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你原本是明珠,生来该璀璨,比烟花更绚烂。你该迷人,抓握住土地,你会找到自己的信徒。
你会成为人“神”。
尹煜佑换了口气,给自己的遐想收尾,是的,沺恬伊的确是“美好”本身,自然气息馥郁的她待在钢筋水泥之中只会寂寞衰败。
精灵和社会不兼容,相斥,人类和“浑浊”相伴相生,狈融。
她是精灵,他是浑浊,的一份子。
庞绅勋正色问乔佳欣:“你是免费给她们弄的吧?”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公司不允许收外快,主播们私下里的那些交易他都懂,如果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那他也没资格当这个主管了。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点破不点破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还是稍微有点渣滓良心的,不想把那些可怜的蚂蚁逼上死路。
正因为从底层爬上来,他才明白在底层当芝麻官需要遵守的一些潜规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把人逼上绝路。
另外一条就是,给它们留活路的同时,也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对下要放松,对上就要收紧。
蚂蚁们狗狗祟祟干的那些事情,只要没有大的影响,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一定要知道,这样一旦上面的心血来潮查起来,自己也可以随口说出个一二三四,再拎个合适的替死鬼出来,事情也就“圆满”解决了。
不然的话,就是玩忽职守,死罪一条。
有点小权力的官其实才难做,就像太监总管,既要巴结得了皇帝和贵人们,把他们伺候舒坦,保证保住自己的小命,这是对上的说法。
同时还要严加看管着小太监们,免得他们闯出乱子,拿自己的总管人头作担保。
光是这样还不行,还要紧着最重要,也是最要命,还最容易被芝麻大点的权力给迷了心智,从而忽略了的一条,那就是管人这一块,太松了不行,底下的人懈怠了,自己这个管人的就得拿命抵,但是太紧了也不行,人都是有脑子的,把赤条条一个光脚的穷汉给逼急了,自己的脖子也就被勒没了,这便是对下的说法。
毕竟上层的人是体面的人,下层的就是衣衫褴褛的畜牲。畜牲向往做人,人却是看不上畜牲,嫌弃它们又丑又脏还臭,背景腌贱。
眼里有金光的人看不见“底”层的智慧和美好之处,因为他们自鸣得意的金光并不是口口称道的“神光”,而是被比“底层”更贱的铜臭金钱所迷蒙的假神光,是反光。
所以自诩高贵的他们,其实才有一双最低贱的眼睛。
多么好笑,高贵的人有比垃圾更下贱的眼睛,低贱的人却有崇尚美丽,发现美好的高贵眸目,因为他们身上的,是真正的“人”眼。
是神赐之子本应该有的清净明眸,所以才善睐。
从眸目出发,这些人每个都最干净,哪怕沾染了污浊,一洗即褪尘,是莲子,看似裹苦,实则洁白微甜,每个都是天地间,属于大地(土壤)的宝贝,会被冥冥之中,隐藏于土的自然之力所保护,只要不离开基层。
上层眼睛被腐蚀的那些人内核却不约而同的腐烂了,大多数已经不得好用。
因为贱到地底的铜臭距离恶魔最近,地狱的恶魔早就将污浊的气息沾染在了那些铜臭上,那是“恶魔的钱币”,说得再赤|裸一些便是“恶魔的舌尖-恶魔的诱惑”。
而上层中,只有不被污染,坚持自我的真正(人中)“贵族”,才有机会去到上一层,通过刻苦的修行。
他们被所有人仰慕,崇拜为人神,因为他们最接近于真神,里外纯洁如一,洪德高尚,应得拜服。
所以,无法跨越阶级的时候,底层基于大环境,而中层则多数因为自己。
金字塔的阶梯不由金钱铸造,而由出尘的灵魂,具体或是什么,需要由不同的人自己去发掘。去寻找属于你的哲学。
畜牲肆意跨越阶层,跑到人面前要被嫌弃,训斥,驱赶,总之人界就是容不下畜牲。但是上层要活,又需要下层劳力支撑,支撑的其中一个步骤就是上下层之间的沟通,于是出现了“太监”、“人事主管”这种不阴不阳,不男不女,不人不畜的怪物。
半边是人,半边为贱,合起来,叫做一个窝囊,是混沌的“精灵”,是人这种微粒的“智慧”体现。
它们讨好上面的,给递消息,管着下面的,让都干活。
所以很多底层的芝麻官才圆滑得很,因为它们得用人精油来装点自己,把自己弄得像样一些,遮住半人半鬼的丑身子,试图更像个人。
我们总是热切期盼着做人,(更上一层的那个)人间有什么呢?人与人之间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没有牲畜之间这么纯粹?人——快乐吗?
最起码一辈子窝在肮脏地下,连阳光都看不见的牲畜们看来,做人快乐极了。至于别的烦恼,那是做人之后的事了,而且跟做牲畜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太监”也向往做人,并且狡猾得言之凿凿,以工作的必要性作借口。
繁复种种,社会的塔就是由简单的形态构成的复杂形式,因为形态简单,所以黏连紧密,因为头脑简单,所以团结一致,所以社会的塔足够结实,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蠢的,傻的人。
那些都是最可爱的“家伙”(人)。
就像漫天的蒲公英种子,就像漫天的鲜花,就像无处不在的莲子,深藏于当中,或深藏于地心,是希望,是春天,是甜蜜,是人间最后的善良,是看似泥淖之下的宝贵种子,是救赎,是赎罪,是人性的窗口,弱化自己,通透他人。
是了不起的脊骨,于社会塔本身而言,于每一个上层的“精英”而言,至关重要。
是我们的“精英”。
而或,作为枢纽和衔接的工具人们,那些类似于“人事主管”的可怜人们,才活得一半痛苦一半快乐,容易被践踏,还容易被嫉妒,需要用一身油来在两个不同的层次之间润滑,保护自己。免得他们都排斥自己这个“怪物”,弄得在哪边都活不下去,不得不被逐出这个世界,亟获死亡。
因此,很多底层的管理员,芝麻官,才一会儿像个人,一会儿像个畜生,性格此一时彼一时,时好时坏,时善时劣,还被一身油弄得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叫底层的拿他们没办法,无从下口,叫顶层的嫌他们不干净,懒得下脚。
得以润滑,苟且长生,是为智慧。
这是他们独有的做人哲学,就像蚂蚁过河会抱团一样绚烂绮丽的哲学。
为了自己而活,不损害他人性命,值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更值得用“漠视”来“尊敬”。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哲学”,个人的,组织的,集体的,人类的,动物的,植物的,非有机物的……迥异的哲学像是万紫千红的鲜花,将原本简单的三维世界,基调单一的“生命之塔”,变得美丽繁复得像宫殿,精彩纷呈得像森林。
人类把世界变成摩天大厦,人类守护着世界仍然存在绿色,人类是大自然的工程师,属于大自然,再坏也不会刀向地生母。
世界如此多娇,生命如此可爱。
站在神的视角,劣行也是花,只不过香味和颜色没有那么喜人,就像石楠,就像罂粟,就像大王花,它们都属于“大自然”的一员。
大自然是神的御花园,是神的宝贝,是神的奇迹。
所以只要归属于其中,就受神佑护,就是可爱的。
庞绅勋支起一双冷漠油滑的眼睛,继续上面的心思道:底下的那些畜生急了可是连皇帝都敢砍的,区区一个太监总管不过就是奴隶头子,说白了还是奴隶。奴隶急了,最不会忌惮的就是同层次的奴隶。
他会是最先被掀翻的“官”,也就是人,所以他不得不给底下的人们放一条活路。
毕竟,都是同胞。
唉……难呐!有点能耐的话谁想管人,这是最得罪人的活儿,一个弄不好就会给自己结下无数根梁子。
梁子掉下来可是会砸死人的,不死也得伤成半残。
谁都想好好活着。
他嘴上很唾弃自己的位置,但是又沉迷于人事主管这个位置带来的好处,耽于享乐毫不自省。
他的眼睛是浑浊的,灵魂是发臭的,他这个中间的“工具”已经接近了上层。
所以,鉴于这种复杂的想法,他刚才的话与其说是在问,其实是在提醒乔佳欣注意言辞,别到处说这些秘密的事,省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公司里的女孩跟着他的时候,还是能在他这里收获为数不多的一点关心。毕竟再坏的混蛋也是人,割舍不掉自己的人性。
而只要有人性,或者说“良性”,或者“神性”的生物,就有感情。
虽然这没什么大的用处,不过它就像一点灯火,微茫,但是能让一个几乎被冻僵的人,在寒冷的黑夜里坚持得稍微久一些。
我们总是能用各种办法找到黑夜里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人类这个群体,从个体上来说,最可贵的地方在于总是会踊跃的自救。奋力逃脱水面的蚂蚁是那么可爱,让人垂怜,让人赞叹惊佩。
小小的生物,也可以有大大的勇气来面对生活,甚至是灾难,所以面对维度世界而言,同样渺小的我们又何乐而不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