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海,要过去打招呼吗?”丹木悄声问道。
“丹木,你这样搞得我们好像偷情似的,”棠海笑道,“正巧碰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吧。”
丹木跟着笑了笑,和棠海牵着手去了前面。
“师兄师姐,你们在干什么?”
丹木突然从背后出现,两人都吓了一跳,看见他和棠海才松了口气。
“真是,不是叫你来了跟我通个信吗,一声不吭的。”拾莲拍拍胸口,另一手还举着一根鸡腿。
剩下的鸡都在渭渊手里,用油纸包着。还没到两人跟前丹木就闻到烧鸡的香味了,不远处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虎视眈眈看着这边,嘴里的涎液都流到地上了。
渭渊把烧鸡举到两人面前,道:“这家的烧鸡是绝味,拾莲也说好。”
拾莲师姐对吃食最不感兴趣,只要不是太过难吃,食物都差不多一个味,能让她夸赞的,那必然是绝品了。
丹木也不客气,扯了一块看起来最鲜美肥厚的,放到了棠海嘴边。
棠海咬了一小口,道:“是好吃。”
丹木也咬了一口,点头道:“你们在哪买的,带回山上一点吧。”
这烧鸡简直就是人间极品,肉质鲜嫩,一口爆汁,外面酥黏的皮上裹满料汁,一口下去香而不腻,要不是这在外面,要注意点形象,丹木眼睛早就亮了。
“在另一条街,要拐几个弯,那一整条街都是烧鸡的香味。”拾莲道。
“我和师父还没去过,一路上没闻到。”丹木把肉重新放到棠海嘴边。
“看你们来的方向,是刚进灯会街道的集市吧,今年吃食都搬到一条街上了,大家各凭本事,我看到不少新鲜的。”拾莲道。
“我不吃了。”棠海抬手轻挡了一下。
“师父要吃我这里还有。还以为师弟不是那种腻歪的人。”渭渊笑道。
“不是……我是不想师父脏手。”丹木解释道。
“行了,小丹木回头又要找我诉苦了,你们就别拿他取笑了。”棠海笑道。
“炬归呢,他怎么没来。”渭渊问道。
“炬归怕是来不了了,**一夜,有些乏。”棠海道。
除了丹木,三人脸上都是意味不明的笑。
“不是,你们都知道?”丹木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还算比较明显。”渭渊道。
“……”合着就他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炬归叫他榆木脑袋了。
拾莲稍敛笑意,道:“师父,今晚的灯会据说与以往不同。”
“哪里不同?”
“我和渭渊师兄刚来时听镇上的人说,今年周家没有开张,好像要金盆洗手不干这种活了,所以广施善缘,在花灯那条街附近开设了免费的花灯铺子,只要是进去的人都能领到一盏花灯。”
“这有什么不好吗?”丹木问道。
“听起来确实是件好事,但是奇怪之处就在这儿,只有领了花灯的人才能看灯会。”
“按我的经验,花灯可能是一种庇护,周家人也许知道今晚灯会上会混进来别的人或是脏东西,所以这么做也算是一种保护。”渭渊道。
棠海垂眸思索一番,道:“那我们就去领一盏花灯,瞧瞧周家想做什么。”
丹木直觉花灯的事和周笙铭的事脱不开干系,但是这两件事看起来没有任何连贯的线索。
难道这次的怨灵只在夜间出没?可如果周家人提前知道了,周诗向他们求助的话术应当是“发现家中有脏东西”,而不是怀疑。
周家花灯铺开在非常显眼的位置,牌匾大得生怕人看不清。花灯街前有周家的武士看守,手中有周家的花灯才让通行。
反正是免费的,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领了花灯排队进街。
“听说了吗,这次的花灯有神力相助,拿了新一年就会顺遂如意。”前面有两人在交谈。
“听说了,搞了好大的阵仗,周家还是有钱。”
花灯哪有这样的神力,周家不过是用这个噱头来让看灯会的人领这个花灯罢了。
“周家想金盆洗手可不容易,干了那么多代,结仇结怨数不胜数,更何况京城里水深,断不会让一家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杀手安然无恙退出局,若是周家真想金盆洗手,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棠海道。
丹木也是这么想的。周家早就洗不干净了,此时想洗手不干,必定遭人报复。
“那你的意思是,今年的灯会是周家的契机?”丹木问道。
“我不这么认为,其中关系盘根错杂,一场灯会结束不了。”棠海摇头。
“那这会不会是周家计划的一部分?”丹木又问。
这次棠海没回答,笑了笑道:“只要不是和怨灵有关,我们也不必知道全貌,若是丹木感兴趣,不如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下山来坐在茶馆里听说书的说道。”
丹木当然知道山鬼不管人间事,他嗯了一声,道:“所以你知道的趣事都是这么听来的?”
棠海挑挑眉,道:“当然不是,有些正好碰上了,顺带就知道了。”
棠海这么回答可信度非常高,若是他告诉丹木都是听来的,丹木指定不会信。
“师父,花灯只能自己领,一人只给一个。”拾莲和渭渊走的快,再见时他们手里已经提了两盏花灯。
丹木瞧着那花灯很朴素,不过就是普通灯笼挂了个绣成“周”字的流苏。
看来确实只是个识别身份的物件。
“你和渭渊先去吧,碰到怨灵先别急着收,告诉我一声。”棠海道。
拾莲也是识趣的,知道棠海要和丹木独处,拉着渭渊走了。
领花灯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挤在门口,排队就排了一长龙。
“发放的速度还挺快的,刚刚还在队尾,现在都快到前面了。”丹木向门口眺了眺。
“那几个发花灯的都是武士,说不准这一关也是在找人,我更偏向于周家在找仇敌这样的人。”棠海道。
丹木顿了一下,随即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棠海嘴上说着不管凡人的事,但知道他感兴趣,就不会扫他的兴。
“桃花镇是周家最大?怎么说封花灯街就封,官府不管吗?”丹木问道。
既然周家不是是非不分的屠戮者,应当也听从官府的管束,灯会是桃花镇一年一度的大事,若官府没有授意,这样大张旗鼓就不合适。
“那你可就说到点上了,周家很多买卖都是私下进行的,谁都不知道周家今天会杀谁,以前杀过谁,所以允许周家有特权,不用批准也可干涉镇上的大事。”棠海道。
丹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生于这里,但每次来的时候都觉得陌生。因为那场山火,他从没了解过这里,哪怕是跟着师兄师姐下山来玩,也只当寻常地方,不听不闻不看。他在逃避,他不想在脑中经历一次又一次。
花灯丹木不是第一次看了,今年的尤其盛大,开头的那一龙一凤栩栩如生,连翎毛都根根分明,亮着奇异的光彩。
往后十二生肖沿街边排开,一左一右,姿态各异,像是在迎接前来观赏的人们。
“以前好像没有生肖。”丹木道。
“是没有,从前是桃花开路,路边都是桃花灯,有一年桃花灯上还有老虎灯,一共两只,和你膝盖一般高。”棠海道。
棠海总是将事情记得这么清,每次提起,他都能把所有细节都说出来。
“现在桃花落到第二了。”棠海抬抬下巴,示意丹木看前面。
十二生肖过去就是桃花灯,但今年的桃花灯小得可怜,像是缩水了似的,灯也比前面的暗,叫人瞧着不舒服。
要知道,桃花镇最出名的就是这桃花灯了,今年怎么特地设计成这样。
桃花灯只有巴掌大小,虽然小,但铺了满地,走过去就好像穿过了一片桃花落满地的仙境。依旧好看,可总有哪里不对劲。
往后的花灯和往年差不多,走了不多一会儿丹木就看见拾莲停在骏马灯前,托着下巴朝灯里看。
“师姐,你在看什么?”丹木走过去问道。
拾莲抽空给了他一个眼神,道:“这灯不对劲,你闻,香味太重了,以前没有这么香。”
丹木对这种气味并不敏感,经拾莲这么一提醒,他一凑近也闻出了问题,灯里的确有一股甜腻腻的香味,和灯油混在一起,闻多了就觉得恶心。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但丹木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巫婆子。”棠海在他旁边轻声道。
丹木惊愕地睁大了眼。他想起来了!巫婆子的地窖里,掩盖那些人皮的香味和这种香味极为相似,只不过花灯的香味淡了许多。
可,巫婆子和那个福家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桃花镇也有人用邪术?
“不要担心,凑巧而已,灯里有香料,和邪术没有关系。”棠海笑道。
“你吓死我了。”丹木舒了口气。不是邪术就好,要是巫婆子复活了或是出了第二个巫婆子,丹木真该头疼了。
“你们在说什么?”拾莲凑过来问道。
“没事,师父说灯里有香料。”丹木道。
“对,但是以前应该没有。”拾莲求证似的看向棠海。
棠海点头表示她说的对。
“你们肯定也看出灯的布局不一样了,今年是什么特殊年份吗,怎么变化这么大?”
也不怪拾莲紧张,她活了这么久,看过的灯会已经数不清了,每年虽然有些小变动,但最基本的布局是不会变的,尤其是不同种类花灯的摆放顺序,从来没变过。
“你若是这么说,也算特殊年份,不是说周家要金盆洗手吗,怎么不算是件大事,若周家真这么做了,桃花镇怕是要变天了。”棠海缓缓道。
拾莲皱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渭渊师兄呢?”丹木看了一圈没看见渭渊的身影。
“他说要去前面看看,走的挺急的,我觉得灯有问题,所以停下来看看。”拾莲道。
“往年的灯会都是官府派人来准备的,今年也是吗?”丹木又问。
“不知道。”拾莲摇摇头。
两人都把目光放到棠海身上,棠海好笑道:“看我做什么,我也不住在桃花镇,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棠海这句话给了丹木提示,要找当地人问问才知道。
最地道的当地人非周家莫属了,想到凌晨还要去周府,丹木明白了棠海的意思。棠海让他不要着急,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丹木垂眸看向棠海,对方冲他笑了笑。
果然如此。他和棠海还是有默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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