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早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绕到床边轻轻掀开纱帐一角,提高了些声音:“三皇子特意吩咐,让您醒了就赶紧回家,说宋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爹?”宋鹤眠猛地睁开眼,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宿在夏叙言这里,慌忙坐起身,垂落在背部的头发有些发燥。
一个转头,在熟悉的床脚搭着件月白色的常服,那是夏叙言特意留给他的,领口还绣着他喜欢的兰草纹。
“霜降,我起来了!”宋鹤眠手忙脚乱地套衣服,腰带系得歪歪扭扭,鞋子也穿反了一只,“快帮我看看,这衣服没穿错吧?”
外间传来霜降无奈的声音:“公子,鞋穿反了。”
宋鹤眠低头一看,脸一红,连忙脱下来重穿。他跑到窗台边,踩着那块熟悉的大石块翻出去,动作却比来时笨拙许多,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霜降,帮我把窗户关上!”他回头喊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知道了,公子慢些跑。”霜降的声音从窗内传来,伴随着轻缓的关窗声。
马车在巷口等得焦急,宋鹤眠一骨碌爬上去,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车。到了宋府后巷,他掀开车帘,像只偷溜回家的小猫,借着墙根的阴影蹿到后院,右脚轻轻在旁边树干借力,便立于墙檐之上,脚尖踮立,跳下时在空中凝滞一瞬才平稳落地。
他拍了拍衣上的灰尘,踮着脚往自己的院子挪,刚推开房门,就见宋渊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杯热茶,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他身上。晨光透过窗棂,把父亲鬓角的银丝照得格外清晰,宋鹤眠瞬间定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完了,还是被抓包了】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我房间了,我早晨起床去后山练剑了,没能第一时间给你请安”,宋鹤眠虽然学习成绩不高,但武功天赋极佳,就连宋渊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如果成为江湖人将大有出息。
宋渊被他这不堪一击的谎言气得不轻,指着宋鹤眠因为心虚低下的脑袋说:“还后山,我看是后宫吧,你一周去找三皇子四次,还经常留宿,这要是影响三皇子的学业和生活我看你有几个脑袋能掉的!”。
说到自己影响夏叙言,宋鹤眠可不认,他梗着脖子不服地说:“我这几年都是这样,夏叙言还不是越来越厉害”。
宋渊手中茶杯被用力放下,“三皇子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叫的!还有你这些话要敢在外面说,我们一家的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他自问出生世家,又幸运与自己所爱之人门当户对,结为夫妻,生下两个孩子,大儿子宋鹤眠喜武,对于学习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二儿子宋鹤昭喜文,对于户外运动一向不喜欢。
外人都说自己运气好可以凑齐能文能武的儿子,但谁又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玩意。
宋渊疲惫地站起身,摆摆手,“现在赶紧给我滚去读书,先生都跟我告状好几次,要是再有一次,我就将你禁足两周”。
还没等他走出房间,后边就又响起熟悉的哀嚎,宋渊每次听到都恨不得塞住自己的耳朵。
但即使努力学习,宋鹤眠最终还是因为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学习被父亲强行‘禁足’两周,直到每年固定时间的春猎即将开始才把他放出来。
春风拂过辽阔的猎场,卷起漫天的草香与泥土气息。远处的山峦如黛,近处的灌木丛中不时窜出几只惊慌的野兔,惊起一群群飞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猎场边缘插着各色旌旗,随风猎猎作响,与马蹄声、犬吠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热闹而充满生机的春猎画卷。
宋鹤眠正和相熟几位官员子弟骑马并行,谈笑着近日的趣闻,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忽然,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高声呼唤:“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恭敬地垂首等候。宋鹤眠也跟着下马,却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目光在簇拥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
当那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目光却瞬间越过了高高坐在皇撵上的皇帝,视线直直定格在他身侧的那个身影上。
夏叙言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衣料上用银线绣着暗纹的猎兽图案,勾勒出他挺拔而矫健的身姿。腰间束着玉带,更显腰窄腿长。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身姿挺拔如松,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平日里对待别人略显冷漠的脸庞,在看到宋鹤眠的那一刻,骤然冰雪消融,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像是盛满了春日的暖阳。
宋鹤眠的心在众人前跳漏了一拍,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眼中只剩下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他心里一直觉得,无论夏叙言穿什么样子的衣服,都比外人好看,尤其是此刻这一身劲装,更是与他平时穿的形成另一番味道。
等到皇帝正式宣布春猎开始,宋鹤眠和夏叙言没有任何一人开口,却都默契地凑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纷纷策马进入了猎场深处。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两人在林间穿梭,比拼着谁猎获的猎物更多。
夏叙言拉弓射箭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多时就猎到了几只野鸡和野兔。
而宋鹤眠则来到了自己的舒适区,他从小箭术能力出众,瞄准猎物几乎百发百中,猎到的鹿和狐狸数量也颇为可观。
两人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三皇子,如果你觉得要输了,可以和我说一声,我从我这拿几个给你”,宋鹤眠身下的马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行走,背脊挺直,双手随意搭在身前辔头绳
直到天上太阳开始呈落下之势,春猎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宋鹤眠呼吸明显比之前急促一些,双腿夹紧马的腰部,停在原地,随意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猎物,明显比夏叙言多了一些。
他骄傲地坐在马上,侧头看着旁边的夏叙言,扬了扬下巴:“你看,这方面还是我比你厉害吧。”
阳光洒在宋鹤眠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他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夏叙言宠溺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宋鹤眠一个人。
宋鹤眠正得意着,又催马向前,想再猎一只猎物巩固自己的优势。
夏叙言却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时,忽然拉起弓箭,在宋鹤眠不注意的时候,故意让箭尖轻轻划过自己的食指。
“啊!”一声低呼从他口中溢出。
宋鹤眠听到声音,立刻调转马头,策马奔了回来。他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夏叙言面前,抬头担忧地看着他受伤的手指,急切地问:“你怎么了?之前也不见你会划伤,都练了十几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叙言也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固定好,然后拿出手帕轻轻按住伤口。
很快,那洁白的手帕就被渗出的血液染红了一片。
宋鹤眠见状,心揪得更紧了,他连忙握住夏叙言受伤的手,语气中满是焦虑:“这么多血,要不把御医叫来吧,让他好好看看。”
夏叙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眼见血已经开始慢慢止住,便轻轻皱了皱眉,说道:“没事的,小伤而已。只是来春猎,这箭上怕是沾染了不少污秽之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宋鹤眠担忧的脸上,缓缓说道:“我还听说过,津液有消毒的效果。”
宋鹤眠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急忙将夏叙言受伤的手指塞进自己口中。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包裹住指尖,让夏叙言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弯起,刚好触碰到宋鹤眠的舌尖。
血液那淡淡的铁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宋鹤眠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轻轻划过伤口,生怕自己用力过猛会让夏叙言感到疼痛,只是用舌尖轻轻地蹭过,认真地做着他认为能帮助到对方的事情。
轻轻地含住两分钟后,宋鹤眠看着夏叙言脸上渗出的汗珠,不放心地说:“这样还是太不方便了,我还是给你去叫御医吧,至少能不留疤”。
夏叙言却将手指再往里伸去,抵在宋鹤眠的舌根,让他忍不住有些作呕的反应,夏叙言压抑着不明的情绪,说:“没事,血液已经停住了,只再需要一些时间就能好”。
“好吧,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挠,有点难受”。
回应宋鹤眠的,却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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