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接着强调:“我报复沈鹤,也只是想折磨他出气,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况且,他现在不也还活着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殷老也开口道:“是我贪心,一心想要提升修为,才和那个祝绾栗勾结在一起!李成宇对此全然不知!今日我本想甩开他,单独动手献祭这些凡人,谁知道他偷偷跟了过来,还想阻止我!”
“放你娘的屁!”
忻安长老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指着李成宇的鼻子骂道,若非在这庄严大殿,她几乎要冲上去动手:“你刚才亲口说的!每隔两日的戌时,准时去敲断沈鹤的腿!还有那些被你们囚禁在地牢里的无辜凡人,桩桩件件,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人赃并获,你竟然还敢矢口否认?!”
李成宇面对忻安的怒斥,脸上却露出一丝狡黠的冷笑:“我是承认了囚禁沈鹤,也承认了敲断他的腿。但其他的事情,什么囚禁无辜的人。”他刻意顿了顿,“我可没做过。”
“我们听见了!”忻安立刻反驳。
段少风上前一步,打断了忻安:“哦?敢问忻长老,你所说的我们,指的是谁?”
不等忻安回答,他便自顾自地列举:“是你,白慕雪,还有那位……”他目光扫过倚在柱子上的苏云浅,“苏公子。你们三位,皆是天墟宗门人。”
他话锋一转:“而受害者沈鹤,亦是天墟宗弟子。按照审议惯例,为避免因同门之谊或宗门立场而影响判断,其证词需有其他旁证佐助,否则难以取信。”
正东方位,玉霄阁掌门所在玉台,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威严的中年女声,她肯定了段少风的说法:“段长老所言,合乎审议常理。同门证词,确需谨慎采信,需有旁证支撑。”
这规则本身并非毫无道理,是为了防止宗门之间因私情而互相包庇。但在此刻,却被碧渊宗巧妙地利用,成为了他们为李成宇开脱的工具。
忻安胸口的火气直往上冲,陈逸微微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各宗门掌门都在。
玉霄阁掌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墟宗的小友,除了你等同门证词,可还有其他旁证?”
白慕雪心念电转,片刻后,她抬起头道:“有!古月城城主之女,杜芸夕!,“数年前,李成宇曾意图对杜小姐下毒手,幸得沈鹤路过救下。杜小姐身为当事人,或许知晓李成宇的某些恶行!”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道清越的年轻男子声传来,正是斋星院掌门:“古月城?杜家?”
他略微沉吟,随即陈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你所言的那个古月城,早在数年前便已更换了城主。据闻,当年城主爱女离奇失踪,城主夫妇倾尽全力寻找,经年未果,最终……忧思成疾,双双抑郁而终了。”
短短几句话,却揭示了一个家破人亡的惨剧!
“什么?!”沈鹤猛地站起身,周身灵力因震怒而微微震荡,他死死盯着李成宇:“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
面对这般控诉,李成宇脸上却露出一丝无辜的冷笑:“说话要讲证据。杜小姐失踪,我也深感惋惜,但你无凭无据,怎能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白慕雪胸中一股郁气几乎要炸开,她向来清冷自持,此刻却罕见的怒意上涌:“证人?还有证人!”
她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拔高:“那些差点被他们献祭的凡人!他们全都是见证者!!”
斋星院那年轻的掌门声音再次响起:“既如此,便将那些凡人带上来一问。”
很快,几名弟子便将那些之前在洞穴中昏迷的凡人带入了大殿,这些凡人何时见过如此仙家气象,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天墟宗掌门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诸位莫怕。我等只想问你们,可还记得是被何人掳走?在何处?发生了何事?”
然而,那些凡人面面相觑,脸上只有纯粹的恐惧和茫然。
一个胆子稍大的汉子结结巴巴地回道:“仙、仙师……小的只记得……那日正要成亲,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再一醒来,就到这神仙地方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一点都记不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内容大同小异,关于地牢,关于李成宇,关于那恐怖的祭坛,没有人留下丝毫记忆。
“呵……呵呵……”白慕雪气极,发出一声冷笑。她环视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碧渊宗众人身上:“好一个‘记不得了’!从那李成宇的府邸到此处,短短路程,这些之前意识清醒的凡人,就齐齐失忆?!”
她猛地抬手看向李成宇,又扫过段少风等人,话语如同利剑,毫不留情:“在这大殿之上,在诸位掌门面前,谁有能力!谁有机会!又是谁最急于让这些证人闭嘴!这动手脚的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她的指控,如同惊雷,直接击破了那层虚伪的平静,将碧渊宗为了保全李成宇而不择手段的卑劣行径,**裸地暴露出来!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正西方位,天墟宗掌门玄辰真人所在的玉台,灵光微微流转。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抹去凡人记忆,干扰审议,此乃大忌,此事,必须查清。”
立刻便有负责执法的弟子上前,开始探查那些凡人神魂状况,并询问押送过程中的细节。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弟子回禀:“诸位掌门,经查,那些凡人神魂确有被秘术干扰的痕迹,导致部分记忆缺失。据押送弟子回忆,途中唯有碧渊宗的吴长老曾以‘检查伤势’为由,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凡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刚刚被压制在地的吴长老身上。
“何人指使?”玄辰真人语气骤然转厉。
吴长老面如死灰,他抬起头,目光飞快地扫过碧渊宗掌门所在的玉台方向,又迅速低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决绝。
他猛地一咬牙,嘶声道:“无人指使!是我一人所为!我与殷老素有交情,不忍看他……看他获此罪行,全是我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他竟是将所有责任再次揽到自己身上!
“一派胡言!”玄辰真人道:“带下去,仔细审问,务必将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
两名弟子上前欲将吴长老带离,突然,异变再生!
吴长老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疯狂的光芒,体内灵力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骤然逆转!
“砰——”
一声闷响,他猛地倒地,经脉尽碎,七窍流血!
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断心脉,当场毙命!
大殿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白慕雪看着吴长老的尸体,心知这又是碧渊宗断尾求生的把戏。她强压怒火,再次开口:“好一个死无对证!那祭坛与传送阵法,皆设在李成宇名下的府邸之中,这又作何解释?!”
李成宇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名下府邸产业众多,那处府邸不过是我早年偶然购置,但其位置偏僻,我除了最初购置时去住过两日,觉得不适便早已赏赐给殷老居住!这些年我从未踏足!他在我的府邸里干了什么,我如何得知?难道我赏赐下属宅邸,还要替他承担所有罪责吗?!”
他再次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将一切都推给了已认罪的殷老。
白慕雪闻言,道:“你既这么说,那查查传送阵法的源头在哪里,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斋星院那位年轻掌门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遗憾:“你所说不错,方才你提及阵法时,本座已暗中命门下弟子探查完毕。那府邸中的阵法,乃是单向传送阵,如今,只能确定人是从外传送而来,至于从何处传来,却是无从可知。”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
玉霄阁掌门接口道:“看来,这布置阵法之人真是心思缜密。”
白慕雪却丝毫未显意外:“大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知道!”
她环视全场,最终目光锐利地盯向正北方位,碧渊宗掌门所在的玉台,一字一顿地道:“碧渊宗核心禁地——沉星岛!”
“传送阵的源头,就在沉星岛!诸位若不信,现在便可派人去那岛勘查,看看那里是否还残留着同源的能量波动!”
“什么?沉星岛?!”
“那不是内湖核心禁地吗?”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连其他三位掌门玉台上的灵光都微微波动了一下。
白慕雪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话语直刺要害:“况且宗门的核心禁地,历来只有核心人物才能进入!但据我所知,那沉星岛更是禁地中的禁地,所以它历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非掌门一脉,不得进入!”
她的目光在李成宇和碧渊宗掌门之间来回扫视:“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李成宇这位李家的嫡系公子,难道还能是……”
她最终,一字一句道:“……难道是您吗?李掌门?”
“嘶——”
整个议事殿,刹那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或震惊、或怀疑、或惊恐,全都聚焦在了正北方位,那片笼罩在朦胧灵光中的玉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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