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了一个月。夏叙言来到太子殿中,求见太子殿下。太监对着殿内高声通报:“三皇子到!”
太子夏序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听到通报,头也没抬,语气平常地问道:“怎么来了?最近是要和鹤眠一起去稻香村小住了吗?”
夏叙言走上前,将手中的一封密信递给夏序,说道:“当然,不然我为何要让我的暗卫替你做事。对了,五皇子那边有动静了,他已经开始做准备,你要多加小心。”
夏序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密信打开。信中详细记录了边疆城内五皇子的母族暗中训练士兵,以及在百姓之间散布五皇子功绩、败坏太子名声的证据。
夏叙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他微微蹙眉,嫌弃地说:“你这儿连口热茶都没有吗?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找别人合作呢。”
夏序听了,轻笑一声,依旧没有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密信,说道:“热茶你还是去鹤眠那里喝吧,我这儿就算是再名贵的茶叶,到了你嘴里也讨不到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喝点普通的。”
时间隔了两天,天刚蒙蒙亮,宋府的鸡还没来得及打鸣,宋鹤眠就罕见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胡乱地套上一件湖蓝色的常服,连腰带都系得歪歪扭扭,就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房门。
院子里,小翠正急急忙忙地将食盒往一个竹篮里装,见宋鹤眠出来,连忙迎上去:“少爷,您瞧,这都是您前儿个特意吩咐要准备的,酱肘子、桂花糕、还有刚出炉的芝麻烧饼,一样都没落下。”她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巧的木箱,“夫人还特意让我把药箱给您带上,说山里蚊虫多,万一磕着碰着也好有个照应。”
宋鹤眠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拎竹篮,却被小翠一把按住:“少爷您别动,我来就行。”说着,她手脚麻利地将药箱也塞进竹篮,又往里面塞了块干净的帕子。
就在这时,外面的守卫匆匆跑了进来,躬身说道:“少爷,三皇子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说您不用急,等准备好了再出发也不迟。”
宋鹤眠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哪里还肯再等。
他果断摆了摆手,伸手抄起旁边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那包裹用粗布缠着,从外面看,隐约能瞧见里面露出的几页纸角,像是小人书,还有些他特意为了村子里的小孩带上的蹴鞠与城内流行玩具。
“不用等了,我们现在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就往外冲,还不忘回头对小翠喊道:“跟上跟上!”
小翠连忙拎起竹篮,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宋鹤眠脚步飞快,路过月亮门时,差点撞到廊柱上,亏得小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这才稳住身形,对守卫吩咐道:“要是我爹问起,就说我出门游玩了,过几日便回。”
守卫连忙应道:“好的少爷。”
小翠还在后面急急地扯着宋鹤眠没裹好的包裹布,“少爷,您慢点儿,这包裹都快散开了,还是给我拿着吧。”
宋鹤眠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话音刚落,就见花园的石桌旁,他的弟弟宋鹤昭正拿着一枚黑棋,对着棋盘凝神思索。石桌上摆着一局未完的棋,黑白子交错,局势正酣。
“哟,又在摆弄你这破棋呢?”宋鹤眠停下脚步,笑着打趣道。
宋鹤昭头也没抬,将黑棋稳稳地落在棋盘上,又拿起一枚白棋,语气平淡地说:“你又要去和三皇子……私奔?”虽然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但宋鹤眠分明看清了他口型最后那两个字。
宋鹤眠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眯起眼睛,看着宋鹤昭,眼神里带着几分威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滚!再多说一个字,看我不把你那棋盘掀了!”
宋鹤昭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摆弄着棋子。
宋鹤眠“哼”了一声,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来到宋府门口,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青布马车停在那里,车身有些陈旧,车轮上还沾着些许泥土,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用来拉货的马车。车夫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正是从小就守候在夏叙言身边的贴身侍卫孙流云。他见宋鹤眠出来,连忙笑着打招呼:“宋公子,早上好。”
宋鹤眠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走上前拍了拍孙流云的肩膀:“流云,好久不见,上次切磋武技还是半年前呢。跟你说,我去年可是苦练了不少绝技,这次定能打败你!”
孙流云笑着拱手:“那在下可要拭目以待了。”
简单说笑几句后,小翠将竹篮递给孙流云,自己则和他一起坐到了马车外面的车夫旁。
宋鹤眠撩开车帘钻进车厢,里面车厢内壁铺着一层厚厚的锦缎,摸上去光滑柔软。
怕宋鹤眠难受,夏叙言特意挑选的走在颠簸路上依旧平稳的马车,车内座位是用柔软的棉絮做底,外面裹着一层上好的丝绸,坐上去舒服得不想动弹。
就连放脚的地方,都铺着一块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暖洋洋的。因为宋鹤眠向来喜欢在马车里动来动去,高兴了还会直接坐到地上,夏叙言这才特意让人做了这样的安排。
“你可算来了。”夏叙言正坐在里面看书,见宋鹤眠进来,便将书合上,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宋鹤眠笑嘻嘻地坐到他身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这不是来了嘛。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稻香村啊?我都快忘了村里的王大娘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了。”
夏叙言熟练地把他跑来而掉落的发须:“快了,马车走得快,午时左右就能到了。”
马车缓缓驶动起来,宋鹤眠扒着车窗往外看,心里充满了期待。
稻香村是京城外十几里的一个小村庄,年少时他偷偷和朋友来这里游玩,不小心在玩水时抽筋导致溺水,因为年纪小,遇到事情不冷静,几个朋友呆在原地干着急。
最后还是村里的村民路过帮了他,给他包扎伤口,还请他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
从那以后,他就爱上了那个地方,确定每一年都会来一遍。
直到现在村里的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种可以不顾身份随意的感觉,让他格外放松。
想到这里,宋鹤眠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村里的袅袅炊烟,听到了村民们亲切的招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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