出现一只白靴,一只大手把她抱在怀里。
“云川,这就是和你一样的天生灵体?和我想象中差的也太大了吧?”这道声音很好听,但时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揍他。
“嗯,你过来看看。”抱着她的人道。
她感觉有人搭上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是脖子,最后是额头,时安不适地动了几下。
只听见那人疑惑地开口:“她……早死了啊?”
时安生气地一把拍开她额头上的手,最后,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在说着什么,眼皮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合在了一起。
——
清晨的半空格外喧闹。
御剑飞行的剑修,一手拿着书,一手稳住剑身。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惊呼。踩在法器上的器修在他身后大喊:“让让!快让让!我控制不住它了!”
剑修赶紧飞至右侧,谁知,那法器竟也偏了下头,直冲冲地朝他撞来。
“砰!”的一声,剑身插进法器,一阵天旋地转,不知“啊”了几声,一堆人从半空掉落。
时安听着那一声声惨叫,下意识地摸上剑穗,却碰上了冰冷的剑柄。骤然想起剑穗在上一次与其它宗门比试时不慎被斩断,时安愣了几下,继续赶路。
“时安师妹!你是要去水榭吗?”一位举着笛子的修士朝身侧闪过的时安招手。
“是啊师兄,今天有陌虚长老的课,我去旁听!”时安在半空中转头挥手回应,笑容明媚灿烂。
刚入门正在去学堂路上的师弟师妹,看着这位从身侧闪过,只留一抹青绿,一个呼吸间,从那边的石头上出现在了前边的树上,最后消失不见。
有个胆大的师妹问着领队师姐:“师姐,那位是谁啊?”
“她是时安师妹。”师姐回答。
这位师妹微张着嘴,眼睛瞪大,只见她的双脚不断地交替点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
她激动的开口道:“是用了二十年就结金丹的时安师姐嘛!”
师姐点点头,身后的师弟师妹激动起来,有些甚至想逃掉这门课。但有几个人对此一脸不屑。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面容俊郎的师弟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时安刚在踩过的石头上,语气有些嘲讽:“哇!距离她到金丹期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怎么现在还在金丹初期啊——”
他手里拿着块透明的树叶,上面显示:金丹初期。
他身旁的师妹一把抢过树叶,揪着他的耳朵,说话间,露出两个虎牙:“谢以怀!你怎么又做这些东西!修为是很私密的好不好!”
“修为怎么私密了嘛!温从筠!别以为你和我一起长大我就不敢打你!”谢以怀吃痛地揉着耳朵。
“好啊,我奉陪到底,看是你的法器厉害,还是我的剑厉害!”温从筠微微拉出一点剑身。阳光通过剑身直直折射到进谢以怀的眼睛里,谢以怀刺痛地捂着眼睛,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
“他们认识啊?”一个面容白净,气质温婉的白衣师妹轻轻拉了拉旁边师妹的衣袖,似乎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双手搅动着自己配饰上的流苏。
那位红衣师妹倒没觉得什么,她的声音清冷,面容看上去有些冷峻:“他们是邻居,在刚会用灵力的时候就开始打架了。”她见她还想问什么,直接道:“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来自同一个地方。”
白衣师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最后回复了句:“哦。”
站在前面的师姐见他们说得都差不多了,制止了几个还在说话的师弟师妹,笑着开口:“看来有很多师弟师妹对我们的时安师妹有些不服啊,这很正常,师姐刚见到她的时候也不服,三天两头的和她比剑。”
“师姐,那你现在还服吗?”那位大胆的师妹在下面喊到。她想,应该是服的,她听说时安师姐是他们那一批弟子中的魁首。
师姐背着光喊道:“不服!我不服!总有一天,我会在比试中,胜过她!”
师姐的回答让他们没有想到,即使嘴上在说时安师姐的不好,但他们心里都认为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她。
听见师姐的话,他们似乎看到的属于师姐的、属于修仙者的那份傲骨。大道,能者上之。
一团滚烫的火在他们心里燃烧,耳边是自己“砰砰”的心跳,他们像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烈马,恨不得赶紧去和时安师姐决斗。
“我们走吧,早课快要迟到了。”师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人伤心的话,他们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像是精气神被抽走了,整个人垂头丧气,看上去瘪瘪的。
师姐抿唇一笑,转身继续带路。
一阵微风吹过,柳叶相撞,“沙沙”作响,却掩盖不住那激烈的争吵。
青灰色的瓦檐下,一群修士争得面红耳赤。
“我认为修士与凡人没有区别!我们都是人,都是一样的!”
“哎!怎么就一样了!我们会用灵力,他们会吗他们!修士和凡人就是不一样的。”
“就是就是,虽说都是人,但我们能用灵力改变山川地形,他们呢,怕是过个河都困难!”
“谁说的……”
老者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时安坐在下面发呆,她想起今早师尊和她说得话。
师尊他真得知道自己来这的原因吗?
见双方各持一词,陌虚长老朝亭外看去,一下子就和时安对上了眼,时安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陌虚长老就开了口:“时安,你来辩一辩。”
水榭里的人停止辩论,纷纷看向时安,窃窃私语。
“她就是时安啊,我记得她每次去秘境不是找妖兽就是去睡觉。上一次去秘境,刚恢复金丹,就敢直接和元婴期的狐妖打,也不知道怎么赢的,但是听说修为掉了两个小境。”
“她不是天生灵体吗?修炼得怎么这么急?额……不会是觉得现在这个速度太慢了吧?”
“不要啊,她现在已经够可怕了,就因为她,现在师尊对刚收的师弟师妹的要求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天生灵体又怎么样,在这个境界里,就只有她没有要走的道。”
“也是奇怪,按理来说每个人都有一条要走的道的啊?她怎么就排斥所有的道了呢?”
“没有道会怎么办?”
“谁知道,也没有先例。”
时安并不在乎他们的言语,她从地上站起,嘴角扬起从容的笑,眉宇间神采飞扬,似乎早已胜券在握。
没人知道,时安的左右脑正在疯狂互殴,在硬着头皮上和马上逃走间,时安不知道选择哪一个才能保住师尊的脸面。
这时,一位修士站起身,他身着白衣,墨发高束,发带飘扬,黑红相撞,少年意气。他朝陌虚长老拱手:“长老,在下林归,想和时安师姐辩上一辩。”
林归:嗨,师姐!
时安:……师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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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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